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海此时心里非常犯难,每个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能去,哪个不去,他真的很难抉择。
大女、二女已经成家,根儿都扎在了这里,自然是不行了。大儿子打小为了照顾家里的弟妹们,老早就辍学跟着他挣工分,肯定也是去不了。
现在只能在三女、二儿子、小儿子、小女儿四个人里选上三了。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孬种,每个人学习成绩都非常好,他真的不知道选择哪个去了。
他和刘玉兰两口子从来都没有过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家庭贫困不堪,但他们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都是尽最大努力来满足孩子们的需求。
孩子们个个也都非常懂事,在学习上从没有让他们操过心,也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缠着整日里缠着家长买这买那。
徐德海现在很不幸患上了选择强迫症,他觉得落了哪个,都觉得亏欠,心里如同一百只老鼠在咬他的心脏似的揪心的疼,搞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痛苦不堪,大冬天里都冷汗直流,自己在跟另外一个自己不停地叫着劲儿。
最后徐德海一咬牙,终于还下定了决心,让徐根泽、徐根宝、洛儿三个小的跟着二叔走,他选择的依据是三女今年马上就要高考,以她的学习成绩考上大学肯定没有问题,也不用再给二叔添麻烦了。
徐晋昌微微点头,他好像知道侄子会这么选的,便点头同意了。
“我不同意!”堂屋的门吱的一声响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闯进来的除了徐根宝还能有谁。
徐晋昌三人看着徐根宝进来直接说不同意,诧异了片刻便知道这个臭小子肯定偷趴窗户了,三个大人不由得都对徐根宝怒目而视。
徐根宝心里这个憋屈啊,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般,酸甜苦辣咸啥滋味儿都有了。
原本,徐根宝在偷听完几个大人的谈话后就想撤身走来着,忽然听到了二爷说要带几个人走,于是他刚抬起来的小腿儿便又放下
了,继续蹲在窗户下偷听起来。当他听到二爷说有机会带几个人去京城上学后,兴奋的他差点儿就要喊出声来。
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跳出大山,带着他的理想奔向祖国的心脏京城、帝都,全国人民都热切向往的都市,那颗小小的心脏差点儿从他胸膛里蹦蹦将出来。
那可是京城,是他做梦都想飞回去,整日里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也曾经是他的故乡,曾经的父母,曾经的小家,曾经的亲友,曾经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那里开始,一切又都在那里结束的,他心中未解的心结也还需要在那里打开。
这一世,虽说早已换了身份,但那里依然是他心灵深处的地方,那里有着他曾经的深深牵挂。
更重要的是这一世,自己如果想要在绘画创作上有所突破和发展,唯有那里才是他的梦想得以实现的地方。
原本以为自己至少得在大山里还得蛰伏上几年,等上七八年后才可能有机会踏上归途。
谁成想,天上竟然掉下个便宜二爷,直接让他能够坐上火箭窜回京城,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
京城里可是遍地黄金,资源多多,那里可是绘画艺术的殿堂,对于自己绘画事业的发展可不是一个小小山村能够比拟的。
可是,一听到二爷只能带走三个人时,他又不由得认真琢磨起来,越想越觉得心烦,越想越觉得心疼。
三哥、小妹自不必说,如果三姐也能跟着去了京城,明年高考,考上的几率肯定比县城里要大得多。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为三姐可惜了,心里不由得埋怨起徐晋昌来,为什么二爷只能带三个,为什么不能多带一个人呢。
不行,得找老头子说道说道,没准儿自己哄得老头开心了,三姐也就能够和他们一起去了。
他刚想走进去找徐晋昌说道说道,脑子忽然轰了一巨响,两条小细腿儿不由得绞拌在一起,好悬没把他摔个狗啃屎。
徐根宝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只美丽的蝴蝶,他的
身体如同遭了雷劈般,不由得剧烈的颤抖起来。
徐根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他努力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
自穿越后,他一直隐忍不发,固然有自身性格内向之由,又曾顶着一顶傻子的帽子为幌子,但最为主要的原因,是怕自己过于展现出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思想,从而过快的招来那只可怕的蝴蝶,没成想说来就来了。
他可是知道这只看似弱小的蝴蝶柔弱不堪,可他更加清楚的明白只要他的小翅膀微微一颤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他一直想着尽量的低调,不想因为自己这个异类,快速的改变历史,乃至历史发展的进程,为自己和家人招来不相关的无妄之灾。
特别是别给现在的亲人们带来灾难,那可是他万万不不能接受的结果,当然也更害怕自己别还没成年便被这只貌似美丽的小蝴蝶仙子给害死了。
他可不想让这一世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因为他的冒失行为而破碎,更不想镜碎水尽之时,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所以,自己才一直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尽量的低调,尽量的人畜无害,一直在韬光养晦中寻觅着机会。
所以家里的每一次危机之时,他都尽量不留痕迹的提醒和引导着亲人们发现希望,努力的向前奔着。
刚才听到大人谈话,他高兴的过了头,欣喜着天上掉下个二爷爷,貌似是给自己一个天大的机会重返京城,让自己直接踏入动车轨道,快速的发展。
但忽然脑海里想到的那只蝴蝶,难道是有什么寓意不成?
到底是自己过于谨慎思虑过重,唯唯诺诺呢,还是一旦踏上快速轨道后,可能会为自己和亲人带来不可预见的改变和灾难?
徐根宝这一刻有些犹豫不决,就如同老爹刚刚的艰难抉择似的,心里痛苦的如同猫爪狗挠般难受的要死。
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尽量的清理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量的把自己的内心放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