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的愿望是好的,可是现实是极其残酷的。
对于吴佩孚这个败军之将,一路上的各省督军是避之不及,生怕与吴佩孚沾上一点关系,就像吴佩孚是一只洪水猛兽一般令人害怕。
看到这样的情况,吴佩孚真是一路感慨伤怀啊,自己这一路逃亡,一路上别人都拿自己当做瘟疫一样看待,可是只有自己的老手下韩百航,不但没有向他们一样,还放自己通过了防区,要知道那时候的他这样做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啊,不仅如此,他还替自己拖延了一会儿张学良的时间,这才导致自己能够摆脱张学良的追兵。
唉!还是老部下的感情深啊!
试问这一路上,还有那一个人能像韩百航这样对自己呢?没有,反正吴佩孚扪心自问找不出来一个。
一路逃亡一路感慨一路落魄一路悲从中来。
人世间最令人心寒的事情恐怕就是这样了吧。
吴佩孚这一路上想了很多,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也回想了自己对这些人的提拔重用,那时候的他们一个个感恩戴德,可是到了现在,却只有韩百航一个人可以豁出性命报答自己,真的是讽刺啊。
吴佩孚乘着“华甲”号马上就要到达了青岛,可是这时候一个噩耗又传来过来,瞭望台上的士兵发现在前面的水道上有战舰陈列,战舰虽然只有两艘,可是对于华甲号这样没有攻击属性的轮船来说,也足以把他拦下来了。
吴佩孚的心彻底凉透了,不用说,这一定是郑士琦的军舰。
吴佩孚的华甲号被逼无奈只能停了下来,这时候对面的两艘战舰也逐渐的逼近,他们一前一后把吴佩孚的华甲号夹在了中间。
对面的两艘战舰看不清楚上面的名字,但是他们战舰上的管带已经站立在了前头的甲板上,两艘轮船就靠得这样近,吴佩孚甚至能够看得清楚对面战舰管带稀稀疏疏的胡须。
吴佩孚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里通过,他慢慢的走到船头,静静的望着对面的战舰,丝毫没有把这样的庞然大物放在眼里。
对面的军舰再强,士兵数量再多,可是在吴佩孚这样见过大世面的大帅眼里,都不值得一提,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管带,就是他郑士琦亲自站在这里,他吴佩孚也一点不放在眼里。
看着对面走出来的吴佩孚吴大帅,战舰管带本来还想盛气凌人一番,可是他的气焰瞬间就被吴佩孚的霸气压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战舰管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站在吴佩孚的面前,就像站在一座大山面前,自己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本来骄傲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变了味道:“吴佩……大帅,我们将军说了,他已经宣布中立,还望大帅……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兵的,这里不能过!”
吴佩孚听完这个管带的话哈哈一笑道:“郑士琦呢?叫他出来亲自跟我说!”
那管带也没觉得吴佩孚对他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有什么不对,那种上位者多年沉淀出来的气息已经压得他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的道:“那个,我们将军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到场,这才命我前来与大帅……交谈。”
那战舰管带本来是想用“通报”二字的,可是话到嘴边忽然看见吴佩孚的眼神,嘴边的话不自然的就变得“和谐”了起来,实在是吴佩孚的气场太强大了,一个败军之将尚且如此,何况他得势的时候。
吴佩孚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当差的,吃人家的饭就得为人家做事,他也不愿意于这种小鱼小虾为难,站在船头说道:“回去告诉你将军说道,就说是我吴佩孚说的,做人要凭良心,他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将来未必能得到好报!”
那管带听到吴佩孚这样说自己的长官,心中有心生气,可是想要回说两句的时候,抬起头看见吴佩孚的严峻的面庞,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半天只蹦出来一个“是”字。
吴佩孚不屑的对管带喊道:“你!把后面的战舰调开,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要走,你要拦吗?”
吴佩孚这两句话说的是那么的霸气外漏,似乎这不是别人的战舰,而是自己的手下似的,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管带听了吴佩孚的话,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的回答道:“是!”也好像吴佩孚就是他的长官似的。
看着吴佩孚的“华甲号”慢慢离开的背影,那战舰管带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位大爷给送走了,这叫什么事啊,他回头再一摸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吴佩孚通往山东青岛登陆的计划到这里就彻底被打破了,被逼无奈,他只能辗转南下,这时候也只能经过上海通往长江,过武汉直达洛阳,只有到了哪里,自己才是安全的。
终于,这一路上没有再出什么大的乱子,终于平平安安的到达了洛阳。
在到达洛阳的时候,吴佩孚的兵力除了自己当初带领着的两千多士兵,这一路上又召集了一万多士兵,当然,这些士兵有的是自己以前的部下,也有的是这次大战中被打散的来继续投靠自己,也有的是自愿来当兵,还有一些是被强招兵招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吴佩孚吴大帅到了洛阳,终于有了自己部分武装。虽然对比起自己强盛时候,这点兵力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谁叫自己是虎落平阳了呢,这时候能够有这样的兵力已经不错了,还拿什么跟自己以前比呢,但一切都可以慢慢发展的嘛。
吴佩孚经过这一路上颠沛流离,终于稳定下来,再说奉系张作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到这个地方的,可惜的是,韩百航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凭借着韩百航的实力,自己的直系军队恢复实力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可是,可惜啊,韩百航永远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吴佩孚这时候还在担心韩百航,不知道当日对自己放行之后,奉军是怎么处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