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远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诚地把东蕃资源受限面临的困难说了,徐霞客并不觉得郭致远利用自己去找矿有什么不对,要是他对郭致远毫无用处他才会沮丧呢,像他这种二十出头的年纪谁不想建功立业呢,当即兴奋地表示愿意帮郭致远去找矿,恨不得马上就出发。
“贤弟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找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郭致远笑着摇了摇头,此时的徐霞客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要成长为后世写出《徐霞客游记》的千古奇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郭致远从新移民中找了一些有过挖矿经验的矿工给徐霞客当助手,又找来各种矿石让徐霞客分辨,自己更是亲自出马,将自己知道的后世一些找矿选矿知识传授给徐霞客,徐霞客从小博览群书,在这方面也确实颇有天赋,很快就能从一大堆石头中准确地把郭致远随机掺在石堆里的矿石挑选出来,郭致远这才从自己的亲卫队中选出五十名好手,让徐霞客带着组了个找矿小队,先在大屯山脉中练练手。
找矿显然不是一日之功,郭致远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徐霞客身上,眼前东蕃急需铁矿和燃煤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军工厂和造船厂都要停摆了,郭致远决定亲自去一趟福州,求见福建巡抚陈子贞,看能不能说服他网开一面,放松对东蕃的物资管制。
听说郭致远要去福州求见福建巡抚陈子贞,徐光启等人都不太赞同,如今朝廷已经对郭致远起了戒心,福建官场中人对郭致远更是嫉恨居多,要是陈子贞随便捏个罪名把郭致远扣下来了,那东蕃就要大乱了!
最后郭致远还是力排众议,坚持要去福州,因为除了这个办法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解东蕃的燃眉之急了。为了以示诚意,郭致远并没有带太多护卫部队,只带了二十名亲卫前往福州。
来到福州,郭致远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下冷弦凝,不过最终还是不忍心去打搅冷弦凝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生活,狠了狠心直接去了巡抚衙门,到了巡抚衙门递上拜帖,守门的小吏看着郭致远的目光明显有些怪异,不过郭致远终究是五品知府,那小吏也不敢过分刁难,赶紧拿着拜帖进去通禀了。
在门口等了个把时辰,郭致远才被获准进去拜见,一进去就见陈子贞埋头在公案前批阅公文,见郭致远进来连眼皮子都没抬,郭致远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已经知道陈子贞会是这样的态度,他是来求人的,姿态自然得放低一点,恭谨地向陈子贞行礼道:“下官郭致远拜见巡抚大人!”
陈子贞用鼻子哼了一下算是回话了,依旧不抬头看郭致远,郭致远也不恼,静静地垂手而立,等着陈子贞问话。
过了好一会儿,陈子贞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斜了郭致远,拖长音调道:“你就是郭致远?本官上任也有些时日了,今日才见到你,你若不来,本官都快忘了,东蕃府也在本官的管辖之下呢……”
本来按照官场惯例,新上司上任下属都是要来拜见的,不过郭致远忙于东蕃建设,自然没功夫理会这些繁文缛节,而且东蕃虽然名义上归福建管辖,但是郭致远向朝廷承诺不要朝廷拨一钱一粮,用不着上杆子去巴结陈子贞这位巡抚,所以也就没来拜见陈子贞。
陈子贞对此本就十分不爽,再加上之前徐学聚在他面前已经给郭致远上了眼药,现在郭致远送上门来,他自然要好生拿捏一下郭致远,出言就带着刺。
郭致远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出,陪着笑道:“下官本来早就想来拜见巡抚大人,奈何东蕃草创,百废待兴,倭寇又时常来侵扰,下官实在分不开身,还请大人宽恕……”说着又从袖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悄悄地放在桌案上。
陈子贞瞟了一眼银票,突然拍案而起,指着郭致远怒斥道:“你这是何意?贿赂本官吗?本官两袖清风,福建谁人不知,赶紧拿走!……”
郭致远当然不会傻到真的把银票拿回来,来之前他就做足了功课,通过情报网对陈子贞秘密做了一番调查,陈子贞表面上显得很清廉,但却在暗中蓄养了好几个小妾,还为她们分别在福州城中置办了宅子,这显然不是他的俸禄能承担的,便微微一笑道:“大人为官清廉,下官在东蕃早有耳闻,怎敢向大人行贿?这些银票实乃此次东蕃与倭寇交战的缴获,此次东蕃能侥幸取胜,全靠大人坐镇福建,令倭寇未战先怯,大人管理这偌大的巡抚衙门,想必用度也不小,下官自然当有所表示……”
陈子贞本来也只是装模作样,并不是真的清廉,就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笑纳了,不怕你笑话,这些日子福建各地知府都来找本官要救济银子,若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体恤上级,本官就不会如此头疼了……”说着袖子不经意地一扫,公案上的银票就不见了。
收了郭致远的银票,陈子贞也不好再端着了,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皮笑肉不笑道:“郭大人请坐吧,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今日来见本官究竟有何事啊?……”
郭致远看着陈子贞这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做派着实有些恶心,但是他有求于人,只能陪着笑道:“东蕃孤悬海外,物产贫瘠,平日所需物资都只能从内陆采购,能否请大人通融一下,网开一面,对往来东蕃之商船货物行些方便……”
不等郭致远说完,陈子贞便挥手打断了郭致远的话,把脸一板,冷哼一声道:“郭大人所言怕是有些不实吧,本官可是听说在往来东蕃之商船查出了不少违禁货物,这可是大罪,若是朝廷怪罪下来,你吃罪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