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派当今掌门人玄黄子修练“九疑神功”是以在洞中坐关已然三月有余。“长空帮”之“长空万里”令一关传一关一地传一地传到昆仑已是次日仿晚时分。
玄黄子有三个师弟汶稽子为代理掌教另外都灵子与全真子都是派中高手。全真子在入幕时分睇得山间升起箭号心里明白便自襟里掏出旗花箭照样放了一道心中寻思:帮中有难自己见到了而且已出昆仑一带的召集讯号只是自己身为昆仑派长门高手究竟去好还是不去好?
他想想惜年桑书云得他之恩德暗一咬牙往后出坐关处奔去。原来他年幼的时候双亲皆被西域魔驼所杀幸得“长空帮”来援迫退西域魔驼而桑书云将自己带给当时昆仑老掌门呈悲子呈悲子便是他们师兄弟四人的师父。
如果没有桑书云他那有今天?而今桑书云有难他怎能置身事外?
呈悲子待他虽好但已过逝掌门人玄黄子正在坐关待他也恩威并重。他决定在关前三跪九叩然后下山全力以赴“长空帮”之难。
待他奔至后出只见关门依然封闭想掌门大师兄平日待自己何等恩泽而今自己却趁他坐关时离去心里大是不忍不禁暗暗叹了一声。
就在他叹了一声之后又有人低低一叹全真子是何许人物心里一栗急进一丈半空拧身剑已抽在手中心想对方居然能毫无声息欺至自己身后武功定必非同泛泛却见一名道人三络长须身着黄袍脸容略有忧戚。
全真子吃了一惊伏地丢剑拜礼道:“二师兄。”来人正是代理掌教汶稽子只听他道:“四师弟你留守这儿长空帮的事儿由我去吧。”全真子吃惊地道:“二师兄……你……你都知道了。”
汶稽子脸色向晚缓缓道:“我也是“长空帮”的人。”
全真子兀自惊讶地道:“二师兄……你……你……”因委实太过讶异所以说不下去汶稽子道:“这次连“长空帮”都有急难事必非同小可大师兄正在坐关大局要人主持三师弟原是武当真人来此不过三年对昆仑之心自莫如你有你办事我较放心。”全真子嗫嚅道:“二师兄德高望重在这里主掌大局我去较妥。”
忽听一个声音冷哼道:“你们都争去都是昆仑叛徒。”全真子和汶稽子同时吃惊地叫:“三师兄(弟)!”只见林中走出一个脸色阴霾的道人两手放在衣袖中冷冷地瞧他们。
汶稽子长叹一声道:“三师弟……”只听都灵子一声断喝:“住口!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脸目叫我师弟!”汶稽子全身一震脸色萎然道:“帮助“长空帮”也不是什么坏事啊!……”都灵子冷笑严厉地道:“胡说!你忘了祖训凡入昆仑弟子永生不得投入外派他教!”汶稽子垂眉低目伏地往天地跪下泪徐徐而下。
全真子顿声叫:“二师兄……”都灵子厉声道:“他那还配当代理掌教!”忽然手自袖中抽出“嗤、嗤”二声两支红针俱射入汶稽子咽喉之上汶稽子全身一抖怒日嘶声:“你……你……你这是“化血神针”……你……”说上下喉核一阵滚动十指焚胀一代真人使胡里胡涂的去了命。
都灵子阴笑道:“不错……便是“化血神针”。”全真子跳起来怒道:“你!就算二师兄触犯门禁你也无权杀他必须要开刑堂、备法典……”都灵子例开斑牙怪笑道:“俞使“化血神针”的人还用顾得昆仑派的规矩么?”
全真子“刷”地拔出长剑喝问道:“你究竟是谁?”都灵子冷笑道:“你那里是我对手。”原来昆仑一派并非以入门先后按照排行而是依照武功高低来划分汶稽子的武功就远胜都灵子若不是自身负荆以为触犯门规便不致给都灵子轻易狙杀而死。
都灵子目中凶光大盛全真子心下栗栗只听他道:“我等这一刻也等了三年了好不容易才毒杀呈悲子再待得玄黄子坐关而且汶稽子束手待毙现下只剩了你……”
全真子听得心里毛原来师父呈悲子三年前不明不白之死确有人怀疑是中毒身亡抑未料到是都灵子下的手他颤声叱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理由么?”都灵子淡淡一笑慢慢拿下长剑道:“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武当派转进来的弟子原名金风道长……”全真子冻然大惊道:“你……你是金风!”武当派共有“三风”少林派亦有“三天”!“三天”即是天象、天龙、天音系少林一脉中好手而“三风”部是大风、长风、金风也是武当一系里的佼佼者。而今“金风”居然混入了昆仑派中抑是所为何事?
金风道人点点头道:“我使是金风。大师兄见昆仑仿佛为“长空帮”所用所以泄我来料理掉你们……”全真子大叫道:“不可能不河能的!大风道长德高望重岂是这样的人!”
金风道人冷笑道:“今天“长空帮”之所以出求救讯号也是无用因为我们掌门师兄出的手桑书云只有枉死一途。”
全真子“啸、啸、啸”地划出三剑左手捏住剑诀忿极而叱:“你是卧底来的!”
金风道人裂齿笑道:“那是看得起你们昆仑派。”说洒然拔出长剑全真子怒极一出手就是一招“负子渡河”金风道人横剑挡过出剑飘忽开始时互有往来但五十招一过金风道人每攻十招全真子始能险象还生地反击一招金风道人笑道:“你学的我都学过我的得意招数你却一招都不懂你怎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躺下罢。”
全真子在昆仑中武功本就不如金风何况金风道人私藏的武当武功合起来不但犹胜汶稽子而且不在昆仑派现今掌教玄黄子之下全真子焉是对手起狠来“重节守义”、“曲径通幽”、“上天下地”一连三招连环攻出已是搏命。
全真子的拼命招式也是非同小可金风道人一一小心化解忽出一招武当剑法“六阳融雪”刺出一剑变成六剑全真子那里抵挡得住?“叮叮”架开两剑却“嗤嗤嗤嗤”伤了四道口子。
金风道人咛笑道:“你还是快降了罢武当派就快要称雄天下我跟掌门师兄说明去使你做昆仑掌教只要肯听我的话……”他的话还未说完全真子已和剑扑将过来招招都是狠命打法。
金风道人双眉一皱脸上煞气顿现右手剑一紧左手突现血光陡地一掌斜里劈出全真子也是一代高手挥掌一格但觉对方掌力消沉无可守御化去他的来招且击中他的臂膀只听“格察”一声已把他的左手肘给卸了下来。
全真子痛入心肺金风道人阴惨地笑道:“你再挪强就要你死得碎万段!”说连起四剑剑身竟透紫气全真子惧而叫道:“你……你跟“幽冥血奴”有什么……”金风道人嘿嘿一笑剑又划中全真子右肋。
全真子忽然猛冲一步腰往下一弯只听“嗤”地一声金风道人的剑已横嵌入全真子胁肌里去鲜血泽洛而流;金风道人本待以猫捉老鼠玩弄而后食之来整治全真子抑未料到全真子刚性乃尔宁折不曲只求死故以身剑。
金风道人剑一时抽不回来另一只手却是防御全真子的拼命攻击就在这时背心忽然“扑”的一声跟来便是胸口“嗤”地一声一截剑尖亮晃晃地突露了出来。
金风道人大喝一声弃剑、飞纵跃过全真子的头顶“突”地一声他的身子已脱离了剑。剑停在半空剑上有血剑尖缓缓倒转剑慢慢收了回去。
金风道人梧心胸好久才回头。
只见山洞前端然站一个容色枯稿的白袍人全真子喜而叫道:“大师兄!”
那人点点头正是玄黄子。
金风道人脸色变了不住呛咳惨笑道:“……没想到我竟栽在你手上。”
玄黄子沉吟半晌道:“因为你想不到我也是“长空帮”的人。”
金风道人阴笑一下全真子却惊叫道:“大师兄……你也是……”玄黄子又点了点头:“不但我是连过逝的恩师也是“长空帮”的人要不然……”玄黄子淡淡一笑。
“又怎会让我们留在昆仑;”他顿了一顿又道:““长空帮”对“昆仑派”的大恩大德我们倾全力也报答不尽。”
金风道人抚胸道:“我若知晓你也是“长空帮”中人就会想到这次闭关完全是假造的了……”
玄黄子道:“是。我这次闭关为的就是探出谁是叛徒……这直至你猝杀二师弟时我才知道可惜……”玄黄子黯然叹道:“那时已来不及出手挽救。”
金风道人惨笑道;“所以你只好等我最浮嚣轻忽时才出手。”
玄黄子道:“对付你这样的人若非一击必杀我也不敢冒然下手。”
金风道人忽然向天长笑三声道:“好好!好!”每笑一声血自胸膛涌出如泉渗透了指缝。“而今我还未死你要做什么?”
玄黄子说:“你本是武当派人。而今“长空帮”遇难你又说与武当有关只要你说出详情我就不补你一剑随你自生自灭去……”
全真子急道:“可是他杀了二师兄……”玄黄子低声叱道:“以大局为重!”金风道人却哈哈大笑道:“你们不必为难要我说么……”忽尔没了声息。
玄黄子、全真子大奇凑近一看只见金风道人已用手指捏碎了自己喉核当场身亡但体兀自未倒。
玄黄子看遍身浴血的全真子叹道:“这只是敌人其中一名已是如此威势……咱们此去跟“长空帮”同生死共进退要助人而不是寻死要惕惧一些才是。”
全真子应道:“是。”只见玄黄子自怀里掏出一枚花旗火箭又往空中射出去;这时夜色已临万点星空中忽有花旗火伞般一点点点罩落如万花欢放。
□□□
潮州揭阳武经大夫伯金童世称伯二将军与潮阳召定侯召小秀是一对莫逆之交。“长空帮”长空万里令在揭阳岭炸起时伯二将军与召定侯都翻身而起。他们二人一在将军府一在彩虹园两人所处不同但抑同一心思同时想起:“啊长空帮召集我去了这事儿跟官府无关我只当带身边的人去。我是朝廷命官今番事情旁的人都不能露半句只带心腹子弟前往但不能不告诉伯二将军(召定侯)听。”两人均不知对方也是“长空帮”人俱是如此寻思。
伯二将军与召定侯结为莫逆是为不打不相识召定侯的家仆撞翻了伯二将军的轿子伯金童是潮州大将出生入死、十汤十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杀敌如草芥下轿来跟召定侯的仆人扁铁铮来理论。
扁铁铮毫不退让骂道:“是你撞翻了我的箱匣却说我来撞倒你的骄子!”伯二将军大眼一瞪在沙场上敌人被他这一瞪莫不胆丧心寒扁铁铮却用他的怪眼瞪了回来道:“怎么想打架是不是?”
伯二将军心想:“这金镙钿铁匣都是参茸定是富贵人家的奴仆难怪那末大的威势。”当下向扁铁铮道:“你家主人是谁?”扁铁铮将嘴一撇道:“我何必要告诉你。”
伯二将军道:“你金钿匣都是名贵东西干嘛行色匆匆莫非是来路不正?”扁铁铮怒迫:“你才来路不明!我家公子要把这些金银来镇济前几天地震遭殃的灾民。你却来撞我!”伯二将军心想也是对方是接济灾民行色自然匆匆不管谁撞翻了谁都是自己不好当下向扁铁铮道歉道:“这位小扮是我不好你先行过去……”
伯金童还把自己怀里的银票拿出来给扁铁铮一并带过去予灾民扁铁铮摇道:“不行现刻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你这银票给他们到钱庄子去反而被人骗了或抢取豪夺也说不定反而害了他们不如干脆送些银两或煮粥烧饭来救济他们更加实惠。”
伯二将军点头称是收起了银票心里觉得天下大乱荒遍野自己坐轿子也是一称豪奢当下安步当车走到半路心忖:有如此奴仆的人定必非同小可当下命人打探才知道是召定侯府的人伯二将军本就艳羡召小秀闻名所以急急赶了过去。
谁知扁铁铮事后见这将军志也讲理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伯金童将军当下搔搔脚要知道伯二将军战功彰着名闻天下扁铁铮要是知晓对方是伯金童至少不敢如此放肆因恐得罪了伯二将军牵连了主子当下先不分银两赶回去秉报了召定侯。
召定侯虽是文官但志气高昂常微服出巡布衣结交很得人心更能服众。他听了扁铁铮的话心中寻思:一个堂堂大将军被奴仆撞翻了轿子居然不动手打人反而好好说理在街上当众认错定必是一条仁厚好汉当下一拍大腿道:“好汉子我找他去!”
这一来心存结交心想伯二将军这等英才不应以官服拜谒所以着便衣出门却阴差阳错伯二将军也是出门找他去了。两人俱不遇恨然而还行至“鳄河桥”两人遇到伯二将军心想:“这人志气轩昂只怕是潦倒的奇侠异士。”
召小秀也乍见一天神般猛汉威仪凛凛召定侯心里叹了一声:好一条活生生的大汉!
两人朝照了一个面心中暗自羡慕。两人走得十几步回头又看伯二将军一不小心碰了一个人那人一动身退了七八尺身形一阵晃摇。伯金童自知天生神力普通人给他一撞恐怕要受内伤这人武功却好一下子便卸去了他的撞力使他好生歉疚长揖道:“对不住在下不是有意兄台可有受伤……”
那黑衣青年神色阴狠冷笑一声道:“你撞我你别想活了。”
伯二将军一怔随即向天打了个哈哈道:“开玩笑。光天化日动辄杀咫兄台也不怕王法么!撞兄台是兄弟的不是兄弟向兄台道歉便了……”
那黑衣青年冷冷地拙嘴一撇道:“天下偌大你撞了我你死定了。”
伯金童为之气结道:“那你想怎样?”
黑衣青年张嘴一笑却是脱了两枚牙齿但嘴角处有两只又尖又利的大齿:“我要吸你的血。”
伯二将军只觉光天化日下也有一股寒气逼人。他征战沙场岂曾怕过什么来当下大笑道:“你偏不讲理不抓你送衙也枉为宋民了。”
那黑衣青年一忽溜烟冲入伯金童门户张口就咬伯金童的武功属于沙场阵战跟一般武林中招法相媲却大见拙扑。
伯金童见对方来势如此快异招架已来不及但他胆魄过人臂力奇巨双掌一推把黑衣背年推得直往后飞出去!
这青年“砰砰”背后撞倒了围观的民众愤极站起出拳起脚只听碎澎蓬碰打得几个老百姓倒地咯血伯金童见他出手杀伤无辜这下才告怒极正待赶过去出手只听一人喝道:“何方鼠辈目无法纪还不束手就擒!”
伯金童侧头一望只见一条人影疾快地冲入人群中已与那黑衣青年动起手来。这人正是自己适才所注意的文士。
这文士与黑衣青年杀手数招黑衣青年猛地右手拔出判官笔点、戮、捺、刺十分狠辣文土抵挡不住摘下佩剑又将局势拉平了过来。
黑衣青年本是武林中人断未料到在这种地方竟然遇上如此扎手的点子当下忽然一笔戮向一路摊老叟文士大惊回剑一格却已顾不了自身黑衣青年又摸出一笔“啼”地刺在文土左臂之中。
伯二将军见文土缠斗黑衣青年见他似乎无缚鸡之力。但斗将起来十分英勇心里更是敬佩而今见黑衣青年使诈大喝一声海碗大的拳头直挥了过去陡喝一声:“看拳!”
要是他不吆喝一声黑衣青年便铁定要捱拳头但伯金童为人光明正大不悯如此给黑衣青年避了过去。黑衣青年见势头不对大呼道:“我是费四杀的徒弟!谁敢动我!”
伯金童怒骂道:“谁管你杀不杀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军民同罪!”双拳虎虎生风若论武功技俩黑衣青年远胜伯金童但论气魄声势黑衣青年却吃尽了蹩。他又重施故技忽将手中左笔直向围观中的一老妪挪去!伯金童怕伤了无辜忙迈开大步向笔追去一手捞住却没防另外一笔已往他背心扣来!
可惜他扎到一半背后已被人抱住正是那负伤的文土一面抵力褛住一面叫道:“你背后伤人我也暗算你!”
黑衣青年喝道:“你再不放手我便要杀你!”回手一笔刺下!文士丝毫不惧厉声道:“我若放手你便要杀伤别人……”
眼看黑衣青年的判官笔要戮点到他“天灵盖”上却给一人扣住黑衣青年心里一凛见便是那猛汉。只听那猛汉抓住判官笔用力一扭黑衣青年怎敌那勇汉神力“格勒”一声腕骨当时脱较那大汉却“哇哈”一笑问:“你这小兄弟是谁如此扶弱锄恶难得难得!”
那文士一笑道:“尊驾是谁神勇如斯真是人间英豪!”
猛汉大笑道:“我是怕金童兄台尊姓大名……”那文士“哈哈”一声放开双手抱拳拱揖道:“我是召小秀……”
伯金童登时忘了一切放开手揽抱住召小秀喜极道:“你就是召定侯你就是召定侯……”这时黑衣青年见敌不过两人又听二人是朝廷命官吓得悄悄地溜了而伯金童伯二将军和召小秀召定侯亦因此结为莫逆之交、这且按下不表。
且说这晚两人接得“长空帮”召集令心头怔忡都想跟对方坦言又恐生离别之情当下一跺脚:一槌胸各留下一书函嘱心腹手下送至对方府里去收拾行囊带自己麾下“长空帮”的子弟就走。到莲花峰上去集合。
却见“莲花峰”之“第一峰”巨石上人头涌集不知来了多少人有些是自己至熟的友人两人在奚下相遇都跳了起来一个道:“你也是……”另一个说:“你怎不早说!”抑见主领旗主站在“第一峰”顶上分队遣人却正是召小秀的家奴伯金童昔日被他撞翻了轿的人:扁铁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