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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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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苏盏搂紧他的脖子,摇头。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刚刚呛了那么一下,她有点不太想下去,可这么挂着似乎有点不太好,虽然大家都没在看他们,但是万一被人注意到了,那就尴尬了,就在犹豫迟疑之际,耳畔响起徐嘉衍低沉的声音,诱哄道:“这人多,先下去。”

苏盏搂紧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要不,你拉我上去吧。”

许久,听他淡淡嗯一声,苏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托住屁股给直接推上去的,直接丢在岸边,贴着冰凉的砖面,凉透心底,到底不是女朋友,随手就把她丢上去了,一点儿都不温柔!

下一秒,他自己也撑着双手,从泳池里爬出来,出水的一瞬间,苏盏眼神瞟到了他下半身某处……

……

短小紧身的泳裤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我的天。

苏盏顿时想把脸重新埋回水里。

就算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外面撑过帐篷啊……

视线里,那双长腿走到长椅上,拎起挂在上面的浴袍,披好,闲闲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游泳馆了。

苏盏整个人还趴在岸边,脸朝下贴着,耳根红透。

南初从另一边游过来,趴上岸边,跟她搭话:“怎么了?”

苏盏摇摇头,感叹道:“光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呀。”

南初反过来,背靠着岸边,敞开手,搭在边沿,直白地说:“他不行还是你不行啊?”

苏盏蹭地撑起身子,“你太污了,还国民女神,干脆送你个国民女巫(污)吧。”

“随便。”南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随后又问:“他刚刚撑伞走的?”

苏盏坐起来,把脚跑进泳池里,还没听明白呢,“没啊,室内撑什么伞啊。”

南初笑了下,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苏盏顿时明白过来,随即狠狠推了南初一下,“你真的只有二十一岁么?!国民女巫太适合你了!”

南初笑了,泳池的光影恍得她身上的肌肤更为娇嫩亮白,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兀自仰着头靠在池壁上干晒。

过了一会儿,趴在苏盏耳边问了一句话。

苏盏瞪她,咬着牙,“记不清了。”

南初又说,“三次以下就不用考虑了,能力太差。”

她反问:“你呢?”

南初眯着眼,开始回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其实分开也才一个月不到,那张坚毅的脸却渐渐模糊起来,更清晰的大概是两人在做某项运动时,他濡湿的发间和额前不断落下的汗水。

他们的身体极尽契合。

他够硬,她最软。

他穿制服的样子最迷人,所以每次他一休假,还没来得及脱下那一身制服时,南初就迫不及待地在门口堵住他,抱他,亲他。男人在情|欲驱使下,又极具克制的眼神最迷人。

南初爱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些东西本该在回忆里。

她忽然没了聊天的兴致:“记不清了……反正不止三次……”

苏盏轻哼了一声。

他们好像最多也不止三次。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过去两个小时,身上泡起了褶皱,大家都起身上岸,准备晚上的烧烤活动。

苏盏换好衣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小颗药丸在手上,兑着水喝下去,南初刚巧换完衣服转过来,“吃什么呢?”

苏盏淡淡地:“维生素,最近总感冒。”

南初点点头,靠着更衣室的门,说:“不过你真得注意身体,太瘦了,走吧,晚上多吃点。”

苏盏笑:“你自己也不也瘦。”

南初摇摇头:“我瘦,但是我胸大。”

“……”苏盏浅白她一眼。

两人下去的时候,男生们已经在沙滩上支起了烧烤架,盛千薇正追着大明要玉米棒子,几个男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晚餐了,苏盏望了一圈,拉住盛千薇:“他呢?”

盛千薇明知故问:“谁啊?”

苏盏瞪她。

盛千薇后知后觉,往某个方向一指,道:“喏,在那边坐了半小时了。”

苏盏望过去,连被帐篷挡住了,只能看见一双长腿和被海风吹动的白衬衫一角。

南初推她:“去吧,借着星辰大海过去聊聊吧,把前尘往事理理清楚。”

盛千薇附和着点头,“对!等会弄好了,我们叫你,帐篷挡着,保证不偷看。”

海风很大,苏盏慢慢沿着沙滩,顺着风朝他走过去。

徐嘉衍懒洋洋地坐在沙滩上,一只脚笔直摆着,一只脚曲着,手闲闲地搭在膝盖上,很慵懒的姿势,身上的衬衫也很随性的解到第二颗。

苏盏在他旁边坐下,抱着双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侧头看他,叫他名字:“徐嘉衍。”

天渐渐暗沉下来,风愈渐大。

海风把她头发吹的乱飞,挡着了半张脸,唯独那双眼睛,清澈湛亮。

他转头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他声音柔和,露出只对她时才有的宠溺,这样的徐嘉衍,所有人都没见过,用大明的话说,他是女性绝缘体,他不会宠人,所以就算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好像也是苏盏更宠他一点,在所有的外人都是这样看来,可他们不知道,徐嘉衍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嫉妒的男人。

苏盏下巴顶着膝盖,歪着脑袋,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瞬间茫然,他从没想过这个答案,这种假设性的句子他从来不回答,手在她脑袋上停了一瞬,又揉了揉,“你说说你能死成的各种可能性。”

“那多了,车祸,生病,意外,也许哪天想不开,就自杀了。”

徐嘉衍把手从她脑袋上收回来,“这么一想,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浪费时间干什么?”对上她的眼睛,说:“结婚吧,回去就领证,在明天跟意外来临之前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苏盏脑袋搭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不愿意?”

“结婚不现实,说点能完成的。”

那天的海风真的很大,吹得苏盏差点睁不开眼,但她却能清清楚楚看清面前那个男人的表情,眼神坚定如山,远处是海水晃荡的声音。

他的手拨着她的头发,将她额前几根乱飞的刘海全部拨到脑后,手停在耳根的位置,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说:

“我现在只想跟你结婚。”

“……”她被迫仰起头,看向他,眼眶发红。

徐嘉衍重重捏住她的耳垂,“还要再说一遍?”

伴随着海风,他的话音再次送进她的耳朵里,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谁都不行,只想跟你。”

简简单单八个字。

抵过那些缠绵悱恻的山盟海誓,在岁月面前,这些终将变的不堪一击。

徐嘉衍这个男人啊。

他从来不说情话,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勾画起未来。

苏盏转过头,脑袋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地:“结婚不行。”

徐嘉衍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神情淡漠,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一直以来,我父亲对我的严厉,总让我觉得我来到这世上是多余的,后来,你出现了,你不记得了?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依旧埋着脑袋。

“后来你走了,就连事情的真相我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知道的瞬间其实我是惊讶的,还有点欣喜,至少不是因为不爱了,不是你说的不爱。那段日子怨你,恨你,但又希望你能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又跟韩文文说,你其实没以前那么喜欢我了,我就想,没关系,只要感觉还在,总能找回来的。”

“……”她仍未动。

他从未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声音轻轻飘飘却透着某种凉意,“刚刚你又说你要死了,问我怎么办,我要知道,我现在还会在这里?换个问题,你希望我怎么做?终生不娶?还是跟你一起去死?我能不能理解为这是你所谓的浪漫主义?”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嘲讽地笑:“你别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三十了,是个正常男人,有情、有欲,有想要得到的女人,会吃醋,也会嫉妒。还记不记得孙超,上次在北浔带你见过的队友,人已经结婚了,在你走后的第一年,请柬发到我手上的时候,是两个名字。”

——徐嘉衍先生/苏盏小姐。

那年,孙超在门口迎宾的时候,见他一个人来的,半开玩笑地说:“你媳妇儿呢?我可是喊了一帮老队友都赶着来看你女朋友的!”

那时他说,“旅游去了。”

——归期不定。

“如今,孩子都两岁了,我第一年去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去年去的时候,已经会叫叔叔了,敞着手让我抱,我除了抱过你哪还抱过小孩,差点把她摔了,小丫头也没哭,睁着眼睛就那么好奇地看着你。我其实挺讨厌小孩的,但看到孙超的女儿的时候,想着,能跟你生一个好像也不错,最好是女儿,还要像你,这样才疼的下去。”

“别说了,不可能会有的。”苏盏埋着脑袋,胸腔起伏,发闷道。

自始至终,她都埋着脑袋,以一种拒绝的姿态在倾听,她有她无法释怀的东西。

虽然他们并肩坐着,可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片海,就像面前这片碧蓝的海,一望无垠,探不到尽头。

就像那天韩文文说的那样,她回来的时候,幻想过许多可能,也许他已经结婚,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也许还在单身,但有了不错的发展对象,千万种可能,可偏偏就是她最怕的那一种——他还在原地等她。

或许,一开始她还曾想过和好这件事。在雅江喊住他的时候,那时候心里的决定还悬而未决,他那时头也不回的离开,又让她的心尘埃落定。

人就是这样,当一件事不可能发生的时候,却会拼命去想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可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就这么发生的时候,又退却了,害怕了,伴随着的许多问题就随之产生了。

她放不下苏菡。

也放不下他。

每天就在他跟苏菡中自我折磨,每天都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苏菡。

徐嘉衍。

俩小人每天打的筋疲力尽,却还分不出胜负。

这是一道要命的选择题,她每天的精神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太阳穴总是一抽一抽疼,现在,连药物都无法缓解。

她把这些说给徐嘉衍听,声音哽咽,几度说不下去,用力咽了咽嗓子才能把话说完全。

“你别等了。”

他静默。

夜已经完全沉了,夜空仿佛一张漫天的星图。

“嗯,你别哭了。”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几乎是头也不回的,一如三年前。

眼泪被风干,脸上都是泪痕,苏盏还在发愣,盛千薇跑过来,“吃饭了,盏盏。”

她淡淡嗯了声。

“你们吵架了?”

“没。”

“大神走了。”

苏盏抬头去看,沙滩上已经没了那道高大慵懒的身影。

……

那晚的谈话仿佛真的是一场终结。

那晚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徐嘉衍,片场永远都是大明在奔波,盛千薇跟大明打听,大明哼哼唧唧地说:“老大出国了,暂时不会回来。”男人似乎在感情上抽离的永远要比女人快,从不拖泥带水。

片场第四天,沈星洲来了。

盛千薇躲都没地方躲就被人直接拎了出去,连南初都瞧出了两人的端倪,“孩子爸爸?”

苏盏点点头。

南初笑:“这小丫头不错啊。”

盛千薇被沈星洲拎到车里,后者冲她横眉竖目:“你闹够了没有?”

盛千薇冷哼一声:“谁跟你闹了,你别烦我,刚刘导给我弄一角色,我还有戏要拍呢!”

沈星洲直接黑线:“就你这身板还拍戏,导演眼睛瞎了吧?!”

盛千薇往他身上踹:“我这身板是不如你身边那些个十八线女明星,行了吧?滚蛋吧你!”

沈星洲皱眉,发现自己几时开始与这小丫头竟然这么难沟通了,调侃道:“哎哟喂,吃上醋了都,咱俩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你这跑这么远,是要过还是散啊?”

盛千薇一挥手,“散吧散吧!”

沈星洲不说话了。

盛千薇又踹他一脚,“我说赶紧散,老娘不想跟你过了,行么?”

“闹脾气还是认真的?”

她撅着嘴:“认真的。”

沈星洲点头,“行,那就散吧。”

盛千薇从车上下来,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往车门上踹了一脚,“滚吧你。”

沈星洲启动车子,直接打了个方向,绕出去了。

苏盏和南初靠着身后的墙,互视一眼,盛千薇走过来,瞧见她们俩,收了收情绪,“你们怎么在这儿?”

南初倚着墙问她:“脾气不小啊,这么一壕都给轰走了,我说,你肚子里那孩子怎么办?”

盛千薇:“你们两太无耻了,偷听!”

苏盏摊手:“没什么大毛病还是给人打个电话和好吧,你这一拖二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盛千薇罢罢手,丝毫看不出难过,“再说吧。”

两人无奈地互视一眼。

盛千薇大概是平日里树立的形象太泼辣,连她自己都不敢再人前表露太多难过,苏盏心情不好,她要再拿这点事儿烦她,她还过不过了。

所以她也一直没说自己跟沈星洲的事。

片场第五天,陆烨明来了。

他向来会处人际关系,一来就运了一车的蛋糕和咖啡,剧组每人一份分过去,南初边吃边在她耳边说:“艳福不浅,走一个大神,又来一个富二代。”

苏盏浅白她一眼,“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南初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那倒没有,我的心始终在你这边,不管你最后选择谁,我都支持你。”

苏盏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俩凑活过吧?”

南初喝了口咖啡,“行啊,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了。”

“你那个制服恋呢?”

“没戏,前段时间上一个节目,输了游戏惩罚让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接都没接直接给我挂了,男人在感情上处理比女人果断就是这样,绝不拖拖拉拉。”

“行吧。”

两人正聊着,陆烨明分完点心走过来,南初端着咖啡走开,“你们聊。”

陆烨明在苏盏身边坐下,“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吃好睡好。”

陆烨明点了支烟,看她:“黑眼圈浓成这样,一看就没睡好,骗谁呢?怎么了,剧组很忙啊?”

苏盏含着勺子摇头,“还行,不忙。”

阳光直照,晒的两人都眯着眼。

陆烨明说:“苏盏。”

“嗯?”

“我们结婚吧。”

她平静地吃着蛋糕,问:“你在开玩笑么?”

“我第一次跟人这么正经的求婚,你居然说我开玩笑?”

“……”

陆烨明又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什么时候么?那天你坐在花园里跟苏菡在说话的时候,我那时候在心里想啊,这姑娘真逗,人都不理你,还说这么起劲。后来我知道,你跟苏菡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虽然是两个人,可你心里一直寂寞的吧?”

“陆大哥。”

“你先别说,听我说完,我很想保护你,给你安全感,甚至给你一个家,你爸生病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他那时躺在病床上,再三嘱咐我,他说,你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可一直以来,你好像都习惯了一个人,有事儿从来也不求人,就连当初公司那么大的事儿,你也没想过要来找我帮忙,因为你太要强,又不善于求助于人。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不管最后是怎样,我都是一个你能靠得住的人,明白?”

“嗯,但是,你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

陆烨明当做没听见,双手撑在腿上,“我的时间可不由你支配。”

陆烨明晚上的时候才走。

剧组开始分盒饭了,大明在一边收拾桌子,盛千薇问:“弄什么呢?先吃饭吧?”

大明说:“整理东西呢,游戏部分都差不多了,接下去几天,我们组就不来了,东西得收拾好先。”

盛千薇一愣,“这不是还没拍完呢?”

大明一边把电脑的线收进包里,一边说:“游戏界面都差不多了,剩下都是剪辑,我们得拿回公司剪,你们不是还要换场地拍么?后面老大不让我们跟了,而且最近公司事情多了,有个软件的优化出了点问题,整天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得回去补救了。”

说完,两人凑一起,“话说,那俩人还没和好啊?”

盛千薇低头拨着盒子里的饭,“我咋知道,听说明天组里要来一投资方,看看拍摄进度,你们走了,游戏部分怎么给投资方看呀?”

“投资方也就看看剧本的进度把,游戏部分谁要看,你别瞎操心了,好好演好你好的脑残粉吧!本色演出啊!”

“滚蛋。”

第二天,还没开工的时候,投资方就来了。

刘导拉着苏盏跟她介绍,“南璇,这是我们这次项目的最大投资方,沈总。”

剧组的遮阳棚下,苏盏端着眼,仔细打量立在面前的女人。

淡金的日光下,

一个风韵犹存、典雅端庄的女人站在那边,眉眼之间依稀可以瞧见纹缕,无伤大雅,双眼明媚,犹胜夏日的艳阳。

一如多年前在旧金山的那面。

她是沈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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