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送走唐云之后，田地收回思绪，又考虑到了自己面临的处境，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了看电话号码，是内部电话。
电话是肖邦打来的。“田市长啊，你在办公室？”
田地说：“肖书记啊，有事吗？”
肖邦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田地立即说：“好，我马上过来。”
进了肖邦的办公室，肖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田地。这让田地有点不习惯，但是他感觉到了氛围的凝重，肖邦一定有十分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坐下之后，肖邦很随意地进入了谈话：“怎么样，你那边最近忙吧？”
田地说：“没什么的，都已经习惯了。”
肖邦说：“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挥霍自己的身体，有些活动不是非去不可的，可以减少一些嘛。”
田地不知道肖书记的意思，也没敢接话。
肖邦神色严峻地说：“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要有思想准备，当然，我是相信你的，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只有你自己才知晓。”
田地意识道，肖邦这样严谨地给他说话，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他屏住呼吸，盯着肖邦的情绪变化。
肖邦还是没有一丝笑容地说：“最近，也许就是明天，省上的一些特殊部门要到都城来，主要就是要见见你，本来，这个消息我今天不应该给你说的，但是我绝对相信你，所以才找你谈谈。”
田地更清楚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换工作意见，也不是与朋友漫谈，而是肖邦代表市委找他谈话。肖邦嘴上说上级没有让他透露风声，那是不可能的，组织上没有让他找田地谈话，他绝对是不可能找他谈话的，他可是省委办公厅下来的干部，组织培养教育多年，党的纪律他是早已滚瓜烂熟的了，他这样谨慎的干部，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面前越雷池半步的。
肖邦接着问道：“你和前任招商局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事情，好在刘伟还提前给他放了风，此刻，他甚至对刘伟充满了感激。他回答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上下级关系。”
肖邦又问：“很多人都说你和她关系暧昧，你自己怎么看这个问题？”
这可不聊天，是一级组织在问话。田地只能老实地说：“当然，我承认，那不完全是传闻。”
肖邦挪动了身子，继续问道：“这么说，你和她的关系非同寻常了？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田地说：“我承认，我和她的关系，偶尔超出了同志的范围，书记，你是知道的，我来都城时间不长，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我们后来走得很近，主要是因为工作的频繁接触，另外，我是孤身来都城的，身边也没有女朋友……”
肖邦说：“你不要扯远了，我最想知道的是，她做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田地立即说：“面对组织，我不会说一句假话，几乎是一无所知？”
肖邦十分平静地问：“那么，她是怎么从招商局长的位置，到盐化集团公司的呢？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交易？”
田地只得如实说了。“我和女局长关系近了之后，有一次，她在咖啡馆里流泪说她生活艰苦，连养活孩子上学都困难，我动了恻隐之心，后来就和王市长商量，开始王市长不同意，但是我提名让名媛接替招商局长之后，王市长也就同意了，你知道的，那时候盐化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张瑞和总经许化都因为行贿于我，进了纪委，情况特殊，我也只有选自己信任的人。”
肖邦说：“很滑稽，她还很穷苦？”
田地说：“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她情真意切的说了她的苦楚，我就信以为真了。”
肖邦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才知道她是个富人？”
田地愣了，但很快说：“一直都没发现啊？直到她出事。”
肖邦松了一口气，说：“出事之后呢？你在干什么？”
田地说：“我刚从京城回来呀？开始的事情，都是王市长处理的，还有现在的唐副市长，当时的唐秘书长。”
肖邦说：“好了，后来的事情，我基本上是知道的，我当时在省委办公厅的，你们很多的报告也是我经手的。现在我不得不批评你几句。”
田地说：“虚心接受，请书记教诲。”
肖邦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的个人问题好久能解决，要是长期不把个人问题处理好，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你说不一定今后还要犯相同的的错误。”
田地说：“是啊，我得检讨我自己。”
肖邦说：“这不是检讨那么简单，教训还不深刻吗？到现在为止，你的问题还存在，上级有关部门还要对你实施调查。这件事情，只能说明你和前任招商局长没有共同作案，但是，你自身还是有说不清楚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什么？站在市委的立场，我支持处理你，但是又不愿你这个当口出事。从个人立场来讲，你是我的搭档，我希望你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也仅仅是一种理想状态，是否要查处你，决定权完全在上面。你也不要浮躁，继续干好工作，听凭上面的安排吧。”
田地非常相信，肖邦说的是心里话，也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惋惜。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真的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世上是没有什么后悔药的。他步履沉重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小王进来正要说话，田地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秘书没有说话，退出了办公室。
田地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广告，心里有说不尽的烦恼。市里面的所有工作都进入了正常状态，偏在这个时候，女局长的事却冒出来了。他用力敲打了电脑键盘，进入了多日没有打开过的邮箱。
第一个邮件是娜娜的。刚才肖邦的话，还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的话里，不就是让他快一点结婚，安顿好自己的后方么？但是，难道娜娜可以吗？娜娜不可以，自己又该和谁进入婚姻殿堂呢？几个熟悉的女人面孔，一个一个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最后，他无力地全部否决了，他异常清楚，只要娜娜还幽灵一样的存在，他就别想有安定的悠闲日子，更不要说结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