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背后,总是会有一种叫绝望的东西,而绝对不会衍生为另外一种情绪,这是此刻沐长青心中所有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要放下自己所有的坚持,因为只要是放下了,那枷锁便不是枷锁,而解脱却是真正的解脱。
但为什么,这看似轻而易举就可以放下的东西,这个时常在给予他各种折磨的东西,偏偏在放下的那一瞬间,会有那一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好似丢失了所有。
他扣心自问,究竟是否自己所走的这一条路算不算问心无愧,但是到了最后,他一时恍惚又或者犹豫了,他莫名想起那个年轻人,他突然明白,那个谁都认为的傻子,其实一点都不傻,真正的傻子,似是在追寻着一些虚幻的他们。
尽管他们已经拥有了一切,但唯有沐长青知道,自己过的并不好,那是一种压不到心里的苦,只是一些细微的无奈与心酸,积压起来,终有一天会因为一件若有若无的事情爆发。
然而可悲的是,在大多人眼中,这只是一个神经病,但是沐长青很清楚,那只是所有的悲伤找不到一个缺口,而作为一个正常人最后的挣扎,一切都不可笑,只是有那么点可悲。
电话两边都无言着,他默默放下手机,心中有着万千感慨,但奈何却怎么说不出口,他只是看向一旁的水青伞,喃喃道:“当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水青伞则仍然一脸的平静,这个女人好似缺失了人类大部分的感情,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终会过去,那些很重要的东西,在岁月这东西的打磨下,终有一天会变的很不值钱。”
她知道,自己在骗沐长青,因为某些东西,是岁月所打磨不掉的。
而沐长青,或许也知道这是她在骗他,但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随着这一座城市,摇摇欲坠着。
不断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而总有一点无法避免,那便是烟消云散后,总会有一个孤独的人去承受这一切。
相同的故事,发生了在这一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简单而又让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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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黑,郭家别墅渐渐热闹起来,但气氛仍然那般压抑,就好似在这一片繁华之上,蒙上了一片阴霾。
站在门口的王听云正抽着烟,一旁是光头耿汉,这两个在郭家排上前五的打手,好似两尊门神一般守在别墅前,由此可见今晚这一场宴会的重要性。
在一楼的宽敞的客厅,摆上了那许久未动的大长白瓷桌,上面已经摆上了不少佳肴,厨房之中冬姨仍然跟一个帮手在忙活着。
这一场大长桌下位,已经坐上了几个一身正装的年轻人。
依次是郭青龙、郭青竹、郭青海、郭青云,这四个年轻人,便是郭家这新一代的核心,虽然一个个相貌堂堂不为凡人,但是却并不给于那一种太过惊艳的感觉,或许这也便是郭奇虎惆怅的原因。
郭家这一代,并没有什么真正扶不上的烂泥,即便是最花天酒地的郭青海,都不算多么的无可救药,这本来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奈何这些各种方面的优秀之中,他找不出一个特别拔尖的存在,郭家也在欠缺这么一个扛大旗的存在。
这四个能够称得上京城大少的年轻人,此刻一个个正襟危坐着,郭青龙收敛了一身的虎气,而郭青海也不如同平日里那般不可一世,或许是他们心中知道这一场宴会到底有着怎样的重量。
最后下楼的是郭青子,他扫了一眼长桌,默默坐在了最后的一个位置,也是郭青云身旁,比起这四个西装革履的兄弟,穿着黑色皮夹牛仔裤一身随意的郭青子看起来给人一种很不修边幅的感觉,那脸上没有刮干净的胡茬,一张异常沧桑的脸面,好似比他这么几个兄弟大上了一轮。
四人同时看着唯一前去看望郭银铃的郭青子,郭青云看起来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努力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倒是郭青子从怀中掏出一盒不常见黄鹤楼,自己抽出一根,然后剩下的半盒丢给郭青子说道:“尝尝。”
郭青子扫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烟,并没有去碰,而是自顾自在的从怀中摸出一盒软玉溪,弹出一根放在嘴边点燃,好似闷油瓶一般沉默着。
郭青龙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或许是他太过了解郭青子另类的脾气,而桌上的郭青竹跟郭青海也各自点燃了烟,唯独郭青云挺直腰杆坐着,这又好似是一个异类。
不过这是一个最不缺异类的郭家,像是这种程度,早已经不会引人注目,郭青龙往烟灰缸弹了弹长长的烟灰,看似不经意间说道:“咱姐,怎么样?”
虽然看似是一个很风轻云淡的问题,但是桌上的五个年轻人脸上都各有异样,郭青竹抽烟的动作也停下,就这样看这个郭青子,其实他也很好奇郭银铃现在如何,因为昨晚的惨叫声,可是他听过最漫长的。
郭青子缓缓吸了一口烟,也用看似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丢了半条命,留下了五个疤,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所有人的都表情都凝固了,似乎是因为郭青子所说的东西有点虚幻的原因,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疤痕到底代表着什么。
郭青龙手中的烟头落到了桌上,但是他仍然没有察觉,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年他在犯了大错后感受了一次这所谓的恶魔吻痕,只是那么一下,他便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一种或许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
而郭青子竟然说了有五处疤痕,这让郭青龙完全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光是想想,他便脸色苍白起来。
桌上除了郭青龙以外,剩下的三人表情也格外的精彩,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