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好大的口气,能耐也不少呀,但是谁能相信?我不会和这样一个涉黑吹牛的人交朋友的。我永远是罪犯的死敌。
“不,我没有什么要求你做的了,”我决定要离开。
我心里怨恨姜成不把我当人,介绍给我这样一个“朋友。”
“我想交你这个警察朋友,”谭宾挡住我,诚恳地说,“我很佩服你的武功,要是交上你这个朋友,我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我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这“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是谭宾的口头语。
“朋友越多越好,”我说,“哪有不想交朋友的?——只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你从未做过坏事,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我做过坏事——做过的就是做过的,我不隐瞒,”谭宾说,“交朋友各有各的目的,我交你这个朋友也是有目的的。大集体时交朋友是为了能盗窃集体财产时少一双眼睛,现在交朋友是为了多一条致富的门路。你来找我呢,肯定不是为你个人的事情,我看得出……”
本来一心要离开的我,倒想跟他交谈交谈了,他直率而富有智慧的谈吐很对我的胃口。
“我想知道,你交我这个朋友的目的?”我盯着谭宾的眼睛,想看到他隐藏在心里的秘密。
他的眼睛传递给人的感觉就像流淌着的黄河,混浊却跳荡着奔向大海的希望。这双眼睛极富有号召力。
“我老家是黑龙江的,那儿有片草原——你见过草原吗?在别人的眼里,草原像绿色的地毯了,风吹草低见牛羊了——这副景象;可在我的心里,草原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和风恋爱,和天上的去交谈,用甜美,弹奏动物的牙齿,流淌着富裕的音乐——美不美?”谭宾像喝醉了酒一样兴奋起来。
“你是个作家,老谭,”有个人对他说。
“每个人都是作家,”老谭笑笑,“用双手描绘你的生活。是不是,弟兄们?再说了,作家有什么了不起?——只会摆弄一下文字。而文字从哪时的?——是无数双手创造出来的,手才是作家呢,对不对,弟兄们?”
“是的是的,”很多人说。
怪不得姜成把谭宾介绍给我,这谭宾还真有两下子呢,我一点也不埋怨姜成了。
“走,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吧,”他拉着我的胳膊说。
原来他是这个打假队的队长。队长是大伙选出来的,一般情况下不外出,在家坐镇指挥;队里分四个小组,外出活动,都是由小组长具体负责。
当我在他的办公室坐下的时候,发现了裤子口袋里有一块小石头。用手一摸,还有一个小纸团。——肯定是刚才跟三个人交手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放进我口袋里的。放石头的目的是引起的的注意,而叫我看到纸条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趁谭宾在忙着倒水包的时候,我上了厕所,看了这张纸条——晚上珍珍洗头房重重显然,给我纸条的人要跟我约会,他也不叫重重,他的意思是:晚上到珍珍洗头房去见面,很重要,务必要来。
送纸条的人为什么要见我?因为我是警察?这个谜底只能等到晚上才能揭开了。
“我真想交一个做警察的朋友,”谭宾给我递上水来的时候说,“跟他走在一起,也觉得很有脸面……”
“可是我已经不是了,”我打断他。难道他交我这个朋友,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了?”他很吃惊,瞪大了眼睛。
“不是了,”我喝了一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呀笑的,停不下来了。
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后面的厨房跑过来,去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她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也很漂亮,手背上沾着面粉,腰里扎着的围裙,更突出了丰满的胸部。
“哈哈……这是我老婆……哈哈……”谭宾终于止住了笑声。“不,是情人。我真正的老婆在黑龙江。她的男人死了,是被我们的人打死了,后来,我把她弄来了,她就跟着我。我们这里住着好些女人,都是弟兄们的情妇。我们这儿也有个规矩,谁要是动了弟兄的女人,就要他一个只手;所以,这儿的弟兄从不为女人的事情闹矛盾。”
谭宾说这些,姜成肯定都知道。姜成是不是示意我把“表妹”放在这里?
我真服了这搞企业的人,只一个电话,就可以牵出很多的问题来,说不定还能把事情办成。
“刚才你笑得很厉害啊,”我笑着说,“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是啊,”谭宾坐下来,女人就坐在他身边。“开除你是可笑的,是可笑的,开除你的原因也是可笑的,更可笑——我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开除了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一个好警察。我最相信的,就是我自己的眼光,我看透的事情,都差不多。”
“我不是警察了,你也就不用交我这个朋友了吧,”我说。
“交,更要交!”谭宾拍了一下桌子。
“你肯定知道,做事不能一厢承愿。我要是不和你交朋友呢?”
“我也要和你交,我看准了你,就要和你交,我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为了能和你交朋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甚至我的性命,更不用说我的女人了。——是不是?”
女人的脸就红了,点点头。她过来给我添满了水,坐在我身边。 (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