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前去攻打徐州,带走了大部分的兵马。此时的鄄城,只有万余人。倘若真的是分兵出去,那么鄄城还真的是危在旦夕了。张邈不可能看不清楚这一点儿,可是却依旧是催促着鄄城发兵、粮草以及军备,这只能证明一点儿,那就是张邈定然是想要调走鄄城的城防力量,致使甄城空虚。
而且,曹操杀了名士边让,又在去岁征徐州时,引起诸多兖州士人的不满。荀纵然未想到这些人会叛变,可对他们还是有些提防的。如今这兖州生起动乱,又是联想起张邈这样做的目的,让荀笃信,张邈定然是欲要图谋鄄城。
只怕此刻的鄄城中,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叛乱的。看似鄄城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这私底下便是暗流涌动了。
荀一面安抚住众人,让别人以为他荀听信了刘翊的言语,欲要送粮草、军备前往陈留,一面又是加强鄄城防备,然后急召屯兵在濮阳的东郡太守夏侯急回。
而如荀所猜想的那样,陈留太守张邈在许汜、陈宫的劝说下,经历内心煎熬的选择之后,还是选择了背叛曹操。而让刘翊前去求援荀,那是第一步!第二步却是立刻让陈宫劝说东郡的那些兵马起兵反曹!第三步便是兵临鄄城,然后在内应的帮助下,一举夺得鄄城。而这计策一但成功后,东郡、鄄城皆失,兖州便是大势所去!那时候曹操即便是回师,也是无可奈何的。
只是可惜,张邈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以荀的才能,怎么可能看不穿他那小小的计策?当刘翊去往鄄城时,吕布便是没有对他抱多大期望的。
在知晓刘翊走了之后,吕布差点儿想要将身边的这个陈留太守张邈给指着鼻子呵斥一顿!这倒好!他让刘翊去鄄城,不是让荀中计的,明显就是告诉荀,他鄄城有危险,给荀提醒的。
“唯今之计,只有即刻进军鄄城!兵贵神速,我们若是能够快速地抵达鄄城,才能够抢在荀没有解决鄄城内患之前,将鄄城给攻下来!”
郭嘉立即谏议。
张邈让众人一顿述说之后,也是意识到了他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此时面对郭嘉的这个谏议,也是点头应允,并且还长叹一声,“哎,都是我一时糊涂了!这荀公若是何人,怎么会让我区区小计给蒙骗!我让刘翊去鄄城,反倒可能害了在城中的王楷等人。”
“事已至此,多说亦是无用。”
吕布当即下令,“我们现在便立马动身前去鄄城,或许还可能将鄄城给攻下来。”
“好!”
张邈回道,“我还有本部兵马五千,便随君侯一起征讨鄄城吧!”
“不可!”
张邈才说完,他的弟弟张超便是立刻阻止道,“这陈留还是需要兄长来镇守呢!如果兄长前去征讨鄄城,这陈留又要交给何人?”
“我走之后,这陈留便由伯高你来镇守!”
张邈叹道,“雍丘城坚粮足,你可以屯兵在那里,若是万一发生什么不利的情况,足以据守。”
“不去让我前去征讨鄄城,兄长在此坐镇大局岂不更好?”
张超谏议。
可是张邈却是断然拒绝了,“不然,你久任广陵太守,在这兖州并没有多少旧吏故识。这鄄城中,我有很多的旧吏故识在城内,我若是去了,他们定然会相信于我,为我打开鄄城的城门。”
“兄长”
张超又是悲呼了一声。
而这张邈也是面露哀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生死离别呢。看着两人这副凄怆的表情,吕布高声道,“张太守,这只是随我去攻打甄城,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何故妇人姿态?攻下了鄄城,取了兖州,那时候哭泣不迟,如今还是尽快发兵吧!不可继续耽搁了!”
“君侯见笑了!”
张邈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说道,“实在是临战之际,却是多出了许多话语来!暂请君侯稍待片刻,我和伯高叮嘱几句,便即刻发兵鄄城!”
吕布看了看张超,又瞧了眼张邈,默不作声地便是退了下去,而郭嘉、李儒、董昭等人紧随其后退了下去。
走出密室,吕布看着那外面的亭台楼阁以及假山假水,便是忽然有些体会到张邈张超两人的感受了。这乱世之中,如吕布这样的出身卑贱之人,需要以命相搏,凭借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战,才能够拥有如今的权势和地位。可是对于张邈张超那样的人来说,却其不用付出那么多的艰辛,也能够拥有那样的权势和地位。若是太平时期,这兄弟两人都能够凭借家世和名望,安稳地做着他们那两千石的太守。
可是如今,这个乱世来临,使得他们也只能以命相搏,以求自保!这若是赢了,倒是没有什么,输了那可就是丢了全家以及全族之性命!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进行这样的豪赌?
当然,这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命精贵!
若是他们也是和吕布这样出身卑贱之人,那么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计较!为什么?因为吕布这些人的命不值钱!他们若是不用身家性命去搏一个富贵,那么一辈子都只是低贱之人,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还是那种死了之后,无人问津的那一种。诚如这天下死了一个名士,还会让许多的人叹息,可是死了一个下民,又会有多少人去念叨的?
乱世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死于战乱之中,可是在历史的记载中,这些人都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密室之中的张邈兄弟两人并没有商谈多久,反正是张超最后听从了他兄长的话,屯兵于雍丘,并且将张邈的家属也是送去了雍丘,显然是应允了他兄长张邈之托付,照顾好其家小了。
而解决了后顾之忧后的张邈,也是果断起来,立即便是聚集了五千兵马,随同吕布这两千精骑一起前往鄄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