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一路上,名媛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主动和田地爸爸坐到一起,攀谈中国的书画历史。赶到郊外浴场的时候,田地爸已经对这位年轻美貌的女局长刮目相看了。秦菲儿也是不是凑上前去谈论几句,田地也赞扬秦菲儿年纪轻轻还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这么在行。
名媛也借机表露自己对秦菲儿的敬佩之情,说她才是真正懂得书画的内行,甚至说田地都没有秦菲儿在行,听得田地爸一阵阵的高兴。车上的行程,末末一家几乎都不说话,名媛和秦菲儿俨然主人。田地和末末坐在一起,末末悄悄地捏紧了田地的手,田地也没有拒绝,反而对她微微一笑。田地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尽管口头上说是野菜,其实就是山珍海味,满满的一桌大餐。只是有几个野菜着配菜。一群人享用之后,在名媛的带领之下进入了早就订好的特制浴场。
秦菲儿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跑到田地面前来,偷偷地说:“田地,也不知道末末的腿好了没有,要是她不下水的话,我就陪她好了,免得她不自在。”
田地感激地说:“嗯,谢谢你。”
秦菲儿奚落说:“谢什么,我爸让我妈伺候了一辈子,也没见我爸说过一个谢字。”
名媛根本就不知道末末的腿有问题,见田地和秦菲儿还在嘀咕,过来催促道:“你们俩到水里去嘀咕吧?其他人人都准备下水了。”
田地问:“末末呢?”
名媛说:“她已经下水了啊?我看她的游泳水平很高的哦,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她厉害呢?”
秦菲儿和田地脸上有些惊愕,双双快步走到宽阔的温热浴场,远远的,他们看见了水中优雅的末末,末末的双腿匀速向前滑动,动作是那样的干净,那样的利落,那样的有节奏和美感。田地有些惊呆了,木然地看着水中游动的美人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童年时光中快乐的末末吗?难道上天真的让你的腿完全恢复了?!田地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但是面前的事实又真的如此。秦菲儿捅了他一下,说道:“怎么,没有看见过美女啊?看傻了?快去换泳衣啊!”
懵懂之中,田地也下了水。几位老人似乎很开心,在温热的水里热烈地谈论着他们关心的健康问题。田地游到他们身边说:“你们自己玩啊,我要游游泳,找找童年的感觉了。”
爸妈和亚男连同末末爸几乎都是异口同声:“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我们老头老太太聊会闲话。”
田地折身游入水中,他长长地憋了一口气,很快超过了名媛和秦菲儿,往前面末末的方向游去。他游到了末末的附近,猛地加速,从末末的水底下一跃而去,故意往水上一挺,将末末托出了水面。末末快活地笑了,说道:“哥,你的水性还这样好啊?你是不是平时经常和什么人来啊?”很明显,末末的话里带了浓浓的醋味。
田地好奇地看着完美无缺的末末,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受过伤的人,腿上也没有了什么痕迹。回到末末说:“没有啊,还不是小时候那点底子,这还有你的功劳呢?”
“是呀,我小时候可不你先会游泳,是爸爸教会我的,当时你爸不是怕你出事吗?男孩当成女孩养。而我不一样啊,我有个军人爸爸,女孩当着男孩来养的。要不是我经常偷偷带你游泳,你今天能有这样的游泳技术吗?”末末回忆道。
田地也很感叹,说:“是啊,童年你还就是很勇敢的呢?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
末末不满地说:“难道我现在就不勇敢了吗?现在就不佩服了?”
田地说:“不是这个意思?”
末末说:“那是什么意思呢?”
田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末末用力冲到田地的身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我几乎是耗尽了生命,我到德国把我的腿完全治好了,我要将没有丝毫遗憾的身体给你,我要为你生儿育女,让你幸福一生。”
田地的头一下子蒙了,脑子里一遍空白。双手机械地往前滑行。末末说完这话之后,猛地向前游去,远远地将田地甩在了后面。
跟上来的名媛和秦菲儿奚落道:“大市长,让人家甩了吧?”田地还是麻木着,没有什么反应。秦菲儿用手扭了田地的腿,田地这才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疼痛,这种疼痛似乎传染到了心里,他觉得十分的憋闷,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名媛和秦菲儿游到前面之后,田地的心情已经很混乱了。他就近抓住了上岸的扶手,缓慢地上了岸,披上浴巾坐到一侧的白色沙滩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的爸妈和亚男他们,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了。
突然,末末从水里上岸来。田地看得很清楚,末末窈窕健美的身姿没变,走路的姿态还是记忆中那样迷人,脸上荡漾着春天桃花一样的颜色。末末真的还是往事中的那个末末。末末冲他笑笑,走近他说:“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回去之后就要去新岗位了。”
田地望着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末末说:“去野战师任师政委,命令都已经下了。”
田地又是一惊。挤出了几个短促的音:“祝贺你。”
末末说完之后,像高贵的模特一样站起身来,优雅地转身,款款地走向游泳池。末末的后背同样很有线条,一种近乎完美的背影,同样让田地浮想联翩。末末像一只优雅的美人鱼,高高跃起跳入水里,水池里顿时扬起阵阵的水花,末末又开始了优雅的滑动。
远处,田地爸妈和亚男他们一直张望着末末与田地的举动,直至末末再次游泳,他们才没有向这边张望了。田地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游泳的雅兴了,从岸上的这一头走到爸妈所在的另一头,坐到沙滩椅上。老人们问道:“你怎么啦?怎么不游了?”
田地勉强地说:“休息一会,我太累了。”
亚男冲他说:“年纪轻轻的,累什么?”
田地看着空旷浴池里的老老少少,突然觉得世界很陌生,离自己十分遥远而又那样无奈。他隐隐中感觉到,自己和末末之间的那些浓郁的童年往事和青春往事正在发酵之中,总有一天,那些发酵后的情感会喷涌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