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栋还年轻,能够在这样的大战中取得这样的功劳,殊为不易。若是能够多加历练,未免也不能成为一员悍将!这个西河都尉一职,纵然是有些厚爱,可未免也不是对他的考验。”
吕布显然有些他的考虑,“幼娘你就不必担忧了,这军中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严薇这才轻轻点头,“这军中的事情,妾身自然不想插手。只是如今妾身至亲,仅剩子栋一人,子栋又如此年轻,妾身倒是希望子栋能够弃武从文,也好过在战场上生死厮杀……”
“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
吕布很明白严薇的担忧,在这不太平的年代,这文士自然是要比那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夫要好。这亲临战场,哪一次不是在生死线的边缘上徘徊?
只是面对严薇的回答,吕布心中也只能暗叹了。严梁这个小舅子如今还是了不得的,这一身武艺也还算可以。也不知道严梁这个熊孩子是不是小时候让自己揍过给刺激到了,如今的武艺倒是不弱。让他再去从文,只怕是不太容易了。
严薇也是一叹,没有继续说严梁的事情了。他的这个弟弟,如今可不是她这个阿姊能够管教了的。看着身边的吕登不知何时酣然入梦,将那温暖的手掌抚摸在他的脸颊上,侧头看向吕布,“夫君真的想清楚了?此去九原,一来一回之间恐怕也得荀月之久。夫君准备何时起身?小登儿怎么办?他这么小可受不得半点儿颠簸的。若是去了九原……”
说到这,严薇又有些迟疑了。她纵然有心想要回去看看,回到那个她魂牵梦绕的故乡,可是又不舍得吕登!他们若是回九原,吕登就要交付给乳娘看管。这怎么能让严薇舍得呢?
“幼娘你说的对,小登儿自然不能受颠簸的。我们此次去九原,将登儿先留在晋阳吧。有文姬在,也能照拂一二。”
吕布也是无奈地说道,“至于回九原的事情,我也是考虑好了。这段时间,这流民越来越多,州府也不知道如何安置。我欲要将这些流民迁移到河套地区,屯田垦荒。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九原看看,倒是不用担忧公务的事情。”
回九原的事情,吕布也不是一时兴起!袁吕之战后,并州迎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环境。后院起火的袁绍此时正焦头烂额地处理那些黑山贼的事情呢。兖州的曹操也没有空理会吕布,好像是跟徐州的陶谦愈来愈紧张了。长安的李郭汜又和韩遂有些不和,也忽略了吕布。而并州如今最大的内患匈奴也是让吕布扫平了,唯一有些不安生的可能是那些在太行山脉里的黑山贼寇,但这段时间黑山贼寇的全部精力放在了冀州袁绍的身上。
诚如贾诩所言,并州也应该好好地休养生息。这连续数月的大战,别说那些士卒受不了,那些百姓又哪以能够忍受?
不想继续起兵戈的吕布,自然是将目光放在经济恢复上。河内程种屯田的成功,其意义十分巨大!这更加让吕布确定了屯田的重要性。这一次袁吕之战中,吕布深深明白了粮草的重要性。袁绍兴师远伐,却是粮草不曾断绝,倒是他晋阳差点儿有断粮的危险!若是袁军真的围晋阳一个多月,恐怕他晋阳就要不攻自破了。
这样的形势下,吕布首先必须解决的就是粮食的问题!若是并州的粮食,都养不活他的数万兵甲,吕布还打什么仗?他总不能次次都能够向袁术要到粮食吧?也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张义苏双这两个商人身上,能够从冀州运来粮食吧?只有真正做到自给自足,才可奠定霸业之基。
一番话后,严薇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怀中的吕登,露出一丝哀怜之色,“哎,可怜小登儿,未满百天,便要分离,让妾身如何舍得……”
吕布也是一叹,“这一段日子,幼娘你好好安排一下吧,去九原的事情,还有一些时日,暂且还是不急的。小登儿的满月宴还未来得及举办,我准备过两日在这晋阳好好地为他补办一个满月宴,待到过完满月宴后再去九原……”
“嗯。”
严薇微微点头。
吕登满月的时候,正值袁吕之战激烈之时,那时候自然不可能有心思去给小登儿办个满月宴。如今战事结束,吕布自然是不可能遗忘了。这个河套屯田的事情,估计也有一段日子,正好能够在去九原之前给小登儿补办个满月宴。
想到河套屯田的事情,吕布忽然又想起了在河内的程种几人,这几人应该也快抵达晋阳了吧。
………
在吕布惦念着程种的时候,却是不知道程种也是在惦念着吕布。
宽阔的官道上,两道人影两匹骏马并肩而行。在这两人身边,却有数十名铁甲凛凛的卫士护卫着。整条官道上,看到这一群人,无不是远远避去。就是一些蟊贼,都是胆战心惊,不知道这行人究竟是何身份。
“元嗣,你可知晓一些什么风声?”
身形威武的程种看向一侧的韩浩,“君侯为何忽然将我们调回晋阳?”
这两人,正是典农中郎将程种,以及武威校尉韩浩。此次程种在河内屯田功成,得谷百万斛,使得河内粮仓尽皆屯满,河内民心依附,吕布便将程种从典农校尉升为了典农中郎将!而韩浩作为河内太守,也是守土有功,给了一个武威校尉。这两人,在收到吕布加封他们的消息后,便是马不停蹄地赶往晋阳了。
从典农校尉升为典农中郎将,程种还是十分地惊讶的。他未曾想到吕布对他赏赐这么恩重,本欲在河内继续大干一番事业的程种,却是又收到吕布调其往晋阳的命令,也是有些疑惑。
这一路上,他都是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在河内干得好好地,吕布怎么忽然让他回到晋阳呢?
身披甲胄的韩浩,这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在马背上略微沉呤道,“子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