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奎,老子杀了你!”
韩百航拍案而起,如一只猎豹,咆哮着朝着张仁奎扑了过去。刚一出手,从张仁奎身后冒了一个人出来,伸手将韩百航给挡了回去。
韩百航本就在跟张学良的对拼中受了伤,一时间没有发现躲在张仁奎身后的王宝,被王宝一拳打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到一片桌椅板凳,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咳着鲜血。
“这一拳,是替我家公子还的。”王宝挥了挥衣袖,不屑地说道。
张仁奎拍拍王宝的肩膀,走到韩百航的面前,蹲下来打量着重伤的韩百航说道:“你说说你,居然跟老丈人动手动脚,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得怎么说你。好了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既然这贺礼你不喜欢,那我换一样,保管你满意。”
韩百航咬着牙,仇视着张仁奎说道:“张老头,我不管你玩的是什么花样,想要做些什么。既然你杀了我兄弟,你就等着用自己的鲜血来偿还吧!我韩百航发誓,不杀你!誓不为人!”
听着韩百航歇斯底里地吼叫声,张若兰抓着他的手臂说道:“你少说两句吧,他们的目的不是你!”
韩百航听完以后,怔怔地看着张若兰,思绪如海般朝着涌了过来,张仁奎所有怪异的举动,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的目的是玉帅!”韩百航双目圆睁,惊愕地看着张仁奎,心中冒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仁奎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韩百航说道:“这么快就想通了,你还不算笨嘛。”
韩百航寒着脸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张仁奎踱步到韩百航的面前,一个手下适时的递了一根凳子过来。张仁奎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韩百航说道:“什么时候啊,应该是你还没到上海的时候吧。”
韩百航心中一凉,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我到上海来的时候不超过五个人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到上海来?”
张仁奎拍着脚大笑着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那个什么庞镇长真的是个善茬?而且你似乎太小看徐望堂的能量了,就你搞的那些小动作,他早就知道了。”
韩百航越听越心惊,额头上不由得冷汗涔涔,在永安城顺风顺水,将徐望堂几人压了一头,他自然有些得意,而且还有些自满,认为整个永安大局已定,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张仁奎继续说道:“从你抢走丁作鹏的鸦片开始,徐望堂就已经跟我联系了。这么大的一批货物,想要卖出好价钱,除了北上,就只有南下上海。很可惜,韩连长你选了一条错误的路线。”
韩百航此时心如枯槁,颓然地坐在地上,自从自己到了民国以来,凭借着穿越者的身份,一路上走得有惊无险,自身势力慢慢开始壮大起来,不由得有些自大,认为这些古人,不过是一群终将入土的骷髅,不由得有一些轻视之心。
可现在落入张仁奎手中,韩百航慢慢明白过来,这些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没一个是好对付的,稍微走错一步,就是尸骨无存的境地。
张仁奎满脸红光,显得特别的高兴,滔滔不绝地说道:“当徐望堂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我暗地里怂恿黄金荣,将你手里的货物给截下来,这样一来鞭长莫及的你,只有来上海找黄金荣商量。”
韩百航低着头,咬着牙说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来求你呢?”
张仁奎撇了一眼韩百航,不屑地说道:“黄金荣我再了解不过,看见钱就走不动道的人,这么大一批货物。你见过到了狗嘴里的骨头,又再吐出去的时候吗?”
韩百航不解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将这批货物给吞了。”
张仁奎摇着头,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这第一,毕竟是吴佩孚的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抢了你的货物,到时候吴佩孚秋后算账,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第二嘛,我毕竟是青帮的老大,要是我出手,那就是坏了道上的规矩,我还怎么混?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你太聪明了!聪明得我有些怕你,徐望堂那个人我有所耳闻,他都被你给算计了,我自然要防着你,让你自己找上门来,这样我也安全一些不是吗?”
韩百航听着张仁奎娓娓道来,心中寒意更甚,望着那双浑浊的眼珠,里面闪烁狡猾的光芒。韩百航不甘地说道:“说到底,你做了什么多,什么都没得到!”
张仁奎摇头说道:“你错了。你那批货物,我已经交给徐望堂的人了,当然是以你的名义去接收的,毕竟你是黄金荣的拜把子兄弟嘛。”
说到这里张仁奎忍不住大笑起来,韩百航脸色阴沉,仿佛随时要暴走一般。
张仁奎笑完继续说道:“既然这批货到了徐望堂手上,自然就少不了我这份,对了你不知道吧,那个洪帮的杨振华,其实也是我的人。”
看着张仁奎阴测测的笑容,韩百航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低估这些人了,不过也给了他一个教训,很深刻的教训。
韩百航冷笑一声,做着最后的抵抗说道:“就算你拿到了货物又怎么样,未必你还能将脏水泼到玉帅身上吗?而且你真的这么做了,那几百万大洋,恐怕你一个字都甭想拿到。再说了你敢杀我吗?”
只要自己还是吴佩孚的兵,而且那么多人看见自己走进张府里面,要是张仁奎把自己杀了,他也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冷静下来的韩百航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只要还能留下一条命,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韩百航拍了拍张若兰的手,让她把自己扶起来,找来一根凳子,坐在张仁奎的对面,毫不畏惧地看着张仁奎。丝毫没有察觉到,张若兰一脸的死灰色,如风中的弱柳不停地颤抖。
张仁奎看了一眼镇定下来的韩百航,赞叹一句道:“果然有几分大将风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当然不敢杀你,不过我也没有想要杀你,毕竟你活着比你死了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