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来看看他。”贺安礼道。
司珩唇角微扯,轻嗤一声。辛珏生前,一直想撮合辛依和贺安礼。可最后,得到辛依的人还是他。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
气氛有些微妙,辛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贺安礼终究是有缘无分。
“对了,你的手机和钱包还在我这里。”贺安礼找到了话题,“我没有动过。你现在住哪,以后我给你送去。”
见贺安礼问辛依住址,司珩蹙起眉,“辛依跟我住在一起,我们结婚了。手机和钱包不要了,辛依怀着我的孩子,不能碰电子产品。”
贺安礼一怔,看向司珩,眼里的欣喜散了。
结婚?怀着孩子?
“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贺安礼见辛依垂着脑袋,而司珩则是面带得意,挑衅地看着他。
血管里流向心脏的血变成冰碴,割得他心脏又冷又痛,贺安礼紧抿着唇,睫毛掩着他眼里的落寞。
见到辛依前,他是开心的,因为有期待感。见到辛依后,他以为自己会更开心,因为美梦变成现实,他见到了自己朝思夜想的人。
可真正见到辛依,她结婚了,她怀孕了。那些美好的幻想被击碎,锋利的碎片割破他的心。贺安礼好痛苦。
司珩在辛依的唇上吻了一下,对贺安礼笑道,“是啊,我们在一起好久了。”
在一起好久了……
他想念辛依的时候,她正和司珩甜甜蜜蜜地在一起。
夜里的翻来覆去,每天的寝食难安都是一场笑话。贺安礼深吸口气,笑容如往常那般温和,没人能看到他的心脏破了一个洞,正往外淌着冰冷的血。
“辛依,你跟他在一起,真的幸福吗?”
以前,司珩当着他的面羞辱辛依。他记得辛依眼里流露的怯懦,惶恐,不安。跟司珩在一起,肯定不是她自愿的。
辛依抿着唇,没有回答贺安礼的话。司珩看了眼辛依,说,“我会让她幸福的,不用你操心。”
贺安礼管得真宽,他们夫妻幸不幸福,与他有什么关系。司珩面沉如水,“你去看辛珏吧,我们要走了。”
他不想贺安礼总在辛依面前晃悠。他不喜欢辛依眼睛里有别的男人进去。
说完,司珩带着辛依走了。
身后传来贺安礼平静的声音,“辛依,我给你修的短发很好看。还有,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贺安礼故意这样说,他不甘心,心里有怨气。
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闷堵得很,他难过,自然不想让司珩舒服。想到司珩那副得意的模样,贺安礼真想揍他一顿。
如果辛依真的幸福,他可以退出。
可辛依并不幸福,她眉心总是蹙着,脸庞总带着愁容。她过得不快乐。
司珩停下脚步,垂下眸看着辛依,声音出奇的冷,“你的短发,是贺安礼剪的?你还给他做饭?”
他见过辛依在贺安礼家做饭。
在贺安礼家找到辛依时,辛依是短发。她短发很好看,司珩以为她喜欢,所以去理发店剪了短发,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贺安礼说辛依的头发是他剪的。贺安礼碰过她的头发,他们有过亲密的接触。
辛依点了点头,回司珩的话,“头发是我自己剪的,因为没有剪齐,贺安礼帮我修了一下。贺安礼收留我,我为了感谢他,所以给他做饭吃。”
司珩沉着脸,森冷的眸子盯着辛依,薄唇微启,“以后不许跟他待在一起,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嗯。”
辛依敛下眸,眼睛失了神采。
妻子?
司珩就是个骗子!
在她失忆时,司珩说她们是男女朋友。实际上,她只是他的情人,玩物。
结婚前,司珩说辛珏同意他们结婚。实际上,辛珏不让她和司珩在一起,甚至豁出命去也要将他们分开。
辛依不恨司珩,她只恨她自己。
失忆后,她竟然再次喜欢上司珩。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活该。
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司珩。
回到家后,司珩拿出剪刀,按着辛依坐在椅子上。
“做什么?”辛依脸色不耐,想起来却被司珩按了回去,“我困了,我要睡觉。”
司珩在辛依肩膀上披了件大大的浴巾,手里拿着剪刀,“你头发长了,我给你剪得短一些。”
“不用,我想留长头发。”说着,辛依就要站起来,可肩膀上的力道让她动不了,司珩按着她,眼眸清冷,“听话,坐好。”
辛依骂了一句,在司珩腿上踢了一脚,“你烦死人了!”
她都要困死了,剪什么头发!司珩简直是脑子有病!
辛依在心里谋划着,哪天夜里趁司珩睡着了,她拿个枕头闷死他。
闹了会,辛依安静了。她垂着脑袋,眼皮像是吸铁石那样互相吸引着。
司珩弯腰给她剪头发。
贺安礼对辛依做过的事,他也要做。
辛依很久没有做过饭了,今天的晚饭就让她做。他也要吃辛依做的饭。
司珩给辛依修剪发尾。他找到了感觉,变换着角度把辛依的头发修剪出层次感。
维持俯身的动作太久,司珩的腰有些酸,他搬来一个椅子,坐上去给辛依剪头发。
剪刀朝上剪层次,稀碎的头发落到司珩的手上。
辛依被困意席卷,彻底失去了意识。她的脑袋重重地落下,下颌撞到了剪刀的顶尖部分。
剪刀头刺破辛依的下颌,顺着她脑袋下落的动作,伤口延伸到她的侧脸,划下了一道三厘米长的口子。
伤口涌出血,司珩一惊,看了眼手里的剪刀,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刺痛让辛依醒过来。
脸很痛,还有点痒,她轻轻地摸了一下,见掌心都是血。
“司,珩!”辛依嚯得起身,瞪着的眼睛里翻滚着怒意,“你干什么!你会不会剪啊!都扎到我了!”
司珩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地抽了张纸巾按到辛依流血的伤口上,无措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睡着了突然把头低下来的。”
辛依打开他的手,自己按着纸巾,“你就是个神经病!”
他真是要闲出病来了,干嘛非要给她剪头发!她要被司珩气死了!
纸巾被血浸红了,伤口肯定不浅,司珩心疼坏了。他低下头凑近辛依,拉着她的手,软着语调,“给我看看。”
辛依推开他,骂道,“看什么看啊!”
吼完,她转身就走,司珩赶紧跟上。
走进卫生间,辛依凑在镜子前,拿开纸巾,侧着脸看伤口。
司珩站在门口,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会嫌弃你的。”
辛依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伤口又痒又疼,辛依心情差到了极点。司珩划坏她的脸,还敢嫌弃她?
门口的司珩走了,辛依看着他刚才站的位置,翻了个白眼。司珩就是专门克她的。
没过多久,司珩回来了,他手里拿着那把剪刀。
司珩把剪刀放到辛依手里,撩起袖子露出胳膊,摆到她面前,“你要是生气,就划回来。”
他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浅疤,那是以前他自己拿水果刀划的。
辛依淡淡地收回目光,冷嗤道,“你装什么装,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
在辛依看来,司珩的行为就是在博取她的同情。
可是,司珩哪敢奢求辛依心疼他。他只是想让辛依消气。
辛依把剪刀放在洗头台上,看着司珩白花花的胳膊,她一把抓过来,狠狠咬了上去。
她控制不好使用剪刀的力度,手臂上血管交错复杂,万一划坏就不好了。
辛依咬的很用力,疼得司珩一会咧嘴,一会笑。
他喜欢这样的惩罚方式。
其实,这不算是惩罚,司珩竟有些享受辛依给他带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