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嘲讽霜降一句辩驳都没有,每天都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仿佛这些话她从来都没有听进去,大家说多了见霜降毫无反应也就悻悻的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发现霜降挺好相处的,对人诚恳、做事热心,大家也逐渐放开了对她的戏弄之心,开始友好的相处。
擎苍那里换了新的贴身小兵,名叫芋头,是个不满十五周岁的孩子,瘦巴巴的身子上套着大大的衣服,看着蛮叫人不舍的。芋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总说霜降这样那样的,但他觉得霜降很好啊,就像现在这样热心的帮他改小衣服,简直就像他姐姐似的。
芋头向来是心直口快的人,看着霜降手中的银针不断上下翻飞,将一件大呼呼的衣衫改的贴身得体,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哦...徐大哥你好厉害啊!我敢说女子都没有你这样好的针凿手艺,你好像我姐姐哦。"
霜降一听险些扎破自己的手,不禁稳坐身子不悦的睨了芋头一眼,"胡言乱语,我怎能是你姐姐?怎么想家了?"芋头憨憨的搓手只傻笑,"有一点,我参军都三个月了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我离开时弟弟妹妹哭得不行,着实有些想念他们。我答应他们等发了军饷就给他们买肉吃,徐大哥到时候你来我家可好咱们一起吃肉。"
芋头靠得霜降紧紧地像是很用力的在吸取霜降身侧的温度,霜降转脸看着他,还是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不免有些失神。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弟弟现在差不多也和芋头一般年纪吧。回家...这个词对霜降来说真的好遥远,不知道她的家是在那红墙黄瓦之中还是在苏城那方小小的庭院...
"好了,衣衫改好了。芋头你试试看,不合的地方我再改改。"霜降没有回答芋头的邀请,转了个弯把话扯远了,芋头还是个孩子一听到衣衫弄好了,顿时兴奋的蹦跶起来,手舞足蹈的将衣衫往自己身子上套去。
"真合适呢!简直就像定做一般不大不小。"改好的衣衫的确看起来要整齐多了,芋头三下两下的将腰带系好,上下整理一通居然还有几分英姿,霜降微笑拍拍他的衣角让他爱惜些,芋头头如捣蒜频频猛点,"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照照啊。徐大哥谢谢你!"
说完芋头脚底抹油的跑开了,边跑边吆喝什么,我的衣衫最好看、最漂亮,引得一些年纪稍长得士兵一声声笑骂。
"臭美!"霜降也忍不住轻笑出来,转身准备收拾东西,不料擎苍直挺挺的身子就站在身后,霜降一时语塞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低低的唤了一声:"大将军!"擎苍把霜降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然后很不客气的从鼻子里大大的哼了一声,抱着双手慢腾腾的走上前,"这几日不见怎么越发呆傻起来了?以前看见本将军那可是擎苍前擎苍后的。"
霜降身形稍晃,不明白擎苍怎么说话说得这么难听,她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这一时半会的霜降脑子像烧开的水咕噜噜的直泛疑问。她没有说话只是敛眉垂下,"大将军有何事吩咐?"
霜降莫名的疏离让擎苍想不通又非常不舒服,好几次想直截了当的去找霜降问清楚,可话一到嘴边就不知道该如何发问,再加上看见霜降也同样是一脸心思沉沉,无精打采的样子,所有不满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他说不了什么做又做到什么,一天到晚憋着一肚子的气总没有地方发泄,除了用多如牛毛的公务来阻止自己不去想霜降,可脑子一旦停下来就忍不住想她,总想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看着霜降和大家伙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擎苍也逐渐放心了。
可他一看见有人对霜降表达好感,或者是很不像话的对她勾肩搭背,他无明业火立刻飙升。好几次擎苍真想一个巴掌挥过去,将那些毛手统统拍掉。擎苍的脑子不断的回想起这些不愉快的画面,完全忽视了眼前站着的霜降正在用非常狐疑的目光盯着他看,霜降看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咬牙切齿的像是要吃人。
"大将军、大将军?您还好吧?"真是越来越难捉摸这个家伙的心思了,看着他越发阴沉的脸色,霜降试着询问了声。才刚出声立刻遭到擎苍不屑的冷笑讥讽,"我哪里比得上你过得好,在这里和这些人说笑。怎么没事做吗?哼,我帮你找点事情做。跟我来!"
擎苍越想越气,刚才霜降和芋头那恬淡浅笑的模样深深刺进擎苍的双眼,已经多久没有见到霜降这样的对待自己了,在他跟前总是板着一张冷面,进退有度得让人讨厌。她的温柔和娴静统统给别人了,擎苍感觉自己快要被满胸的怒火给烧沸腾,如果再看下去说不定立刻把芋头提丢出去。
擎苍大步走得很快,霜降紧随其后自是不会多问他要带她到哪里去?自幼的规矩她已经倒背如流,不会主动的去开口询问主子的决定。能这样看着擎苍的背影,对此时的霜降来说真的是一个微小的幸福,自从那次雷逸铉的话后,霜降再一次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想了很久。
雷逸铉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奴才,能够服侍主子是自己的荣幸,擎苍的将来是不能容许有阻碍的,擎苍希望在军中出人头地、扬名立万,自己绝不能影响到他。可即便是这样想,霜降总是感觉心里没来由的阵阵酸涩,霜降趁擎苍不注意悄悄的拭去了泪水,亦步亦趋的跟在擎苍的后面。
"今天之内必须把这些柴劈好。"擎苍把霜降领到伙房后面指着一堆看起来比人还要高的木柴对霜降下达命令,然后用挑衅的眼神瞅了瞅她,希望霜降面有难色可以向他求情。只要你开口,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擎苍心里不住的替霜降说话,可眼睛却骄傲的瞥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