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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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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平舆县县尉便重新来到了李府拜访,也亏得是提前与李老爷打过招呼,不然的话就这个时辰,李府上下那两个小孩子估计还在睡梦之中。

在李管家的接待下,县尉入座了议事厅的位置上,李管家一边端起一壶热茶给县尉到上一杯茶水,一边与县尉恭敬的说道

“县尉大人请稍等一会儿,老爷稍后就到。”

“无需这般,这时前来拜访本就是叨扰了李老爷,还是请李老爷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再来找本官也不迟。”

县尉款款而谈,一点也不拘谨,毕竟就昨晚的那件事,他今天来主要还是要来见上一面李自成和叶白的,李老爷的话,自己扔出几个倒勾,到时候他就会心满意足的应下此事。

李管家也只当是县尉在与自己客套,脸上挂着笑意慢慢的退出了议事厅,转身就本着后宅前去寻李老爷。

没过一会儿,李老爷就精神焕发的在李管家的搀扶下走入了议事厅,县尉刚要起身问候,只见李老爷一只手一摆,自顾自的坐到了议事厅的主位上,一只腿翘起,语气有些不满的对县尉说道

“县尉大人好雅兴,昨晚的事情县尉大人可还没有给老夫一个交代,今日就这般时辰前来拜府,呵呵,又不知县尉大人又有何事吩咐李府。”

听着这话中充满刺的语调,县尉大人顿时面露苦涩,随意的瞧了一眼李管家之后眼神便停留在了李管家的身上。

“那,县尉大人与老爷您们先聊,老奴告退。”

李管家十分知趣的退出了议事厅,折返脚步去了后宅,此去便是要去唤起李自成和叶白二人了。

而议事厅里,李老爷看着李管家退出了这里,冷哼一声,也不正眼看向县尉,昨天晚上这县尉分明说好的要将那个士卒带到李府任由自己处置,结果自己在议事厅等了半个时辰却只等到了自成和叶白的回来,自成也不与自己这个当爹的说什么,直接就带着叶白去后院歇息下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这县尉也没有个人影,呵呵呵,这县尉可真是好大的官威,让自己就这么活生生的等了他一个时辰也没个动静。

自然的,现在这么一大早被县尉拜上门来,李老爷的心情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只听县尉抿了抿嘴,对着李老爷轻声说道

“李老爷有所不知,本官昨日确实去了自成被欺负的那处军营,只不过,那军营的士兵可不是平舆的县兵,而是周王爷麾下的一只亲卫,据说是这只亲卫在前线与东巽的鹰卫交锋,减员不少,这才退回了平舆暂做休整。”

“呵,县尉大人无非就是与老夫说,得罪不起周王爷吗?说的清楚一点,老夫又不是听不出来,既然如此的话,那老夫就有劳县尉大人了,送客吧。”

李老爷话里藏针,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县尉。

“李老爷啊,你请先听本官说完,自成他之所以被打,还是因为他想去那支周王爷麾下亲卫参军,而本官今日来与老爷你说的,也正是关于自成入伍一事。”

“什,什么?入伍?”

李老爷一时之间脑子有些没有转过来圈,这不是前脚还在说着别的事情,怎么忽然之间就转变成了自己家的宝贝儿子要去参军的事情上了。

而且,自成要去参军,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有任何动向?

县尉咳嗽了咳嗽,摆出了一副笑脸,对着李老爷说道

“是啊,自成他这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该报效南离了,李老爷,你意如何啊?”

说完这话,县尉就从自己腰间取下了自己的佩剑放在了桌子上。

李老爷面容有些变化,但是他还是装作没有看见那桌子上的佩剑一样,冷声回答道

“自成他以后还要接管李府家业,参军入伍这种事情,还是免了吧。”

对于李自成入伍不入伍的,李老爷本身是不排斥也不反对的,只不过,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上,李自成绝对不能参军就是了。

这个节骨眼上,南离正面临着举世为敌的境地,更别提李自成想要入伍的也并不是平舆县兵,而是周王爷麾下的商州守备军,进入了现在的商州守备军,呵呵,那不就是要让李自成一个十四岁的小娃娃将来要去往前线吗?

不好意思,李老爷最多也就只能接受让李自成去个闲散的地方军上混上一些时日,然后回来继承李府的家业就行了。

而且,报效南离什么的,考个功名不成吗?

非要去参军入伍这种危险性很高的道路来报效南离,李老爷又不是多么大义凌然的人物,相反的,李老爷还是更希望自己的家族可以长久不衰。

然而县尉却一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有些寒意散发而出,他语气冰冷,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本官不是来征求李老爷的意见的,本官只是来通知李老爷一声的,自成入伍一事,以成定论,李老爷,本官已将调令递交至刺史处了,三日之后,自成与叶白就会作为刺史举荐之士,加入商州守备军。”

话音落下,县尉拿回了桌上自己的佩剑,没有理会李老爷的反应,直接走出了议事厅。

调令递交商州刺史,这话也就是县尉在诓骗李老爷了,他一个平舆县县尉,哪有什么资格去将调令递交到一州刺史的权力,更何况商州刺史现在也插手不了任何有关于商州守备军事务的任何权力。

有周敦颐在商州坐镇的一日,商州刺史就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插手的进去商州军备的任何可能,更何况南离的刺史一职,对于各州事务向来都是只有监察巡视一权,真正负责一州事务的,还得是州牧才可以。

然而商州的州牧这个位置,已经空出来了四五年了,眼瞅着商州的发展一日比一日好,商州州牧的这个位置,也成了不少人的目标。

也就是李老爷了,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连屁都不知道,所以这个县尉才会借着刺史的名

头,来让李老爷被迫就范。

弯弯绕绕你不知道,但是刺史一位,你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在李老爷的眼里,刺史可是自己压根就不敢招惹的人物,动辄都可以一言定自己李家生死的大人物,这种人物都点头的事情,他又哪敢反对呢。

之所以对县尉硬气,还是因为县尉有求在先才会那样的,但是刺史呢?刺史又有何请求需要你一个土财主来帮忙的。

县尉走出了议事厅之后,也没走出李府,就是走到了一个院门的门口等着,这不,没过多久李管家就带着还没睡醒的李自成和叶白从这个院子里面走出来了。

县尉瞅了一眼李管家,见李管家这时候对此没什么反应,于是皱了皱眉头,说道

“李老爷在议事厅等着你,你先去吧,本官有事要与自成说。”

李管家有些疑惑,但是出于对县尉的信任,他还是离开了李自成和叶白,一路小跑跑向议事厅。

看着李管家走远了,李自成虽然还有些睡意惺忪,但还是尽力的提起了一些精神,兴奋的对县尉问道

“叔,成了吗?”

“成了,自成你与叶白,三日后便跟着叔去军营报道吧。”

县尉的嘴角微微上扬,李老爷那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解决掉,以刺史压他就行,而李自成这里,那就是更容易了,这件事的处理,将军那里知道了应该也会满意的吧。

李自成听到了这话之后直接就抱起了叶白,欢喜雀跃的样子,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奖赏一样。

县尉有些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现在的举动,说道

“自成,你要知道,入了军队之后,就全靠你自己了,叔和你爹都帮不了你什么,也不可能帮的上你什么,还有,那支军队是周王爷麾下的一名亲卫担任统领的偏师,进入了那支偏师,自成你也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在战场上杀敌,也扬一扬你们平舆李家的名声。”

李自成跟疯了一样的用力点头,县尉说的这些话,那些在他听来有的没的的,都被当成耳旁风给略过了,他李自成现在就一个劲的想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入伍,三天?哎,还要等三天的时间啊,好长的说。

不过自己这么久的日子都等了过来了,三天而已,忍一忍,咬咬牙,哼哼,三天之后,自己就要跟着叶白大摇大摆的走入了那个军营,当着那个打了自己一巴掌士卒的面,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入军营。

叶白也是有些懵懂,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有什么反应,对于李自成的这般兴奋,他是没有任何同感体会到的,他之所以没有抗拒这件事,还是因为这件事在他这个小孩子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既然没有什么坏处,那么自己就陪着李自成一起,这样的话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更别提,自己本身就欠了李自成恩情在里面。

要不是李自成的话,自己说不定现在还瘸腿的呆在平舆县街头乞讨。

也是因为李自成将自己接回了李府,并且找了医生给自己治好了腿上的伤势,使得自己头一次可以体会到双腿灵活,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而就在距离李自成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隐秘的地方,黑衣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瞧着他们,但是视角看了县尉之后,黑衣人的神色明显的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丁字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察觉出来的。”

黑衣人喃喃自语的说道

此时此刻,东巽九江郡。

申包胥面色有些狰狞,双眼怒视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人,怒不可遏的吼道

“你,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不回答,只是手中提着一柄剑,剑尖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

“你,南离给了你什么许诺?你可知道,你这是叛国,你这是叛国!”

申包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受伤的左胸,一阵咳嗽,竟是在这时候咳出了一滩鲜血。

申包胥有些站不稳,他的声势也越来的越虚弱,另外一只手上握着的,正是半截枪身,至于枪头?

枪头已经被砍成了两半,申包胥,也是在这时候用着那半截枪身撑在了地面,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要不是这样的话申包胥估计现在就是无力的跪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你,你,为什么?!”

申包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做出任何的反抗,别说什么一招一式,他连挥动一枪的力气都没有,哪怕是轻轻抬起这半截枪身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成为了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那人离申包胥越来越近,到了最后,那人停在了申包胥的跟前,双眸冷然死寂的盯着申包胥,脸色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看着申包胥现在的这个状态,那人说了一句话

“你不该学武。”

说完这话,那人手中握着的短剑猛地一抬,向着申包胥的身子就要向下劈去。

叮!

就在申包胥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待得申包胥再一睁眼,只看见申胥瘦弱的身躯,用着自己折扇的扇骨,与短剑碰撞在一起,摩擦出了火花。

申胥咬着牙齿,愤恨的看着那人,微微扭头对着申包胥大声问道

“哥,你没事吧?”

“没事。”

听到申包胥回答了之后,申胥也算是放下了心,怒吼了一声,浑身上下的内力在这一刹那尽数迸发而出,冰蓝色的内力,在这一刻,在申胥的身体周围结成了固态,待得申胥手中的折扇再一扭转,内力也向着那人的方向猛地冲刺袭去。

这人眉头一皱,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但怎奈申胥的这一击范围实在是铺天盖地,最终这人还是被申胥的内力波击中了身躯,向后滚了十几米远才停下。

从地上翻身起来,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迹,这人眼神一狠,对着申胥道

“算你们命

大。”

话音刚落,这人就二话不说施展轻功快速的遁去了。

而看见了这人遁去之后,申胥也是无力的倒下了身体,整个人就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申胥,申胥”

申包胥丢下了手中的半截枪身,扑到了申胥的身旁,看着申胥的面色苍白的不成样子,申包胥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声音也是一样。

“员胥,员胥,你,你”

申胥惨淡的咧开嘴,笑了笑,眼神有些温柔的看向现在有些慌乱的申包胥,安慰似的说道

“哥,我没事,就是,就是内力一瞬间抽空了而已,我,我歇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不用为我担心。”

申包胥哪里看不出来,刚刚申胥逼走那人的手段,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基本功,不需要任何的修炼就会的法子。

一瞬间抽空自己体内八脉的所有内力,一丝任何的本源的内力都不留,一口气,轰向对手。

抽空八脉的所有内力,这种事情申包胥也是常做的,因为这个法子凝聚出来的招式,无论是附加到自己接下来的任何一个招式里面,其威力都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这种招式也会在使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无法调动内力,但是后遗症的话,是没有的。

但是申胥的这一招,可就不同了。

申胥是连八脉的本源内力都不留下,合着所有内力,一口气尽数打出。

这样的攻势,可以使得申胥刚刚的那一招,哪怕是全盛时期的申包胥,都不敢接下。

如果聚焦为一点的话,那一招的威力,哪怕是宗师,都得认真对待才可以不受其害。

但是申胥为了使得让那人躲避不了,将攻势散发而出,铺天盖地的攻势,只要那人碰到一下,五脏六腑也会随之被打的移位。

这般粗暴的手段,威力如此之强,但是后遗症却也是十分之大的。

本源内力,是打通体内八脉内力的初始内力,也是孕育养护八脉的最根本内力,这种内力的浑厚程度是一个修士可以使用的任何内力之中最为雄厚的一道。

但是如果在一瞬间抽空了本源内力的话,造成的后果,就是八脉枯竭,内力无法蕴养,轻则废掉半年,重则,直接沦为一个废人,从此以后再也与修士一途无缘。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至于这样做的。”

申包胥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申胥,他这时候,也是头一次的感觉到了,什么是无助。

这件事都是因为自己的错,不然的话,申胥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使用散尽内力这种手段来护下自己。

双手抱起陷入昏迷的申胥,申包胥无力的垂下了头,他忍不住开始抽噎的样子,在这时候,却又显得格外的无助。

很快的,忽校尉带着一队鹰卫赶来了此地,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申包胥和申胥之后,忽校尉急匆匆的翻身下马,一路飞奔到了申包胥的跟前,看着申包胥的这副模样,忽校尉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用力的向着地面磕着头,道

“军主,对不起,属下来晚了。”

那一队鹰卫,也在东巽太子的带领下,来到了申包胥的身旁,看着此时的申包胥,和躺在申包胥怀中的申胥,东巽太子的面色也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包胥,我们来晚了。”

申包胥双眸无神的看着忽校尉,他哽咽着自己的喉咙,最终有些不争气的落下了泪,声音颤抖的说道

“不怪你们,这件事,是我一人之过。”

说罢,申包胥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动了他身上的伤势,再度咳出了一大滩鲜血,而后申包胥头脑一晕,也随之昏迷了过去。

这一日的夜幕降临,那人正在收拾着自己身上被申胥所造成的伤势,突然从门房下跳下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来到了这人的跟前,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怎么搞得,这都能搞砸?”

这人在看见了黑衣人之后神情有些止不住的恐惧,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申胥及时赶到,使出了这一招,我也无能为力。”

然而只见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随手丢在了这人的身旁,语气有些鄙夷的说道

“下次要是再将事情办砸了的话,将军那边,我可不好替你交代。”

这人在听到了将军这个字眼之后,眼神之中的恐惧意味更加的明显,但他还是勉强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低着头拿起了地上的小药瓶,用嘴咬开了盖子,将瓶子里面的药粉撒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

黑衣人撇了撇嘴,眉毛一挑,看着这人继续说道

“将军之前已经对你的办事效率已经很不悦了,这次我先替你隐瞒下去,下一次的时候你要是在失手了的话,将军那里,你自己去领罚吧。”

黑衣人说完这话之后,蹲下了身子,一把拿过小药瓶,细心的帮着这人在伤口处撒上药粉。

“对了,将军这次不是也向南离境内派遣了几个人过去吗?他们的任务该不会是刺杀周敦颐吧?”

见这人说出了这话,黑衣人嗤笑了一声,有些嘲讽似的眼神撇了一眼他,最后摇了摇头,道

“你在做什么痴梦,刺杀周敦颐?那不得动员甲字号的大半兄弟才能办成,就将军派去南离境内的,也就一个甲字号的兄弟,两个丁字号的新人,就这么三个人,刺杀个南离刺史都费劲,还刺杀周敦颐,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紧接着,替这人在伤口处撒完了药粉之后,黑衣人站起了身子,将小药瓶重新放回了自己怀中,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人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下次注意点,你今个还是差了一步,要是再晚走一会儿的话,就要碰上东巽的鹰卫,到时候哪怕是我出手,估计也救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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