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族在世界之林的话语权很大程度上是由这个名族所在的国家决定的。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祖国,而是文化和血缘上的祖国。
以美国为例,宽泛的说,所有在美国居留的人员,包括偷渡客都可以很自然的说一声自己是美国人。但是毫无疑问,美国人和美国人是不同的。
人们打心眼里默认的是,布鲁克林公园的黑人流浪汉和华尔街金融中心的银行家们根本就是两个国家的人。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美国可以看成是世界之林的一个具象化的缩影。
清教徒出身的美国人鄙视德国裔的美国人在内的几乎所有美国人,哪怕这些德裔当中大部分是犹太银行家,普遍比经营农场的清教庄稼汉更能鼓动风云。这是五月花号出身的天然优越感。
从他们之下,德裔美国人看不起西班牙裔、葡萄牙裔等等,不同族群之间都有各自约定俗成的鄙视链。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与各个移民族群亲缘国的强弱有直接关系。
黄色人种中的华夏裔移民,在很早之前,差不多是西部大开发初期就在美国有一定人口基数了。但是因为大部分都是被卖过来修铁路的劳工,连同为黄种人,同样处于公认鄙视链最底层的霓虹渔民都可以鄙视他们。尽管他们普遍比绝大多数美国人都更勤劳。
连带着的,那些来欧美国家留学的华夏人同样受到了明显的歧视。
大约七八年前,华夏民国建立的动荡时期,有很大一批“心系旧王朝,不愿意与逆贼同流合污”的“前清遗民”流入美国,一度占据到美利坚各民族人口比重的前列。
通常来说这种逃难人口是很难获得美国国籍的,并且肯定会使华裔在国际上的地位变得更低。
但是华夏民国的强势崛起直接改变了这一点,因为实际上还是拥有一个强大的祖国,这些移民的社会地位并不低下。
华夏民国曾公开表示会对所有华夏侨民的人身安全负责。
以袁世凯为代表的军方鹰派一直都很有打出国门,参与到殖民地红利盛宴的尾声里的愿景。
对这些不知道和美国国会和移民局高层达成了什么协议,获得了合法移民资格的华裔到手,哪怕是轻微的不尊敬,也会给那些渴望战争的华夏将军们入侵的借口。
通盘考虑双方军事实力,任何过激的种族言论在针对这些华裔的时候,都是极为不明智的。
类似的“前清遗民”在澳大利亚,加拿大,以及南美洲各国都有分布。
很多有见识的政治评论家都曾公开表示过,这些所谓的“遗民”其实就是中华民国那些阴谋家为了染指新大陆埋下的钉子。
那些每天对着容尚谦大骂乱臣贼子的“遗民”个个都是堪比百老汇头牌都演员!
他们的话是半个字也不能相信的。
这些“遗民”的政治立场到底如何不用细究,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国际社会中享受到大清朝接近三百年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礼遇。
或者说是畏惧更合适,畏惧于其祖国的强盛,那种没来由的,突然就全面赶超欧陆大部分国家的强盛。
同盟国和协约国开战已经有小半年了,虽然地方冲突不断,但是总体上还是相当克制的。
不是战争贩子突然选择了爱与正义,而是因为华夏始终没有正式入场。
只要这头东方的醒狮没有加入双方阵营之一,继续打着可能有的渔翁得利的心思,这场大战就没办法真正全面爆发。
上帝之鞭,黄祸,等等词汇,在普遍健忘的欧洲人心中依然印象深刻。
这边打出狗脑子了,万一被华夏佬摘了桃子,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俄罗斯在欧陆战场的兵力部署相当薄弱,一方面是被国内层出不穷的动乱吸引力火力,更大一方面还是因为华夏人的实际威胁。
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冻土区域安置了全国三分之二的精锐兵力,海参崴军港被营造的犹如铁桶。
曾经进展迟滞的西伯利亚铁路,在不列颠赞助的合成兽技术支持下几乎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差不多每天一个样……
华夏的强势崛起是领提的话,这位复姓爱新觉罗的先生有底气在以前的洋大人群里摆谱装大爷才是重点。
单从艺术造诣来说,这位曾经的皇族倒的确是有资格拿大。
溥心畬[yú]1896年9月2日生人,满族,原名爱新觉罗·溥儒,字仲衡,改字心畬,自号羲皇上人、西山逸士,北京人,为清恭亲王奕訢之孙。
笃嗜诗文、书画,皆有成就,画工山水、兼擅人物、花卉及书法。
出生满5个月蒙赐头品顶戴,4岁习书法,5岁拜见慈禧太后,从容廷对,获夸“本朝灵气都钟于此童”;
6岁受教,9岁能诗,12岁能文,被誉为皇清神童。
年不及冠就已经是名满北京城的书画家、收藏家、音乐评论家了。
嗯,他十二岁这个时节已经不能称为皇清了。
这孩子10岁的时候,正同时学习英语、德语、满文、数学,忙得不可开交的档口,恰逢1906年容贼祸国,暗施毒计薨了圣母皇太后,断了大清国的龙脉。
有太子命格的溥儒阿哥就这么成了前朝遗民。十六岁就举家迁到霓虹定居避世了。
今年刚满十八,受到德国亨利亲王的赞助,准备赴德国柏林大学学习天文和生物。
因为时间上并不着急,选择了从霓虹横滨港出发,经南太平洋无风带,过麦哲伦海峡入大西洋的线路。
一来可以领略南国风物,遥遥感受一下南极圈的冰海雪原增广见闻,二来这卢西塔尼亚号是出了名的快船,乘坐这种快船即使绕了远路也不至于误了开学日期。
能够在这艘船上得闻海上久负盛名的“海上钢琴师”高山流水的雅乐,算是第三桩幸事。
溥儒自比钟子期,把1900当成了俞伯牙,听得很陶醉,大有一种现代版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溥儒这个人虽然自视甚高,不过也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的,家学渊源,从小受到了东西方良好的教育,说是一位音乐鉴赏大家并不过分。
加上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各种思潮的影响,除了喜欢穿长袍马褂,绝对算得上是一位进步青年。
和名字发音相近的腐儒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1900现在即兴弹奏的钢琴曲的确有山川和大海的意境。
与原有的一生都困守在一艘船上的人生际遇不同,他这辈子山河高远,大海壮阔都感受过,意境自是更高了一层。
寻找杰克叔叔,一开始是主要目的,到了后面更多的成了一种借口,他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再次走回了自己本来都人生道路上,并且走的更好,也走的更远了。
当然,如果杰克叔叔能听到他的名声,如何找到他们父子,大家亲友重逢自然是更好的。
他今天心血来潮,演奏了一曲风韵独到的曲子。
这里的山水之意,并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曲高和寡,更多的是一种预感,一种山水有相逢的预感,一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相见的预感!
而他的预感从来都很准确。
卢西塔尼亚号航行在南太平洋的无风带上。这里以前是风帆船的坟场,万里之内风平浪静,但是对于蒸汽轮机来说却是没什么影响。
航行在平静无波好似航行在一面接天连地的巨大蓝色宝镜上。唯有船只行过的点点涟漪证明了人们的移动,画面极美。
“有人!前方海面飘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