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受挫,再次无功而返,令蒙军士气为之一泄!
帅帐内不时响起长吁短叹之声,对此,窝阔台亦无可奈何!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出营查探敌情的斥候来报:“启禀王爷,王贲领军行进四十里,现已安营扎寨!”
窝阔台闻言立时来了精神,将斥候招至地图前,问道:“王贲在何处扎营?距我军还有多少里?”
斥候闻言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道:“王贲率军在马王庙一带扎营,距我军大营尚有五十余里!”
“多派斥候,前往查探,监视王贲部的一举一动,每个时辰来报一次!”,窝阔台下令道!
斥候闻言连忙拱手称是,随后退出帅帐,传令去了!
窝阔台看向术赤等人,道:“或许还有机会!”
窝阔台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昨日便已命人骑快马向成吉思汗与托雷处求援,若能得援军相助的话,己方或可战而胜之,再不济也能借援军之力率军逃出包围圈!
这时,哲别却眉头紧蹙,向众人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王贲明明可以令军队急行,然后与蒙骜前后夹击,围攻吾等,可他却为何偏偏要令大军缓行?事出反常必有妖,王爷不可不防啊!”
“或许....是为了以逸待劳?”,术赤皱眉道!
窝阔台闻言却是缓缓地摇摇头,眯着狭长的双眼,道:“王贲的目的应该是.....”,皱眉看向察合台,二人齐声开口道:“围点打援!”
“如之奈何?”,哲别问道!
窝阔台闻言叹口气,移步至帐外,抬头望向西斜的太阳,道:“尽人事,听天命!”
窝阔台的话里话外,均透着一股丧气劲儿!
哲别踱步来至窝阔台近前,低声提醒道:“将乃兵之胆,身为主帅,当时常激励士卒,鼓舞士气,王爷切不可持悲观情绪!”
窝阔台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多谢提醒,窝阔台受教了!”
嘴上说的挺好,但窝阔台接下来做的事情却无异于在打自己的脸,窝阔台以天色将晚为由,令哲别等人率军于营中休整一晚,来日再战!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但见窝阔台心意已决,哲别等人亦别无他法,于是只好拱手领命!
窝阔台挥退众将,却单独留下了自己的二哥察合台!
在察合台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之下,窝阔台缓缓开口:“察合台,吾等...怕是等不到援兵了!”
察合台闻言难掩震惊之情,颤声道:“为何如此说?”,他十分了解窝阔台,知道窝阔台定不会无的放矢,他对窝阔台的话深信不疑,窝阔台并没有诓骗自己的理由!
窝阔台是聪明人,当从斥候处接到王贲行军消息的时候,他的心中豁然明朗了起来,许多从前不曾想明的事情,亦从斥候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王贲的围点打援是阳谋,他故意领军缓行,就是在告诉铁木真与托雷,自己正在实行围点打援之计,他在逼着二人做出抉择,若铁木真与托雷将计就计的话,那就意味着决战将提前上演,秦国并不怕决战,因为他们耗得起!
反之,若是铁木真与托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不发兵来援的话,届时,王贲亦可与蒙骜联手,顺势吃掉窝阔台所率领的十五万大军,这场战役的主动权已被秦军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无论蒙元作何选择,秦国都不亏!
综上所述,窝阔台得出了最终的答案,自己的父亲,成吉思汗非但不会发兵来援,他甚至还会向托雷传达君命,责令其不许率兵来援自己!
窝阔台十分了解自己的父亲,在窝阔台看来,铁木真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好父亲,但在此之前,他更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在蒙元与儿子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因为他是长生天的儿子,亦是草原上万千子民的成吉思汗!
窝阔台几乎可以断定,铁木真会放弃自己,他会令托雷率军前往此次大战的主战场神木县,与铁木真所率领的中军互为犄角,合力进攻白起所领的秦国中路军,若能一战而击溃白起,或能起到毕其功于一役的奇效!
白起统兵三十万,坐镇中路,其所率兵种,以步兵为主!
铁木真统兵十五万,其所率兵种,以骑兵为主,待其与托雷所部会师之后,蒙军中路的兵力将达到二十二万!
二十二万骑兵对阵三十万步兵,蒙元的胜算很大,战机稍纵即逝,铁木真绝不会轻易放过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蒙元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对秦国来说,亦是如此!
白起只需坚守营盘,以待援军,待王贲与蒙骜合力将窝阔台剪灭之后,他们定会率兵来援,届时,秦军便可合兵一处,一战而定乾坤!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秦军,蒙元纵有神鬼之能,亦无回天之力!
窝阔台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分析的合情合理,察合台无从反驳!
察合台面若死灰,看向窝阔台,颤声问道:“如之奈何?”
窝阔台踱步至察合台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臂膀,道:“我已为二哥备好三万精兵,二哥于寅时初刻(03时15分)率军出营,一路向东,直奔父汗中军,助父汗一臂之力,我与术赤领军在此处御敌!”
牺牲自己,成全二哥!
若是中路军获胜,蒙元便可获得一线生机,而前往中军支援的察合台亦可因此而得以活命,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望着窝阔台真挚的目光,察合台眼含热泪,嗫嚅良久,最终却化成了一声叹息!
窝阔台轻拍察合台肩膀,出言安慰道:“男儿大丈夫,休要婆婆妈妈的,生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顿了顿,窝阔台一脸郑重的道:“论统兵,我与大哥较你多有不如,能者多劳,此事就此决定,二哥休要再推却!”
察合台闻言却是故作为难状,不住的长吁短叹,但就是不开口!
察合台很想活,但这种事,实在不好开口,得有明白人从背后推自己一把才行!
窝阔台是明白人,所以,他从背后用力推了察合台一把,察合台被推了一个大大的踉跄,察合台顺势向前踉跄而去,直至帐外,方止住身形,待其一脸怒容的回身之后,却见帐帘已落,帐帘如阴阳般,阻隔着生与死!
察合台冲着帐帘长长叹口气,待其转过身子后,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轻笑,心里暗道了一声:“二哥从小没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