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次日，田地到办公室的时间晚了一刻钟。办公室主任进来说：“田行长，工作组纪委书记正找你呢。”
田地立即说：“他在会议室吗？我马上过去。”
纪委书记看见了田地，说：“田助理田行长，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呢？来来来，我们商量一下。”随后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和田行长单独交换意见。”
其他的人都离开了，田地的心里却紧张起来。
纪委书记问道：“怎么，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田地说：“没事的，就是累了一点。”
纪委书记说：“你要注意劳逸结合嘛，不要年纪轻轻的，就弄垮了身体。”
“谢谢书记关心。”田地说。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我们的工作，程序已经完了，我看今天就可以正式和你们领导班子交换意见了，时间你来决定。”纪委书记说。
田地说：“书记，你定，我照办就是。”
纪委书记说：“那好吧，仅今天上午好了。”
“没问题，我马上通知党组成员。”田地就要出门。纪委书记又说：“你不要慌，还有事情没有说完，上午开完会之后，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回国家银行。你最好准备一下。”纪委书记说。
田地明显的惊慌了，但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他问道：“什么事情呢？我怎么没有得到通知的啊？”
纪委书记说：“我也不知道，行行政办直接通知我的，说就不另行通知了。先开会吧？”
田地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会是怎么开完的，迷迷糊糊地跟着纪委书记直奔机场。一路上，他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自己就像一只被禁锢了的小鸟，而纪委书记们，就是坚固无比的鸟笼。隐隐间，他有一种哀伤和悲凉。田地的心里有一种直觉，纪委书记此行前来，就是带他回去受审的，他的人生，也许就此画上句号了。
他在还没有上飞机之前，给秦非儿发了短信：我现在就去京城了！同时，也给末末发了。发完之后，他还没有来得及关手机，秦非儿的电话就来了。她笑嘻嘻地说：“你去京城，是好事呀，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回来的时候，带着完整的身体回来。”
田地没有心思开玩笑，更不好当作纪委书记的面，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于是说：“好的，回来给你电话。”
末末也回了短信：我爸还在京城开会呢？你要不要见他呢？算了，你还是见见他吧，我这就给他联系。
田地抿嘴笑了，这个末末，总是这个单纯的样子，还没有征得同意呢，她就自作主张安排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争辩的必要。
事情也总有让人诧异的时候，赶回行里，已经很晚了。办公室通知：开会明天进行，让纪委书记和田地明日准时参见。这让田地很意外。
纪委书记说：“那就明天了，田助理，你也是京城人，我就不招待你了，你也去看看你的女朋友吧。明天见。”
田地悬着的心，踏实了不少，于是说：“在南方分行照顾不周，还望书记体谅。”
两人握手告别，其他的那些副司长也给田地打过招呼之后，大家也就散了。按照往常，田地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找娜娜去了，而现在，他实在不想这样了，也不会这样了，见娜娜就等于自己给自己添堵。此刻，领导啊，同事啊，同学啊，他都不想见。只有两个人，他愿意见面，那就是末末爸和雨巷。
见末末爸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指望着他能知道上层内幕，说不一定自己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而雨巷呢？自己反而对他充满了关心，一个上大学的女孩子，身边不但没有亲人，就是唯一的妈妈，也从人间蒸发了，怪可怜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下决心，他的电话就来了。“哥呀，你到了京城没有啊？我爸等你很久了。”
这个末末，一直记挂着他呢。“我已经到了，就是还没有联系，你赶快联系，我爸可登着你吃饭呢！”
“你怎么知道的啊？”田地问道。
“我爸都给我三次电话催问了，你赶快。”末末说。
田地拨通了末末的电话，是秘书接的电话。“田行长吧？你到了吗？我现在就过来接你好了。”
田地说清楚了地址，就等着末末爸的车来接了。
轿车一路狂奔，直到了香山脚下。秘书说：“到了，首长正等着你呢。”
田地和秘书快步走了进去。见了末末爸，田地说：“伯父，还让你们等我，真不好意思。”
末末爸说：“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呀？快来，我介绍一下。”
末末爸给他介绍了一大堆的军人，有军长，副军长，师长副市长的。在田地看来，当兵的都一样，穿上军装也不知道谁是谁了，反正见带将军军衔的就叫领导。田地没有料到，亚男阿姨也在，她见了田地，拉着他的手，十分亲昵地说：“小子，你可来了，我们都盼着你呢？来，让我看看，哎呀，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呀，又瘦了些呢！”
田地笑笑说：“是啊，这一段时间，是太忙了些。”
亚男阿姨又说：“老头子也是的，不早说你要来，要是这样，我也该末末也过来，大家多高兴啊？”
末末爸说：“你可不要这样说，田地上了飞机，末末才给我通报的。”
亚男阿姨满意地问：“小子，你给末末说的呀？”
田地说：“是啊。”
亚男阿姨说：“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让她也来呢？”
末末爸说：“老太婆，过分了啊？末末是军人，是可以随便就走的吗？她可不能和我们的田大行长相比。再说，人家田地可是要变换新岗位了，哦，不说了，还没有宣布的事儿。来来来，开始了，今天呀，你就带我多敬我的战友们一杯，你在他们面前呀，跟末末一样，都是晚辈呢！”
上了饭桌，亚男阿姨让田地坐在自己身边，向在座的军人说：“这位，可是我的宝贝儿子啊，小时候，还老是和我们家末末抢我的奶呢，你们看，现在长得多俊朗啊？”
所有的军人都笑，田地的心里，却琢磨着末末爸说的那些话，他怎么知道自己又要调换岗位呢？而且还欲言又止。但是，他是不可能询问末末爸的，即便是询问，也只能悄悄地询问末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