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离开座位后,这一座的气氛似乎得到了一丝缓和,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下,白文山轻轻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需要表一个态了。”
桌上,所有人的脸面都因为白文山这一句话而阴沉了下来,说是各怀鬼胎也不足为过。
王莽看所有人一时没有表示,或许是因为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格外不喜欢这样藏着掖着,他慢慢伸出一只手说道:“只要白二爷你能够让魏九不能站着离开这大院,这事儿,我看成。”
“王莽,这毕竟是西城的内事,你这手是不是有点伸的太远了点?”刘青松在这个时候说道,似乎很不喜欢王莽的这态度。
白文山默默皱了皱眉头,一时觉得把刘青松请来或许是错误的决定,他搞不明白本来欲要对付魏九的刘青松会突然发生这样的转变。
或许换做旁人,王莽现在肯定早已经发作,不过偏偏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是刘青松,他当然知道这海浪商会的理事不好招惹,还算气定神闲的回答道:“刘理事,魏九可是之前已经碰了我们北城的事儿,他暗中派人进北城查一些不该查的东西,这我可做不到坐视不管。”
刘青松愣了愣,脑中想着魏九到底在卖着什么药,竟然在这种节骨眼招惹北城暗网,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有些偏激了,肯定是触碰到了白文山那最细的一根神经,甚至刘青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一番话,或许是因为打心眼想要为那个男人吐出一口气的原因,他默默说道:“看来刚刚是我多说了,你们继续聊,我只是一个看客。”
白文山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刘贤象说道:“小辈,你的意思是?”
刘贤象这才从这尔虞我诈之中找到一丝清醒,发现这些响当当的大人物都在盯着自己,刘贤象一时感觉心中炸开了锅,但是想到刘锦程跟他叮嘱的东西,他收起自己的野心,知道自己那一点小伎俩在这一桌没有任何意义,他开口说道:“刘家会站在白家身旁。”
白文山脸上多了几分喜色,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刘贤象并没有做出什么没意义的事情,有着刘贤象做出的这个表率,周铁杉张口说道:“周家会站在世家这一边,魏九只是一介草寇罢了。”
西城区三大家族已经都选择了站在世家这一条相同的阵线上,王莽的意思也很是明显,显然是想要跟魏九死磕。
最终,白文山看向刘青松,这个代表着南城海浪商会还没有表决的男人。
“西城区的事儿,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而且商会也不希望节外生枝,所以白二爷,恕我不能从命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对于西城区的恩怨,我不会干预。”刘青松说道,本来面色阴沉的白文山在听到刘青松的后半句后,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好转,其实他最担心的不是刘青松不站在他这一边,而是他害怕刘青松选择了魏九那个阵营。
“既然刘理事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毕竟谁都有谁的立场,希望刘理事也能够理解我的为难,毕竟自己手底下有着这么多张嘴。”白文山这样说着,在这嘈杂无比的环境下,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几位上位者的对话。
刘青松把自己眼前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满嘴苦涩的说道:“我能够理解。”
最后的最后,白文山把视线放在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表态的白弘方身上,白弘方当然注意到了这些打在了他身上的目光,似乎这一桌终于有了他可以发言的资格,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有选择,对付魏九是时代的选择,我也自认为自己没有违背这时代选择的能力,但是我需要两个孩子在我手中。”
本来听着白弘方的前话,白文山的表情还不错,至少这已经说明白弘方已经妥协,但是在听到后话后,白文山的表情再次沉了下来,他冷声说道:“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下,就必须利用这两个孩子,弘方这不是什么儿戏,我知道你会于心不忍,但是这么一个世界,没有抛弃,就注定没有得到。”
白文山的这一番话,得到了王莽一行人的支持,弱肉强食,这本是这么一个江湖的法则,倒是刘青松着实的觉得有几分抽象。
白弘方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堪,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魏青荷,他不希望这两个孩子卷入这么一场风暴,但是他又偏偏没有守护这两个孩子的能力,这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力感,让他莫名的感觉到几丝的绝望。
“就这样,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两个孩子先放在我手中,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怎么说也是我一手看大的,你也要清楚这也是我最无奈的选择。”白文山见白弘方无言,全当白弘方默认了他所说的。
白弘方嘴唇就几乎要咬出血来,但是却只是这样忍耐着,因为这一切早已经大势所趋,对所有人来说,即便是牺牲这两个孩子,只要能够对魏九造成打击,估摸着都不会眨一下眼,因为对于这群野心家来说,所有的同情都是打开弱点的缺口,而至于白文山所给予他的保证,白弘方更不会相信,他太过了解这个做事不择手段的老人了。
“今晚,魏九必定走不出白家大院,所以各位,让这么一场风暴开始吧。”白文山举起一杯茶,就这样不送声色的说着。
白文山声音落下,除了刘青松与白弘方,剩下的三人摸出手机,几乎是同时发出去一条短信。
导火线,终于被彻底点燃。
与大堂热闹的气氛不同,院子中的气氛格外的宁静,抬起头,正好可以从这个开阔的院子看到天空上的繁星点点,这是这一座满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之中很难得的景象。
两人并没有走远,在大院前的小花园停下,然后不等老烟枪魏九掏出自己那一盒沂蒙山,白丙銮反而率先掏出一盒黄鹤楼,弹出一根递向魏九。
魏九看着空中那一根烟,记忆之中这还是白丙銮第一次递给他烟,虽然抽惯了沂蒙山的魏九很少去碰其他的烟,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推脱,直接拿过这一根或许有着特别意义的烟,叼在嘴边点燃深深的吸着。
白丙銮也娴熟的点燃吞云吐雾气,心中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在白丙銮终于下了莫大决心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魏九偏偏率先开口说道:“以后少抽点烟,这东西对身体不好,花钱遭罪的东西罢了,要是现在放不下,以后就戒不掉了。”
白丙銮愣了愣,似乎格外不适应这一种唯有父子该有的谈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
“对不起你。”
魏九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这么一个学会低头的孩子而欣慰什么,而是喃喃的说道:“你最该对不起的,是李般若,对于我,你不必说抱歉,永远都不需要。”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的问道。
“因为我是的老子,就这么简单。”魏九这样说道,深深吸了两口,就这样把这么一根烟抽成了烟屁股,似乎注意到了已经默默出现在他身后的言靖宇,他深深吐出几口气,似乎感觉这个世界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在白丙銮耳边喃喃的说道:“别被眼前的东西给骗了。”说完,他就这样转过身走回大堂,也不管白丙銮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
良久,白丙銮终于回过了神,却发现那个留下一言的男人已经只剩下了背影,他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魏九会最后对他说上这么一句,只不过这时言靖宇开口说道:“白少,回去吧。”
白丙銮默默点了点头,跟随着魏九走向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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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下了裕华高速,整整开了一天车的恭宽一脸的疲惫,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想想这一夜恐怖自己还不能闭上眼,恭宽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熬下去,但是不管如何,都需要从这疾苦之中深熬过去,这就是生活的奥义。
路虎揽胜停在了红绿灯口,这有些空旷的十字路口,给人一种莫名诡异的感觉,恭宽看着红灯的读秒,一脸不耐烦的摸出手机,找到了九爷的号码,却犹豫片刻没有打过去,而是选择了王焚玉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着,但是并没有被接通,这时绿灯亮起,恭宽单手开车,缓缓的行驶进这十字路口的中央。
一辆速度飞快的工程车就这样横空出世一般,恭宽听到了那巨大的轰鸣声,他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速度完全失控一般的工程车就这样冲向了他,虽然是红灯,这一辆工程车却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我***!”恭宽叫骂着,猛打下方向盘踩下油门,但是似乎一切为时已晚,两辆车已经到了无法躲避的距离。
一声巨响,这辆路虎揽胜就这样被飞驰的工程车给撞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