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无话,等到了家里,早就沉不住气的小两口便追问起老爹徐德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句话没说,钱就接连涨了两次。
徐德海看着两个孩子像好奇宝宝似的瞪着眼睛问自己,只得哭笑不得的耐心讲了起来。
“年份不对!”
“怎么不对?”
“志国,你朋友的爷爷说野参的年份是得五六十年吧!”
“对啊!”
“咱们的参至少七十年往上!”
“啊!啊!”
“爹,你知道年份为什么不说!”
“我差点儿没忍住!但听了你朋友的爷爷的话,五六十年的参都能卖八百,那七十年往上的呢!”
“我的天,爹,你怎么这么精明!”
“爹,你直接说七十年或者八十年往上多好啊!”
“不能说破,人家做的是买卖!再者,也不能坏了你和朋友间的关系。”
......
午饭,在徐德海的强烈坚持下,三人一起下的馆子,吃了顿好的。
然后徐德海又催促二女去给小儿子买画笔,徐红梅连忙去县城百货商店里去买画笔了。
带她回来后,徐德海硬是塞给女儿女婿五十块钱后,便又搭上顺风车回县城了。
送走老爹后,小两口在街边悠闲的压着马路,还是回味着上午的事情经过,觉得像假的似的。
“红梅,你说,你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狡猾了!”
“哼!徐德海,你说什么呢!你叫什么呢!”
“唉吆吆!赶紧松手!好老婆!”
“红梅,你说咱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呸!我爹一直都很聪明,要不我能考上师范!就你才傻呢!”
“好好,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傻了吧唧的行了吧!”
“哼,知道自己德行就好!”
“我是傻,可是我傻人有傻福啊!我傻得眼里只有你了,今后咱家孩子的智商你全权负责啊!”
“哼,油嘴滑舌!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天黑以后,徐德海才到了家。
不久,仿佛知道徐德海回来了,没一会儿王大栓便过来了。
徐德海向老婆刘玉兰使了个眼色后,招呼着王大栓随便坐,便一手拿着刚啃了半拉的肥兔腿儿又吃了起来,不时的喝上口棒碴粥来解腻。
刘玉兰有些肝疼的把卖野参的钱取了出来,然后放到炕上的矮饭桌上。
徐德海把卖参经过大致和王大栓说了一遍,然后指了指桌上的钱,这些钱是扣除留给二女婿的介绍费和吃饭的钱后剩下的,总共九百三十二元。
王大栓连连称是,说徐德海应该这么办。
徐德海从里面数出三百元后直接递给了王大栓,让他再数数。
王大栓连忙把手里的旱烟袋靠在了墙角,在身上蹭了蹭后这才慌忙接过来,结果被徐德海嘲笑了两句。
王大栓也不在意,依然老神在在的数着有数的那三百块钱,心里早就可开了花。
他发现徐德海多给了一张后,连忙边抽出一张硬要塞回去,被徐德海又推了回去,也便没再推脱。
回家的路上,王大栓把钱紧紧地揣在怀里,嘴角都乐出了花儿。
心里感叹着一颗野参居然卖出了天价,昨天卖的那头蠢货拢共才卖了六百块,一棵山参居然卖了一千,看来还是城里人的日子过得好、会享受啊。
要是徐根宝知道一根七八十年的野参才卖了一千都让老爹高兴地不要不要的,他非得蹦到房顶和老爹好好理论理论,怎么最少值也得两千块钱就变成一千了呢。
徐德海这次从县城回来,还专程拖二女给小儿子花大价钱买了几套“专业画笔”。
他想得很简单,绝对不让儿子再给人画遗像了,要画也得画喜庆的画,一定要把村里人给儿子封的“勾魂鬼娃”的绰号给摘了。
可以让儿子给村里的孩子满月画、周岁画、结婚画什么的,显得又红火又喜庆,关键名声好听啊。
如果人家孩子们健健康康的,婚姻幸福美满啥的,给儿子送几个“护法神童”、“婚姻守护神”之类的名号多好,听上就让人舒服,还特有面子。
徐根宝拿到老爹送的画笔后有些哭笑不得,难受的他脸上的五官都要挤到一起去了。
看来老爹和二姐可能真的把他当成孩子了,竟然还给他买了两盒儿童涂鸦的蜡笔,难道想让自己用来涂口红么,真的以为自己是胡乱涂抹的小屁孩儿么。
剩下的虽说有几支彩铅笔,但只有红、黑、蓝三色,看的徐根宝眉头紧皱,心里也早凉了半截。
这时他才想起,现在莫说县城,就是在京城,想要买到12、24、36、72等色调丰富的彩铅都很困难。
刘玉兰见小儿子得了礼物还不领情,一副愁眉、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谁欠了他几百吊钱似的,不由得把他训斥了一顿。
徐根宝听得心烦,只得抓起画笔,踱着步子叹着气走回了西屋,气的刘玉兰又追出来狠狠尅了他几句才肯罢休。
西屋里,洛儿困得都不行了,还缠着二哥徐根泽给她讲题,刘玉兰劝说了好久才跟着回来,结果没过五分钟,小丫头便睡得像头小猪了,小手里还紧攥着两只小猪木偶。
刘玉兰躺在徐德海怀里兴奋地睡不着,不断地询问着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徐德海也是耐心给她讲着。
“玉兰,把孩子大姨、小姨的钱还了吧。债欠的久了心里发慌,先挡挡饥荒吧。”
“先把四妹的钱还了,大姐家不缺钱,不急着还,咱们手头得留点儿备用的,平时里里外外的哪儿不需要花销!”
“不好吧,哪怕先还上点儿,要是你大姐知道了,还不得把咱们家掀翻了,主要怕你们姐妹间闹得生分了。”
“唉,除了要还四妹的,如果还大姐家五百,咱家里现在还剩.....不行,先还他们二百,就这么定了!”
“那还差大姐家四百块呢,唉,以后想有这么大进项可是难了!不行就先还了吧,还清了我就不闹心了。”
“不行,三女现在在读高三,明年就高考,三女学习成绩比二女还好,万一考上了还不需要钱!”
“老二明年要到镇上读初中,老三、洛儿也都上学,哪里不需要钱!”
“再看看你的老三儿子,天天浪费多少纸画画,那不是钱么!”
“再说,你爹那里每个月跟个讨账的似的,你能不留着点儿。”
“嘿嘿,咱们这几个娃就是争气,各个上学都不让操心,成绩还挺好,这聪明劲儿还是像你啊玉兰。”
“哼,就知道你想打岔。如果像你了,还不都成了蠢笨的猪崽子!”
“哎,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别捣乱,你个榆木疙瘩,也不想想咱们老大过年都十九岁了,怎么就不着急给他张罗个对象啊!人家王老虎两口子比咱们都小五六岁,孙子都报上俩了,你不着急啊!”
“唉,咋不急哩!对了。你不是上回说,上沟村的那个什么“泥老姜”挺喜欢咱们家老大的吗?”
“呸,人家叫“锔盆姜”,人家那是因为老大救过他一命才这么客气的说要把人家的二女嫁给老大的,你也信。再说,不得张罗着给老大盖房子吗,哪里不需要钱!”
“怎么就不信,男人吐个吐沫就是个钉,哪像个婆娘似的。”
“你说什么呢!”
“嘿嘿嘿,我没说什么,我是说我的玉兰像只温柔的母老虎......”
“别闹......我给你说正事呢......”
“正事......明天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