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德不是那么的想杀人,无论如何,这一层道德上的束缚始终在缠绕着他,即使他明白这样的想法在这种地方是错误的,但是他仍旧想要这么去遵守这种原则。
可似乎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在这个诡异的大教堂里躲着两个人,一个是似乎曾经在这里最有善名的修女,另一个是在这附近守护区域的猎人,虽然布兰德并不了解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最起码能够对他构成威胁的只有猎人一个而已。
他看着那个猎人,那副模样其实已经算不上是完整的人类了,但是那也不是完整的怪物,只是人的身上缓慢地长出了野兽的皮毛,但是他仍旧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布兰德不知道那副模样究竟是痛苦还是畅快,兽血就像是毒一样,对血液上瘾的人就像是患上了毒瘾的人一样,那是一种掺杂着痛,同时有着无与伦比的快感的感觉。
正是因为布兰德切切实实地体会过,他才更加能够明白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去使用血液,因为那种使用血液的感觉仅仅经历了一层便已经让人欲罢不能了。
恐怕自己眼前的猎人是为了保护这个教堂,才不断地猎杀怪物,不断地沾染兽血,最终才变成了这幅模样的吧。说来讽刺,猎杀野兽的猎人最后变成了野兽,无论换做是谁这种结局都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布兰德也明白自己只要继续使用兽血就会变成这种模样,就好像是老鹰猎人说的那话一样,绝对不要沉迷在血液和猎杀之中,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相反正是有意义的话,所以才会被提起。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和猎人厮杀了。从前一直和野兽厮杀的布兰德从未体会过和人拼上性命去战斗的感觉,似乎这是一次不错的尝试吧,但是无论如何,只要自己的尝试失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一切就结束了。
他伸展开自己的锯肉刀来,猎人手上的武器已经伤痕累累,甚至已经残破到布兰德只能够依稀的看清那是一把斧子的形状,除此之外竟然再也分不清了。难以猜测那把斧头究竟切开了多少怪物的身体,或许他曾经也杀过人,为了这个教堂。现在他对着布兰德的攻击就是这种事情的证明。
在远远的地方布兰德就闻到了血液的恶臭味,不仅仅是猎人身上的腥臭,仍旧有一股很远的味道,只不过猎人的出现让他身上的气息把那个微小的味道盖住了。
“好吧。”布兰德最后一次伸展手脚,在猎人朝着自己弯腰奔袭的瞬间,他朝着左侧一个闪身躲开了斧刃的突击,手中的锯肉刀被他接着这股力气转身甩了出去,锋利的锯齿划开了猎人的风衣,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血迹出现,那衣服下面的身体就好像是钢板做成的一样,但是对于猎杀了大量怪物的布兰德来说,这种坚硬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你总不能期待猎杀怪物像是猎杀普通的野兽一样一击毙命,当然也不能期待在这里的人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尤其是开始兽化的猎人,布兰德敢肯定在这个小镇上不只有眼前的这个猎人一个开始兽化发疯的猎人,越是强大的猎人越是容易被兽血污染,因为他们沾染过最多的血液。
那种感染或者说侵蚀几乎无处可防,他们穿透过你的衣装,直接渗透到皮肤之中去,并且不给你任何清除它们的机会,在接触到的瞬间便粘附在了上面。
布兰德明白这种道理,在这种地方待得越多,杀的越多越是容易沉迷其中所以他已经开始克制自己了,他不相信在这里待了漫长的时间的猎人们会不知道就连他这个刚刚来带这里的人都明白的事情。但是他们仍旧选择了猎杀,可能是为了家人也可能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时候则是为了保命,在一定的程度之后才是成瘾。
当然,这些已经不能单纯地解决眼前的猎人发疯的问题了,剩下的方法就只有物理上的阻止,搏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怜悯,布兰德从没跟人打过架,但是不代表他打不过别人,无论如何人类也是野兽的一种罢了,而这一次只不过是把猎杀的对象换做了新的野兽。
锯肉刀划过猎人的身体,那瞬间的力量甚至在皮肤上擦出了火花来,这一阵劈砍打的猎人一个趔趄,但是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阻碍,他猛地回过身来,长柄的斧头在转身的瞬间朝着布兰德先前站立着的方向劈了过去,教堂的地砖也因为这巨大的力量而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
猎杀在于消磨猎物的耐心和体力,在合适的时候让怪物的心脏停止跳动,这既是布兰德的经验之谈,决定一切的只有最终的一击,就算猎人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这幅诡异的模样,可是只要刀贯穿了他的心脏或者切断了他的气管,那么他同样也会死。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对手变得更加疯狂了才对。
布兰德没想过所谓的正面作战,他光是躲闪的时候体力就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跟那些怪物比起来,技术精湛而老练的猎人显然要更加的强大和疯狂,布兰德显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实了。
但凡是活动的东西必然是有着极限的,布兰德在等待的是一个机会,只要机会到了,那么他就可以一刀砍中要害。
布兰德发誓这种程度的对手这辈子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果然,在躲闪的时间内,猎人的动作在无限连续的高频率攻击下产生了缓慢的迟钝,他的力量正在缓缓地下降着,直到他没有力气再挥动手中的斧头为止,从开始到现在,布兰德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机会。猎物迟钝的瞬间,猎人就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
巨大的枪响在教堂之中回响,就连教堂窗户上的玻璃也别这巨大的声音震碎了,那一枪结结实实地轰在了猎人的身体上,倘若换做了寻常人,那一枪的威力足以把一个人撕成碎片。
虽然的确抱着这样的期待,但是布兰德也没有把希望放在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上,在猎人的身体出现趔趄的瞬间,他一脚把猎人踢倒在地,踩住了猎人胸膛的瞬间,右手高高提起手中的锯肉刀,猛地劈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