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雪芽多么不愿意, 他最后被抓着穿衣服,只是衣服并不大合身,雪芽的尾巴太多了,普通的狗狗衣服放不进他的尾巴。
为此, 观主秀丽的眉毛微微一抬, 送衣服的年轻修士立刻找补道:“我还带了其他衣服, 不过听说观主养的是公狐狸, 所以没拿出来。”
雪芽尚且没反应过来,观主已经平静着声音说:“无妨,给它穿上。”
年轻弟子点点头,从储物戒里拿出几身漂亮的妖宠裙。如今世道时兴养妖宠, 不过妖宠有便宜的养法, 也有贵的养法, 给妖宠穿衣服这种典型就是贵的养法。简单来说,是钱多得没地方花才会这样养。
商人重利,深懂这些闲得无聊给自己妖宠穿衣服的主人心理, 制作妖宠的衣服材料都十分昂贵, 而且样式漂亮, 不输那些女修的衣裙, 甚至价格还要更加昂贵,其中又以裙子最贵。
譬如年轻弟子拿出的这几套妖宠裙, 裙摆那里的纱都是南海鲛人亲手织的。要知道南海鲛人最为娇气,一年愿意织一匹布就算了不起了。
不过雪芽是只没见过的深山狐狸,十分不识货, 刚穿上就气恼地要脱掉, 发现脱不掉就气呼呼扭头去咬裙摆。咬了几口,突然被拎起来, 面前出现观主那张花容玉貌的脸。
鼻头被轻轻一弹,雪芽耳朵骤然压低,尾巴也蜷缩成一团。观主弹完,准备把雪芽放下,可这时他手指被舔了一下。
手里的五尾狐十分谄媚,才被教训就主动舔他。手指湿濡的感觉让观主不由拧了下眉,随即他面无表情地用对方的脸上皮毛擦干净手上的口水。
“不许舔我。”他冷淡地说。
在一旁的年轻修士看到这一幕,心里暗叹观主实在是不解风情,这么黏人的小妖宠,当然应该抱在怀里亲亲摸摸才对。想法刚起,他忽地对上一双眼。
观主正看着他,眼尾上翘的眼睛轻轻一眯。年轻修士尴尬地挤出一笑。
年轻修士心里一咯噔,该死的,他怎么忘了观主有窥心之能。
“宝河观的镇观河里的泥沙似乎又多了不少,你去清理一番吧。”
观主声音温温和和的,可话里的内容却十分残忍。镇观河里住着一条老龟,十分凶悍,最喜欢在泥沙里打滚,谁去清理泥沙都要被咬。年轻修士还来不及求观主绕了他这回,就被一阵风吹出观主洞府。
洞府同时设下结界,他无法再进去。
年轻修士见求饶无望,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
那厢,雪芽被放下,观主极其冷淡地转身离去。雪芽此时也生气了,对方居然用拿他的毛擦口水,虽然那口水是他的,但也很过分。他气恼地用爪子刨了会土后,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
年轻修士带来的吃食都放在地上,雪芽围着那堆食物转了一圈,便开心地一头扎进去,等观主再看到他的时候,别说那身妖宠裙脏兮兮不能看了,狐狸脸上都是油乎乎的。
貌美洁癖还龟毛的观主眉心跳了两下,随即整个宝河观上下都听到观主叫温符的声音。
“温符,给我滚上来。”
一向对弟子声音温和的观主这次声音不温和了,甚至还用了“滚”。
一刻钟后,温符老实道歉,“观主,你放心,弟子绝对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的。”
他脚旁蹲着一只五尾狐狸,狐狸似乎还不大明白局面的严重性,但他听懂了要洗澡,立刻用油乎乎的爪子去扒拉温符的腿,“我不洗澡。”
观主看到温符的弟子服上多出的油印子,眉心又是一跳。
温符对观主挤出一笑后,又连忙低头对腿旁的狐狸说:“不行,必须洗澡,不洗澡,观主就不会喜欢你了。”他说完,又对观主说,“弟子这就带它去洗澡,用灵水洗,保证干……”
话未说完,温符就看到自家观主腿上多了一只挂件,雪白的袍子迅速多了油印,他惊得吸了一口凉气,脚步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整个宝河观都知道观主有多爱干净,原来有个弟子,在一次扫地的时候,不慎把扫把碰到了观主的衣摆,被罚了整整一个月扫镇观河的泥沙,后面还被人称为活泥鳅。
在水里逃跑的功夫是练出来了,只是那屁股啊,啧啧啧。
雪芽还未发现观主的不对劲,不知死活地求饶:“主人,我不洗澡,我不喜欢洗澡。”
一炷香后,宝河观响起狐狸因洗澡而发出的惨叫声。
温符耳朵都要炸了,恨不得立刻松开手里的狐狸,可他领了命令,今天必须给雪芽洗三次澡,一次普通水浴,一次灵水浴,还有一次天水浴。
天水浴可不一般,灵水浴可以让人表面十分干净,而天水浴则是从里到外都特别干净,洗完后,浑身气息都会比之前要纯净。
但天水浴有点痛,对于一只本来就喜欢洗澡的野狐狸来说,这一切就非常像虐待了。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面低吼,再到最后发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声音,温符觉得雪芽在骂他,还骂得很脏,他有些庆幸观主在之前给雪芽下了一道禁人言术,让雪芽不能口吐人话。
终于三次澡洗完,温符狼狈不堪,头发早就被雪芽爪子抓得乱七八糟,脸上和手上都有爪印,手臂还被哼哧咬了一口,而他怀里的狐狸则是非常精致,每根毛都白得近乎发光。温符此时只想速战速决,他迅速把带来的妖宠裙给怀里狐狸穿上后,立刻将其送回观主身边。
送回时,观主正坐在花厅里喝茶,手里翻着参加参加群英会的花名册。
“观主,洗完了。”温符累得够呛,声音都虚弱不少。
“嗯,放下,回去吧。”观主眼皮子都不抬。
温符闻言喜出望外,放下狐狸,扭头就跑,头都不带回。而刚被狠狠洗刷三回的雪芽,怒气不消,在花厅里审视一圈,没胆子打翻观主的茶的他盯上了西南角的那一堆花。
西南角开了天窗,那里有阳光落下,照在那堆花上。那是锦带花,各色都有,甚是好看。
只见一只五尾狐带着与敌人的花同归于尽的想法,一跃而起,准备跳进锦带花丛,但可惜行至半空被定住。
观主将花名册看完,终于勉强分出心神看向还定在半空的五尾狐,他以手撑头,手指轻动,狐狸就被吸到他面前。
狐狸穿着水红色的妖宠裙,衬得毛发越发雪白,五条尾巴蜷成一团,耳朵因哭泣一抖一抖。
雪芽被定在半空许久,怒意是没了,剩下的尽是委屈,眼泪汪汪的,冷不丁看到观主的脸,他打了个嗝,随即想把眼泪逼回去。
他才不要在这个可恶的人类面前哭,可还没逼回去,鼻头被弹了一下。
这次弹得并不轻,可以说有点重。
雪芽努力忍,还是没忍住。
还是哭了好看。
观主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愣了下。不过很快他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把还在哭的狐狸捉到自己怀里,拿起一只爪子沾了茶水在请帖上盖了个爪印。
两日后,群英会收到陆陆续续各宗门送回的请帖,开始统计参会人数。他们历来送出请帖,收函人需要在请帖上写下参会的具体人数再送回。待查看到宝河观送回的请帖时,查看的人看到请贴上的爪印愣了下。
很快,这份奇怪的请帖被送到举办群英会的长老尹青悬那里。
“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尹青悬看了一眼,就扭开脸,“还能什么意思,炫耀自己有妖宠了。”他说完,自己先拧了下眉,“他都养妖宠了,不洁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