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有林家族人告知了这个吏房司吏之后,他身为林家族人,也很是重视,甚至于亲自到客栈之中,见了李霖一面,问清了李霖的想法,李霖这才把他们想要购置的土地的位置告知了这个林家的族人。
林家族人听罢之后,微微皱眉,出于好意把这块地方的情况给李霖说了一遍,还劝他们不要买这块地,毕竟这块地乃是一块凶地,鬼类横行的厉害,还可能会遭到海贼的袭扰,倒不如在山海县城附近择一块地方,购下更适合一些。
李霖对他的劝说表示了感谢,并且奉上了一份厚礼,但是却还是坚持就要这块地,说他已经看过这块地,觉得这块地风水不错,最关键是觉得这里风景很好,价格肯定也不会高,他们财力有限,能尽量盘下多一些土地,至于凶地不凶地,这一点他们并不感到担忧。
这个出自林家的县衙司吏听罢之后叹息了一声,觉得今天遇上的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二百五,一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富家子,拿钱不当钱用,这是想把钱朝水里丢,所以也懒得再劝他们。
家主只是交代让他帮这些家伙盘下这块地,至于他们买下来之后,以后会不会死,管他们呢?再说这帮家伙还送了他一份厚礼,是他们自己非要买那块地的,所以他也就不管了。
第二天一早,这个林家族人便替李霖给县令递了拜帖,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并且告诉县令,这些人乃是他们祖上故交的后代,想要来山海县置办一块地产,请县令通融一下。
这个县令姓冯,也是吴地之中某地的世家族人,得了机会被派到了山海县当县令,虽然山海县目前看来,是个下县,也没啥拿得出手的特产,而且穷的叮当响,他在本地也没多少油水可捞,还要受当地刘家、林家等几个大户的气。
这次听闻有北地的人跑来山海县要置办地产,他也很是惊讶,于是便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当得知这帮北地来的人居然想要买下靠海的那片凶地的时候,不由得更是惊讶了一下,对这个林家族人问道:“那可是一块凶地呀!曾经有三个渔村不是被海贼所屠,便是被群鬼屠村,这一点你应该告知他们了吧!”
林家族人点头道:“卑职已经告知了他们,但是这些祖上故交的子嗣们,却对卑职的话不以为然,非要买下那块地!既然他们如此坚决,那么卑职也不好劝阻,好歹他们乃是我们林家祖上故交的子嗣,所以还请大人把那块地就卖给他们好了!请大人在价格上照顾一二即可!”
这个冯县令摸着下巴的胡子,沉吟了一下,他们这种人都是人精,从这个吏房司吏的话中,他已经听出其实这帮北方过来的人,和林家也只是祖上有交情罢了,实际上他们这一辈之人,并无多少交情可言。
于是冯县令便有了些想法,沉吟了一下之后,点头说道:“这件事好说!但是这块地毕竟很大,虽然以前出过事情,但是这二十余年过去了,弄不好这块地已经不再是凶地了!所以这件事本官要斟酌一下,还需和户房商量一下价格!让他们稍等两日,待本官斟酌之后,再回复他们不迟!”
这个林家的族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冯县令在想什么了,于是心中顿时有些不喜,虽然他们林家现在和这些人并无多深的交情,但是毕竟家主这次亲自吩咐了下来,要他出面把这件事办好,那么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把这件事办砸了。
而这个冯县令明显是在拖延,打的主意当然他看得出来,弄不好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敲这些外地人一笔,从中捞一些好处,这就有点不给他面子了。
于是他说道:“大人,这些人毕竟乃是祖上故交的子弟,已经先行前往林家村,拜会过了我们林家的家主,此事乃是家主交办给卑职的,还望大人能体恤一二!”
冯县令打着官腔道:“这个好说!但是毕竟此地乃是县里的官地,本县也不能一言而决,这件事本县自会仔细斟酌,定不会让你为难!你先退下吧!”
林司吏听罢之后,心中不快,但是也不好继续留下来纠缠,于是只得起身告退而出,出来之后,他立即前往客栈,把这件事告诉了李霖,也没有隐瞒什么,把他对冯县令的想法也告知了李霖,这件事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家主托他办的这件事,他居然没有信手拿下,现在看来还可能会被冯县令敲一笔竹杠,所以他很是不爽。
林司吏告诉李霖,让他稍等两日,这两天他联络一下县衙之中的同僚,一起帮忙把这件事给拿下来,尽量让李家少出一些钱,这冯县令怎么也要看一下他们这些人的面子,否则的话,以后定要他好看。
李霖听罢之后便立即笑了起来,其实他很了解这些地方官的行事作风,这些人虽然身出世家豪门,但是出来当官又图什么?除了光耀门楣之外,不就是图个钱吗?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他们这样的冤大头,还是外地人,要在山海县置办土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这种事实在是难遇,碰上了岂能不敲一杠子?
所以林家这次在这冯县令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林家也算是为他们尽力了,接下来他就不想欠林家更多的情了,于是他开口道:“多谢林司吏的好意!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能再麻烦林司吏了!这样的话反倒会让林司吏您为难,以后和县老爷起了冲突就不好了!李某对您已经是感激不尽,请莫要挂怀!
正好此次前来山海县的时候,途径余杭,在下拜见了余杭郡长史范举范大人一面,在下有幸和范大人之子乃是故交,便得了范大人一份手书,让我拿上前来此地,冯大人如果见了范大人的手书的话,大概应该会卖给范大人一个薄面,估计就不会刁难在下了!”
林司吏一听,立即大吃一惊,这范举在余杭郡可是相当有名望的,范家在湖州乃是豪门世家,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郡望之家了,没想到这这个李霖,居然和范举的儿子是朋友,还能拿到范举的亲笔手书,这就说明他们和范举的关系相当不错,普通人是很难从范举哪儿拿到这样的手书的,于是他立即就不敢再小看李霖了,态度上马上变得更加客气了许多。
李霖取出了范举给他的那份手书,交给了林司吏观看,林司吏道歉了一下之后,展开观瞧,虽然他未见过范举的亲笔,但是这份手书上盖的有范举的私印。
这一方私印,虽然不是官印,但是使用的却是上好的朱砂印泥,即便是肉眼看不到这印上的气运,可是作为官吏,却还是可以感受到这方私印上的那种气息,一般情况下这是做不得假的,敢于伪造高官手书并且私刻官员的印鉴,这可是大罪,一般人断断不敢做这种假的。
看罢了这份范举的手书之后,虽然上面没有明确的写明持此手书者想要做什么,但是却告知地方官吏,见持此手书者,请秉公照顾一二,而且上面注明了李霖乃是他的子侄,这就更不简单了。
这已经说的明白了,李霖是范举的人,不管他要办什么事情,地方官吏见到这份手书的时候,都需要看一下他范举的面子。
这范举可是余杭郡长史,虽然不是余杭郡守,但是却比起一般的州刺史的品阶还要高一些,在余杭郡可是有实权的人物,冯县令虽然也是吴地世家出身,但是他们冯家和范家是没法比的,如果得罪了范举的话,范举只需要歪歪嘴,他就要卷铺盖滚蛋回家养老去。
所以有了这份范举的手书,那么就不怕冯县令再从中作梗,敲李霖他们的竹杠了。
“原来李公子居然和范大人的公子是故交,失敬失敬!但是起初李公子为何不拿出这份手书,如果拿出来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把这件事办妥了!也不必让在下出丑了!”林司吏将手书恭敬的摆在桌上,对李霖问道。
“本来这次过来,在下并不想招摇,也不想抬出范大人以势压人,前日拜见过了贵府之后,贵府说让我前来找您,在下以为就不必再拿出这份手书了!但是没成想这冯大人却还是……呵呵!所以看来这次就不得不请出这份范大人的手书了!
倒是让林司吏为难了,这都怪在下考虑不周,还望林司吏多多见谅才是!”李霖解释道。
林司吏听罢之后顿时释然,反倒觉得李霖这个人颇有些气节,并非那种纨绔子弟,动不动就抬出大佬以势压人,于是顿时对李霖产生了很强的好感。
于是他座下之后,又劝了李霖一番,把那块靠海的地块情况又详细给李霖说了一遍,劝李霖还是另外择地置业更好,这山海县境内荒弃的官地多得是,不一定非要选那块凶地!
但是李霖淡然一笑,还是婉拒了林司吏的劝告,向林司吏道谢了一番,找了个借口,还是坚持要购下那块靠海的地块。
林司吏看李霖已经下定决心,于是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不再多劝李公子了!这份范大人的手书,在下替李公子拿去呈给冯大人,想必有了这份范大人的手书之后,这件事应该很快便能办妥!
以后林公子如果再本县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在下还有林家,都会竭力给李公子提供一些方便!”
当这份范举的手书摆在了冯县令的桌上的时候,这个冯县令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拿起手书左看右看,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帮北地佬,来山海县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置地,居然还请动了范举给他们亲笔写了这手书,这件事真不简单。
但是左看右看他都没看出这份范举的手书有假,他作为余杭郡境内的地方官,当然是见过范举的手笔的,这份手书上的字迹,和他所见过的范举批复的一些文牍上的笔记完全一样,看不出一点假,上面的私章他也见过,同样也不似有假,上面的那种与生俱来所携带的气息,也没有疑点,于是他判定这份手书确实出自范举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