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她看着祁熠那双带着点点笑意的眼,却能够看透那双眼眸深处隐藏的黑色深渊,她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只是鼻酸, 最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我等你。”
“姑姑......”素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盆还没放下, 站在旁边没出息的哭了, 双眼含泪十分伤心的看着乔桑。
乔桑转向她,微笑着说道:“素英,我不在, 殿下就交给你了, 你要好好照顾殿下。”
素英用力点头。
乔桑又主动抱住祁熠,原本只到她下巴的孩子,一眨眼, 就已经和她一样高了,她垂下眸,压低了声音:“殿下要小心, 你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请殿下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要先保全自己。因为如果殿下不在了, 那我也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了。”
祁熠不说话,只是用力抱紧她。
“这道旨,是谁下的?”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无可奉告。”
祁熠站在宫门口,第二次目送乔桑离开,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青竹似的身影竟带着悲凉和肃冷。
“殿下......”素英难过的看着一直站立在宫门下眺望着乔桑离开的方向的安王殿下,由衷的为他感到难过。
“回去吧。”祁熠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脸上覆着化不开的寒霜。
那两个新到的貌美宫女立刻亦步亦趋的跟上来,无形中把素英给挤到了后面,虽说这是冷宫,但是听说近些日子以来,摄政王与安王殿下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内务府给到紫月宫的份例,半点不少。再看那俊美如天神的新主子,那点不甘愿,也变得甘愿了,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素英委屈的落在后面,眼圈泛起红。
前头年少俊美的主子脚步蓦地停下来,转过身来,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是对素英说道:“素英,阿乔走了,以后你就是紫月宫的主事姑姑,你安排她们先去安置,交代清楚在这紫月宫里的规矩。”
素英先是震惊的睁大了眼,随即立刻行了一礼:“是,殿下。”
祁熠一颔首,淡漠的眼神扫过那两个错愕不敢置信的宫女,她们立刻恭谨的垂下头去,心中暗暗心惊,这安王殿下已经在这冷宫中待了两年,又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身上的帝王家的尊贵气象却依旧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祁熠说完,径直往寝殿走去,背影仿佛比往日更挺拔肃冷了一些。
素英眨了眨干涩的眼,目送安王殿下离开,当下振作起来,收起了眼泪端出了她跟着乔桑去内务府时乔桑淡定又从容的样子,对着那两个错愕的宫女说道:“你们跟我来吧。”说着把手里的盆交给了其中一个宫女,转身往安置她们的住处走去。
那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能忍耐着跟了上去。
***
昭阳殿是宫中存放书册的地方,保存有最完整的原始版古籍,几乎所有名家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
乔桑被安了一个执书使的差事,被交给昭阳殿一位姓孙的公公,六十多岁,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面对赵公公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的做完交接,就把乔桑带了进去,如果没人带路,乔桑几乎要迷失在那一排排书架之中,只是默默记下几个拐弯时的记忆点。
孙公公又把她交给了一个小太监,十七八岁,生的唇红齿白的模样,看乔桑的眼神并无多少好奇,眼睛很干净,带着善意,话不多很安静,只是莫名让乔桑觉得有几分眼熟,先把她带到了她的住处,床上放着她的新被褥和新宫服以及其它用具都一应俱全,他站在门口并不进屋,说道:“奴才长宁,就在隔壁院子,执书使若是有事,可直接过去找奴才。”
乔桑说:“长宁,私底下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也不必自称奴才,我叫乔桑,桑是桑葚的桑,以后一起共事,还请你多多关照。”
长宁依旧很安静的看着她:“乔桑姑娘。”
之后长宁又带着乔桑在昭阳殿四处转了一圈,和她说了一些规矩。
例如,昭阳殿每日辰时开门,亥时闭门。昭阳殿所有书籍,只能借阅,借走的书籍三个月内必须归还。
乔桑这个执书使,只是一个挂职,似乎没什么实权,也没有什么实差,甚至这个职位,在此前,根本就没有过,好像把她调到这里来的人,就只是想把她和祁熠分开。
她问过赵公公,指令是谁下的,可是赵公公却三缄其口。
乔桑思来想去,这个人也只有摄政王了。
乔桑晚上罕见的失眠了,心里担心祁熠,又搞不懂摄政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换上了新的宫服,不再是之前的粉色宫女服,款式一样,只是颜色变成了淡绿色,颜色看起来很清爽,比粉色宫女服多了几分内敛沉静。
昭阳殿当差的,除孙公公以外,就只有四个太监,负责日常维护,还有清理灰尘,登记入册由长宁来做。
昭阳殿的事情不多,深宫之中,每日打理,也没多少灰尘,造访昭阳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乔桑显得有些无所事事,长宁便建议她可以自己找些书来看,还指点乔桑找到了小说类的书架,乔桑看着志怪小说消磨了一整天,感觉完全跟紫月宫玉漱宫是两个世界,好像全世界都很安静,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难怪这昭阳殿里的每个人都一脸无欲无求,这地方待久了,的确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
乔桑也过了几天这样无欲无求的生活,只是心里挂念着紫月宫的祁熠,没有办法真的静下心来。
到了第六天,她终于有了事干。
一个小太监要去借书逾期不还的宫里拿书,乔桑试探着问能不能一起去,很容易就获得了孙公公的准许,看起来,孙公公更像是根本就不在意她要去什么地方。
小太监是很高兴的,一个要走那么远的路,也会觉得路途无趣,有个人在身边能说说话也是好的。
小皇帝年纪太小,还不到选秀的年纪,所以这后宫居住的都是先皇的后妃们,除了舒太妃这样背景硬的少数人外,大多数都门庭冷落,宫人们也都没有生气,个个懒洋洋的。
乔桑倒是没有想到,还能来国子学收书,而且那个借书逾期不还的人还是乔子策。
乔子策罕见的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把逾期未还的书交给了那个小太监:“最近有些忙,耽搁了。”
乔桑让那个小太监在外面等一下,她说几句话就出去,小太监就乖乖出去等了。
乔子策看着乔桑身上一袭淡绿色宫服,面色有些不解:“你怎么会去了昭阳殿?”
乔桑对乔子策没有隐瞒,甚至连自己的怀疑也告诉了乔子策,同时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摄政王讨厌安王殿下吗?”
乔子策沉吟半晌,然后说道:“摄政王心思深沉,本就喜怒不形于色,虽说我们是知己好友,但是我们私下从不谈论朝堂之事。我也不敢妄加评论他与安王之事,虽说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把你从紫月宫调离,但想必有他自己的用意。”他顿了一顿,说道:“昭阳殿是个好地方,你与安王殿下主仆缘分既然已断,不如安心在昭阳殿当差,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更不要想与谁对抗。”
说到最后,他的面色已经带上了几分凝重。
乔桑知道乔子策想必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担心她和摄政王为敌,可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提前选好了阵营,如果祁熠真的与摄政王真到了拔刀相见那一天,她也自然而然站在了摄政王的对立面,这并不是她能够选择的。
但是对着乔子策,她只是浅浅笑了一下,说:“哥哥多心了,我只是一个小宫女而已,能跟谁对抗呢?”
乔子策心里松了口气,温柔的笑了笑说:“那就好。你要记住,宫外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家。”
“那我就先回去了。”乔桑说。
“回去吧。”乔子策说:“改日我去昭阳殿看你,你想吃什么?我从宫外帮你带些进来。”
乔桑想了想,说:“板栗糕吧。”
乔子策笑了:“好。我下次带上板栗糕去找你。”
乔桑笑:“以后我在昭阳殿当差,哥哥可不要借了书逾期不还了。”
乔子策又尴尬又惭愧的笑了笑:“绝不会了。”
乔桑出去的时候小太监还抱着书在门外等着。
“乔桑姑娘,我们现在回去吗?”小太监问,昭阳殿里的人都没有叫乔桑什么执书使,而是都跟着长宁叫她乔桑姑娘。
乔桑拿着名单看了一眼,确定都已经把书收完了,才说道:“嗯,回去吧。”
下午无事可做,乔桑又缩在书架边看书,地上都铺着地毯,倒也不怕着凉,她在这里待得越久,和这具身体的记忆就融合的越好,看书已经不会有刚开始那种吃力的感觉了。只是因为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看着看着,就靠在角落里睡着了。
有人站在她面前也全然不知。
长宁正想叫醒乔桑。
却被摄政王抬手制止了。
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长宁担忧的看了兀自沉睡的乔桑一眼,随即行了一礼,默默退下了。
摄政王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样一个小姑娘,长得的确有几分清丽可人,可他见过太多美人,却从没有人让他这般牵肠挂肚又千方百计,他也曾试图把她抛到脑后,也试着不去看暗卫每日递到他书房来的信,可在他被政务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他总忍不住展开那些信,把自己从国家大事中抽离出来,看一个小宫女每天在做的一些拔草、摘菜、晒柴的小事。
他失败了。
所以他下令把她调到昭阳殿。
把她调到昭阳殿,纯属他的私心,即便是知道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还是做了。
好不容易才甩脱那群围着他恭维的臣子,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于是突然很想见她,这样迫切的想要见一个人的心情,似乎是前所未有的。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良久,忽然弯下身子,把她手里的书抽了出去。
乔桑立刻惊醒过来,入目只看到一片玄色的衣角,抬起头,就看到摄政王正拿着她正在看的书翻了几页,目光从书页中垂下来看她:“看不出来,你看书的品位如此独特。”
他手里的书,封页上的“xx艳志”四个字十分显眼。
乔桑面不改色的爬起来,行了一礼:“奴才给摄政王请安。”
他把书卷起来,在她的头顶上敲了一下:“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乔桑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着头,然后放下手去,垂着眸,恭恭敬敬毫无灵魂的说道:“奴才该死。”
摄政王垂着眼看她,她分明是一副恭顺的模样,但是他却知道她此时内心一定在咒骂他。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笑的乔桑莫名其妙。
摄政王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去给本王找本书,王渚诗集。”
“王爷请稍等,奴才这就叫人上来帮您找。”乔桑说着就想下楼去。
“站住。”摄政王的腔调懒洋洋的:“本王叫的人是你。”
乔桑转过身来,老老实实的说:“回王爷,奴才是新来的,实在不知道您说的诗集在何处。”
摄政王语气轻松:“那就慢慢找。”
乔桑:“......”
乔桑凭借记忆在一排排书架间搜寻着,摄政王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视线淡淡的笼罩着她。
多有意思,就是这么一个既没有天姿国色,也不能倾国倾城的小姑娘,却扰的他心神不宁的。
摄政王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到昭阳殿可还习惯?”
乔桑背对着摄政王,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谢王爷关心,奴才一切都还习惯。”顿了顿,说道:“只是如果王爷能让奴才回紫月宫去,奴才定然感激不尽。”
摄政王脚步一顿,语气冷淡了几分:“看来你与安王的确是主仆情深。”
乔桑弯下腰去,把那本王渚诗集抽了出来,然后站起来,转过身去,把书呈给摄政王:“王爷,您要的书,找到了。”
正在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在了脸上,眼神震惊而又错愕的看着摄政王。
摄政王接过书,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莫名,问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本王是什么怪物吗?”
她的眼神活像是白天见鬼。
而他就是那只鬼。
乔桑飞快垂下眸,很难消化掉刚才得到的信息。
就在她刚才话音落地的瞬间,她的脑子里出现了系统的声音。
——请注意,攻略二号已出现。
......
......
......
系统想玩死她。
这是乔桑此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除此外,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情况她只在第一个世界里见过,但第一个世界,二号被攻略者好像是一开始就出现了系统提示,而这次却到现在才提示。
摄政王问:“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乔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城府极深她根本摸不到底的摄政王,深感绝望,世界末日都不过如此。
“奴、奴才没事。”乔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摄政王有些困惑,乔桑的反常就是刚才一瞬间的事,可他没有察觉到刚才有任何事情发生。
乔桑抬起头看着摄政王,说:“奴才忽然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还请王爷见谅。”
摄政王的确看到乔桑的脸色不好,淡淡说道:“下去休息吧。”
“奴才告退。”乔桑说完,垂着头转身走了,脚步有些匆忙。
和孙公公告完假,她回到房间,整个人有些混乱。
如果她现在选择攻略摄政王,那她可能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了。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刻更改攻略目标。
但是她现在根本做不到,不说她对摄政王已经先入为主当成了敌人,另一方面,她也放不下祁熠。
果然,真情实感的做攻略,都是要遭报应的。
她不知不觉中对被攻略对象投入了太多感情,即便那不是爱情,也足够束缚住她的手脚了。
乔桑在理智与情感博弈的时候。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长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乔桑姑娘,宁太医过来帮你诊脉了。”
乔桑愣了一下,宁太医怎么会来?然后走过去开门。
一开门,长宁和宁致远正站在门口。
“小乔姑娘,好久不见。听是你身体不适,我过来看看。”宁致远脸上是和蔼的微笑,内心却在腹诽摄政王,他好歹也是未来的太医院院长,普通的宫妃病了都不能劳他大驾,却成天被他招来给一个小宫女看病,像什么样子?
说是这么说,就怕眼前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冷不丁的成了摄政王妃,那可就厉害了。
他这么想,可不是毫无依据。
祁连赫居然真的把她从紫月宫里调了出来,什么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就是这乔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身体不适了?
“宁太医怎么来了?”乔桑把人请进来,一边倒茶一边问道,有些诧异。
宁致远故作诧异:“小乔姑娘不知道?摄政王专程派人传我过来给小乔姑娘你诊脉。”
乔桑倒真有些惊讶了。
摄政王对她似乎有非同一般的关注。
难道是因为知道了她和祁熠的关系,打算利用她......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是么?摄政王真是体恤奴才。只是麻烦宁太医白跑一趟,我只是刚才有些腹痛,现在已经好了。”
宁致远坐下,说道:“来都来了,顺便帮你诊一诊脉吧。”
乔桑只能坐下来,把手放在桌上。
宁致远把了一下脉,然后说道:“是没什么问题。我之前开给你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吧?我再叫人开几服送过来,依旧和以前一样煎服。”
朋友做到这份上,也是勾了,他可是连以后的生育问题都帮他们考虑到了,好好调理乔桑的身子,以后容易受孕些。
乔桑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宁太医了。”
亏了他的药,之后几次,虽然还是会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属于正常范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痛的浑身发颤了。
“要谢就谢摄政王。”宁致远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说道:“整个宫里的宫女,让我把过脉的,你是第一个。”
宁致远走了。
却不知道他的话让乔桑更加怀疑起摄政王的用心了。
***
“你怎么来了?皇上身边有人伺候么?”
“皇上正在跟摄政王下棋,有人伺候,我看有闲才过来的。”
乔桑从书架后走出去,说话的两人齐齐看过来,乔桑微微一怔,就看到长宁正和一个跟他长相十分相似的太监站在一起,她能分辨是因为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长宁安静,另外一个却情绪外露,正十分惊讶的看着她。
长宁向乔桑介绍道:“乔桑姑娘,这是我的同胞弟弟,长安。”
乔桑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说完就走开了。
长安却直勾勾的盯着乔桑的背影。
长宁略一皱眉:“长安。”
长安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问:“刚才那个宫女是谁啊?”
长宁说道:“是新来的执书使。”
长安诧异的问道:“她在你们这儿当差?”
长宁点头。
长安面上一喜,说道:“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就喜气洋洋又急匆匆的走了。
长宁有些不解,却也不愿多想,这个同胞弟弟自小和他性情十分不同,轻轻摇了摇头,走开了。
长安却是一路往朝华殿急奔。
到了殿外,正好摄政王从殿内走出来,长安忙侧身到一侧行礼:“王爷。”
摄政王见他气喘吁吁,淡淡问道:“何事?”
长安躬下身子,结巴道:“无、无事。奴才只是急着赶回来伺候皇上。”
摄政王冷冷看他:“你身为天子近侍,一言一行皆为表率,无事在宫中急奔,下次再犯,自行去西四所吧。”
长安顿时膝盖一软,跪倒下去,手贴着冰凉的地板,惶恐道:“奴才不敢了。”
小皇帝听到声音从殿里出来,先是看跪在地上的长安一眼,随即好奇问道:“王叔,怎么啦?”
摄政王看到小皇帝,神色稍缓,说道:“无事。只是陛下平日不要太惯着这群奴才,要多加约束管教才是。”
小皇帝点头:“王叔说的是,朕知道了。”
摄政王这才开腔说道:“起吧,好好伺候主子。”
长安从地上爬起来,头都不敢抬,心中无限惶恐。
摄政王一拱手,臣子之礼不曾有失:“臣告退了。”
小皇帝笑说道:“王叔慢走。”
摄政王便自行离去了。
长安跟着小皇帝回到殿里,才觉得一颗跳到腔子里的心又回了原位。
小皇帝问道:“你又怎么冲撞摄政王了?”
长安苦着脸:“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是为了给皇上您带好消息,这才急匆匆跑回来。”
小皇帝坐下去,去看那盘自己输了的棋盘:“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长安跪下去,脸上又变的喜气洋洋了:“皇上您还记得那位救了您的小宫女吗?”
小皇帝眼神顿时一暗。
记得又怎么样?那是太子哥哥的宫人。
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怎么?”
长安立刻说道:“您猜怎么着?她被调到昭阳殿当执书使了!”
小皇帝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他:“你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