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区生的书本费,报名费,听着真是慷慨,实际算算看,一个生一年两个期,报名费不过十来块,书本费也不过十多元,两项合起来,冲天了也就二十块,全地区多少生,冲天了十多万,总计每年开销不过万。可这万背后的收益,又有谁算过?”
    “谁家没小孩,哪家没生,细细掰扯下来,这万花出去,全德江老姓的心都被这家伙收买了,更绝的是,此人限定时间年,不至于让云锦背上个解不下套的枷锁。云锦兴盛,这个债务背下去,也全了他薛某人的名声,云锦遇难,时间一到,亦可以自然而然解下身上的重担。”
    “嘿嘿,瞧瞧人家这手算盘打的,照我说,咱们的薛助理就不该当官,去当商人多好!”
    周道虔的点评精准,犀利,几乎洞悉了薛向的全部想法,只不过,人薛老可没这么邪恶的情操,到底是做好事。
    古锡铭暗忖,活土匪可不就是生意人嘛,要是没那等犀利的做生意的本事,蜀香王这先前不过存在纸面上的工厂,能让人家一家伙套出七千万啦?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儿,孔市长那边有什么动静儿?”
    活土匪虽然是大麻烦,可眼下看来,孔凡高才是心头大患,周道虔自然更关注他的动向。
    古锡铭道,“自打孔市长主持市委工作以来,孔市长家门,简直门庭若市,新近甚至有人跟踪孔市长,只为出售孔市长具体休息地点而换钱,竟然大卖。另外。今天下午……”
    话至此处,抬手看了看表,接道。“也就是十分钟以后,人大常务委员会议召开。省人大李万清常务副主任参会。”
    古锡铭话音方落,嗡的一声闷响,周道虔端着的饭碗,衰落在地,无数晶莹团亮的米饭,在通红喧软的地毯上点缀开来。
    古锡铭慌忙弯腰来拾,周道虔闷喝一声,“别管了!”
    说话儿。便朝大门行去,方把大门打开,砰的一声,随手又关得紧了!
    周道虔如一只被射伤了的老虎,狂暴烦躁,在屋内兜兜转转许久,最后才在窗边站定!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局势,会恶化到这种程,原以为是两败俱伤,要么孔老虎这回被崩断门牙。黯然收场,要么是活土匪被彻底抹杀,留下云锦这块肥肉。留待他周某人接收。
    可哪里知道,局势的发展压根儿不收控制,从一开始就走上了错误的轨道。
    周道虔远没料到,向来高深莫测的那位,这次出手竟是如此得狠辣,甚至不顾露出痕迹。
    就拿眼前之事来说,德江的人大常委会议,竟然出现了省人大的常务副主任。
    由李万清坐镇,这次的人大常务会议。肯定无有悬念。
    如此一来,孔老虎岂非胜券在握。取得了压倒性优势,只怕姓薛的收揽人心。也是不敌啊。
    若是孔老虎大胜而归,收获了那位的好感,再聚拢了人望,今后的德江还有他周道虔什么事儿?
    今次,他周某人后退一步,将大权让出,可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方才,他急着出门,便是想以病愈的理由,夺回主导权。
    可此刻,德江市人大常委会已然召开了,人选一旦落定,便回天无力,他周某人便是复出,又能如何呢?没得落人耻笑!
    伫立窗前,繁花如锦,鸟语林阴,本是一等风景,可在周道虔眼中,却无半分颜色。
    生平第一次,周道虔暗暗起了祷告,这祷告的内容,若让一边的古锡铭听见,非一头栽倒在地不可。
    原来,周书记竟在祈祷,活土匪能持续他一贯的奇迹,将今次这底定的乾坤,倒转过来。
    ……………………
    西去云锦湖畔两公里,蜀香王生产车间内,机器轰鸣,烟囱高耸,浓浓的香味,熏得人头晕。
    穿着工作服,戴着防护面罩的薛老,方出得生产车间,戴裕彬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便赶上前来,摘面罩的摘面罩,扒衣服的扒衣服。
    “呼,这活儿不好干啊,戴着面罩,闷得很呢,工人同志不容易,老贾,负责车间生产的同志们涨一成奖金吧!”
    薛老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对身边带大盖帽的中年说到。
    此人姓贾名生,原是蜀中省内调料界大企业味之王厂的副厂长。
    因为蜀香王的骤然大兴,此人认定蜀香王必成气候,便从味之王辞去公职,径直来寻薛向,阐述了自己想加入蜀香王的意愿。
    味之王是正处级单位,贾生便是名副其实的副处级干部,他这一辞去公职,便是脱厂,等于连级别也没了。
    这个决心下得如此之大,薛老哪里能不认真对待,便专门抽出时间,和此人长谈一番。
    一谈之下,才发现此人果真大才,他薛某人不过是粗通商业运作,其实于企业生产一道,根本是外行,向控制成本,提高效率,用嘴说可以,但并无具体的门道。
    且蜀香王的全体职工,基本都是才从农民转业而来,无一精通企业管理。
    贾生的投靠,薛老可谓大喜过望,立时委以重任,许之生产车间主任之高位
    果然,贾生这才上任不过月余,蜀香王的生产成本便下降了五个分点,生产效率提升了一大截。
    对这个贾生,薛老简直当了宝贝。
    “厂长,我认为涨奖金不合适,企业有制,一切得按制来,在车间内搅拌佐料,的确憋闷,可持续时间并不长,总不能因为厂长您进车间试验了一回,觉得时间长,就要求给工人们涨待遇吧。那下回,是不是因为厂长偶尔扫了回地,就认为厂里保洁人员的工作繁重,又要求涨待遇?”
    贾生是耿直之人,要不也不会弃官不做,投奔蜀香王,对薛向的提议,他觉得不对,立时便当面回绝。
    旁边随员有认为贾生过张狂,薛书记是谁,可是蜀香王的创办者,他说的话,就是错的,也该执行,况且,不过是给工人们涨工资,说明人薛书记对咱工人阶级有感情,姓贾的算神马东西,敢反驳薛书记意见。
    眼见就有人要不忿出声,却被薛向挥手揽住,“老贾说的对,是我随意了,对了,老贾,眼下的生产能跟上进么?”
    蜀香王上市以来,便受到狂热的追捧,业界许多人认为蜀香王的大热不过是在消费央视那绝高的公信力,只须这一波过去,蜀香王必见颓势。
    熟料,后续结果,打了无数预测者的脸。
    蜀香王的销售,竟是一浪高过一浪,始终狂热。
    其实,这早在薛老预料之中,若非这秘方却有独到之处,他焉会上马蜀香王这个企业。
    经历过后世的他,见惯了因广告而兴,因质量而亡的企业。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蜀香王那鲜美至的口感。
    是以,眼下,蜀香王上市已经数个月,可销量始终居高不下,对生产需求造成了大的压力。
    贾生道,“没问题,日夜赶工,班倒,人停机器不停,还能供上,就是新一批的员工,可能技术水平还有待磨练。”
    如今,蜀香王是一边生产,一边招募,培训工人,如今云锦的壮劳力几乎都视蜀香王为最高殿堂。
    薛老道,“没办法,既然差人,赶鸭上架也得上,咱们自己的人,培养出来了,自己得用,再说,咱们多生产一些,外包出去的就少一些,这也是利润!”
    “厂长,我有个建议,我希望您能下拨一批资金,尽快就近扩建厂房,招募工人,购置机器,我认为外包只是一时之选,蜀香王要成年企业,还得靠咱们自己,另外,国企那边的情况,我很清楚,靠咱们续命也续不了多久,另外,他们最近的生产越来越毛躁,若不是咱们这边过去的人管控的严,蜀香王的质量早就出了问题。”
    贾生皱眉道。
    薛向听罢,沉吟良久,方道,“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也考虑过,蜀香王的未来,确实只能抓在咱们自己手里,你先弄个预算表给我,我酌情考虑,另外,扩建标准无须大,和如今的相比,再大两个就成。”
    贾生欲言又止,他也知晓薛向在云锦的威望,实在不愿二次挑衅,便住了嘴。
    这边二人的对话方终止,门口忽地传来马达轰鸣声,紧接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不顾工人的阻拦,竟直直冲进厂房来。
    桑塔纳在薛向身前不足五米处,猛地刹住车,门还没打开,工厂的安保队员便冲上前来,正要拿人,却见厂长的跟班江主任盯着一张紧急集合似的胖脸,从车窗内探出头来。
    “长,快上车,出了天大的事儿!”
    江方平猛地吆喝一声。
    刷的一下,戴裕彬脸色就变了,跺脚骂道,“怕什么,就来什么,狗娘养的,不要脸!”
    骂罢,不由分说,便扯着薛老朝桑塔纳冲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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