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今年五十有,不说此时,便是后世,这种年纪的副部级干部,也能称得上年轻有为!
可冯京是自家事自己知,若是没遭遇薛家人,指不定他仕途之,早就断绝了,可眼下,到底是此一时,彼一时了,他冯某人算是越过了大阴沟,迈上了阳地儿。可人的总是随境遇在不断变迁,如今的冯京可谓是上进之心盛,且中央屡屡有风吹来,要施行干部年轻化、知识化。
冯京居安思危,自然知道眼下已到不搏不行的时候了,若是这次上不去,说不得又得熬上五年,五年后,他的年龄优势几乎被冲销殆尽,说不定今生就止步部级了,这对已生出壮志雄心的冯京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
冯京壮怀激烈,黄观也是思潮喷涌,且黄观这种奋进之心,较之冯京来得尤为激烈,因为他身边有周明方做了参照物。
原来,去年和吴公麾下的门下牛马走一战后,丁龙被许干用法抓去了闽南,而空出来的位,便被周明方接了。
如此一来,黄观嘴上虽然不说,心绪起伏,绝对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周明方原本是副厅级常务副专员,一家伙跃居到正厅级专员,常委会的排名更爬到他这位正厅级副书记之上,是个人只怕都会多想,更何况,他和周明方还算同一阵营,做了同样的事,立了相同的功,如此厚此薄彼,谁能没点想法。
好在陈建年事已高,这次换届,是看得着地要退居二线,让黄观有了清晰的标的物。这心中的怨怼才淡薄了许多。
这会儿,闻听冯京谈及换届,他心头自是激动难以自已。
其实。冯京不问,薛向也会言及。他知道今次自己定然是要别离辽东,毕竟若是仍旧在辽东体系内调动,那位中组部的甄科长就不会到来了。
既然要别离辽东,辽东之事,他自然要交待妥当,而眼前这人,正是薛系在辽东的中坚力量,没准儿将来大树生根。能如安家之于吴中那般将辽东纳入囊中。
这会儿,冯京话音方落,薛向就接上了:“冯叔放心,我伯父心中有杆秤!”
既然要离开辽东了,薛老便不在以冯部长称呼冯京,而他只点出薛安远心中有数,正合了官场上的含而不露,乃是妙绝。一来,告知人,换届之事。薛安远放在心上,已然开始运作;二来,此话又大包大揽。保证能让人如愿以偿,留有分余地。
本来,官场的事儿,哪里有十足十的把握,是以,薛向如此回话,人已然满意。
不过,此人到底不比别人,乃是薛向真正看得入眼的人物。如无意外,将来铁定是派系中坚。
是以。答出一句后,趁人沉思之际。薛向又道:“不满诸位,我伯父也在关键时期!”
此句一出,石破天惊!
铛!
冯京的茶盖儿跌落在地,周明方、黄观相视一眼,脸上尽是狂喜!
这个消息实在让人震惊了,因为薛向这话虽然似是而非,不过,却透漏了最精准的消息!
因为薛安远是军人,军队到底不似政府系统,薛安远这个级数的军人,可以说几乎已经到了军人的顶峰,他每前进一步,乃至半步,都是千难万难,可只要这一步、半步能够成功跨越,绝对威能无穷。
这就好似武侠小说中的武功一般,越是难进步的武功,越是杀伤力惊人。
薛安远要进步,军职要跨越的便是顶峰到绝顶这半步,而若军职跨越成功,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党内地位完成质的飞跃,正式跨进大佬行列,入局!
可以说,只有薛安远完成这一级的跨越,薛系才真正完成了整合,竖稳了大旗,而非似数年前那般,需要老长一封手书,才定住神魂!
“好好好……”
冯京从地上拾起茶盖儿,不住喃喃道“好”,忽地,一举茶杯:“预祝安远同志马到成功!”
铛的一声,四只茶杯撞到了一处!
……………………
薛向是下午四点,到的家!
到得家时,除了十几名卫士,再无余者。
小晚、小意此时在上,倒好理解,可薛安远亦不在家,倒让薛向有些好奇。
因为,是薛安远从京城来的电话,将他从李铁山家的酒桌上拽回来的,不然,薛老还打算在辽阳多盘桓几日,毕竟走得匆忙,和萧山的那帮老朋友连个散伙饭也没吃,他便想补上,结果,生生又让薛安远给破坏了。
可他薛老紧赶慢赶,到得家中,薛安远却是不在,这岂不是被放了鸽?
好在薛老知晓自家伯父是何等样人,他若爽约,必有大事!
眼见着天黑还早,薛老交待卫士一声,跨上摩托,便出了大门。
都说物是人非,但这句话背后含着一句潜台词,那就是,过了很久时间,才有物是人非之感!
可眼前的四九城,不过月余不见,薛向便觉得变化巨大,尤其是车驶上长宁街后,这种变化便更加醒目了。
老旧的店铺门帘,次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向二十一世纪靠拢的各式店面。
薛老驾车先去了开在四九城的那家“盛世”,进了店铺转了转,和越来越肥硕的郝运来、越来越公化的康小八很是闲侃了几句,询问了店里的情况,又问了众人的生活,得知一切好,这才出门上车,又朝东城老天桥派出所溜去,雷小天正在那处。
薛向到时,麻雷正人模狗样的坐在办公室办公,薛向一敲门,这货头也不抬地喊了句“下班了,下班了,不是死人起火的大事儿,明儿个再说”。
话刚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就挨了一下。
却说这一下原也不如何疼痛,可麻雷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一所之长,在老天桥一带可是横着走的存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在自己地头竟被打脸!
“操!”
喝骂一声,麻雷蹭得站起身来,两个眼睛瞪得像牛蛋,可一瞅见门口那似笑非笑望着他的薛老,两撇成九十竖起的眉毛,转瞬弯曲,圆睁的大眼也弯成两道窄缝:“操,是哥呀!”
说话儿,才朝桌上找去,果然叫他在两摞件中央的缝隙里,找出一盒没拆封的万宝,正是先前给了他脸上一记的作案工具。
薛向到来,麻雷自然为欢喜,他如今已从派出所指导员的位上转正,成了赫赫一方的坐地虎,少不得在薛向面前摆他坐地虎的威风,一会儿唤这个上水,一会儿吆喝那个出去买烟,所里上上下下十几口,被他使唤得如风车一般,满屋乱转,倒似来得不是薛向一人,而是来了一个团的客人。
薛老看着麻雷笔挺的警服,便不由自主地生出感概来,许多年前,他们一帮人可没少被这老虎皮撵得满胡同乱窜,这位麻雷更是还蹲过几天班房,谁又能想到,若干年后,麻雷竟然穿上了警服,还成了警察系统的一方人物!
“哥,瞅啥呢,别告诉我你嫉妒我比你英俊,嫉妒也没辙,这是天生的,我就是想给您换,也没那本事不是?”
若在外人面前,雷所长少不得还得摆摆威严的公职人员面目,可在薛向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嘻嘻哈哈的麻雷。
“死一边去,别把老隔夜饭弄出来!”
见了最亲近的几位,薛老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卸下伪装来,“对了,老猪怎么样了,他今年该毕业了吧!”
见薛向扯上正题,麻雷一张麻脸也定了形状,“上个星期,刚被这孙宰了一顿,您说这孙怎么越读书脸皮越厚,脸皮厚倒也罢了,这孙还尽不干人事儿?”
雷一卖关,薛向便知道准有乐,配合地问道:“怎么,这货又干嘛呢?”
麻雷义愤填膺道:“哥你是不知道,这孙不是把管事刘的闺女刘美丽弄上手了嘛,可拍婆就得要银,这孙的兜里,你还不清楚,几时有过大票,可要说没钱,您就玩儿点诗啊词啊的,不一样也浪漫得不行嘛,可这孙偏不,仗着老骑着车带他在老天桥一带晃过几回,这孙竟时常打着老旗号,带了刘美丽在这一带混吃混喝,吃完喝完,就签单了事,可签单就签单吧,这孙全签老的名儿,那帮资本家竟还傻不拉唧的认账,最损的是,这孙竟跟人说什么雷所长交待过了,这账一季一结,别总去麻烦他,这下好了,上个月五号,老的派出所差点儿没给那么奸商给踏平了,五十五元五角五分,这孙活活是猪啊,个月就花了这许多,老倾家荡产才给他结清,结完账,存款单上一毛钱都不剩,咦!”
雷小天慷慨激昂说了半晌,一声惊疑,陡然止住话音,忽地,他猛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天怒号:“我r他奶奶的,挨千刀的老猪,老给他看过存款单,这孙是他妈的照钱下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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