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儿,为父召你回来,主要是因为两件事。一是,为父收到军报,你进攻金乌砦的时候,许、郑、戴、宋四国在边境集结了大批军队,当然,他们可能只是担心我们偷袭,召你回来也是为了解除他们的疑虑。第二件事就是天子又派人来问你何日启程。天子命你赴义渠的时候绕道去一趟镐京。”
“天子真是心急呀!那依父亲看呢?”妫斌看向了父亲,希望父亲能给他指点迷津,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既然,天子又派人来催了,那就是必须走了。为父已代你回复,即日起程。按照常理,有步卒随行的情况下,去镐京,需要15日,但你的虎贲营大多是骑兵,快的话你只需三日便可到达镐京。多出来的这十二天,你可以到周边国家购买一些战马,武装全军,而且也能给全军配备上马镫和马鞍。”
“还是父亲想的周全。孩儿此去剿匪,抓了一大批战俘,请父亲代为处理。孩儿去义渠就不带他们了。另外,孩儿手头比较紧张,这购置军马,打造马镫和马鞍,还是得拜托父亲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这段时间你好好练兵就行了。为父顺便修书给许、郑两国国君,帮你打通沿途各关卡。”
“那便拜托父亲了。”
妫斌从书房出来,就见一奴婢走过来一福身,悄悄说道“世子,二夫人有请。”
妫斌心里一喜,真是雪中送炭啊。可惜就是坑苦了父亲和弟弟了。这一番折腾,陈国怕是好些年缓不过来,无力再与周边国家争霸了。不过,话说回来,有自己在外,其他诸侯国料也不敢打陈国的主意。
只见奴婢走到姨娘门口,报道“二夫人,世子来了。”
“快请世子进来。”
妫斌推门进入,只见姨娘斜倚榻上,正闭目养神。
“斌儿见过姨娘。”妫斌主动行礼道。
只见二夫人揉揉脑袋。醒醒神,有气无力地说道“斌儿,你要的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听说你过两天要去镐京。姨娘已经派人把东西送到郑国与周王畿的交界关卡处了,等你到了,自然会有人联系你。到了镐京,不要忘了你承诺的事。”
“姨娘放心。斌儿记着呢。”妫斌内心窃喜着。看样子,父亲并未跟姨娘谈及政事,她对我的事一无所知。这倒让自己捡了个便宜。不过嘛,互惠互利,姨娘也不吃亏。想到这里,妫斌心里坦然多了。
“那你就去忙吧。你见珏儿没有?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又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
“回姨娘,不曾看到。那斌儿就先告辞了。”
辞别了姨娘,妫斌就又向自己的卧室走去。离卧室越近,他便越紧张。会不会遇到自己想见的人呢?一推门。只见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见有人进来,忙翻身下地。定睛一看,果然是铃儿。
“世……世子,您怎么回来了?”铃儿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妫斌笑道。
“不……不敢”铃儿低着头。
妫斌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倒,一股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从鼻孔钻入,穿过肺部,最后钻到了心里,钻得自己心痒痒。“好香呀!”妫斌闭着眼,深吸一口,再睁眼时,却见铃儿的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头低的更低了。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妫斌轻吟着前世风靡民国的一首诗,却见铃儿一扭身,低着头娇羞地用手指玩弄着头发。妫斌看着铃儿可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而铃儿看到妫斌笑自己,一跺脚,转身就要离开。
“铃儿!”妫斌叫道。
“你跟我走吗?”妫斌明知道这句话问得不合适,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如果自己真的带走铃儿,自己能保得了她周全吗?他心里没底,一方面,他希望铃儿答应,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铃儿拒绝。
“哼!我才不跟你这个坏人走呢。”可说完这句话铃儿就后悔了。愣愣地站在原地,想等着世子再问自己一句。可等了等,世子也没再问,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自己是个姑娘,总不能食言吧,一狠心,铃儿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放慢了步子,铃儿心想,他怎么还不来拦住我,再不拦我,我就出去了,但直到她迈出房门,她也没等到那双温暖的手。当她迈出房门时,她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也许世子真的不喜欢自己吧,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而世子,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我是世子,我都张口想要带你一起走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如果你只是赌气说的气话,你为什么不转身?只要你转身,我就奔向你,紧紧拥抱你。但他没有等到,铃儿走了。他抱起手边的枕头,捂住心口,他感觉,好心疼。而他并没有留意到那已经被铃儿泪水打湿的枕头。
傍晚时分,铃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可以理直气壮地进来世子的房间给世子洗脚,但世子已经离开了。铃儿再次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只见书桌上留了一卷竹简: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原来他心里是有我的。可他为什么不挽留我。铃儿抱着竹简,捂着心口,无力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哭。
直到晚上,府里的奴婢发现铃儿没有回来才四处找她,直到子时才在世子的床上找到她。但是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这一哭就是三天三夜。
铃儿的情况,第二天侯爷就听说了。而妫斌也令田管家交给了侯爷一封信,信中只是说让好好照顾铃儿。于是府中众人便“恍然”。从那以后,铃儿成了侯府中一个特殊的存在,连她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田管家不让自己干任何的活儿,还安排她搬到了世子的屋子住。虽然,像她这样的贴身丫头,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是……世子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这会儿搬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让她不可思议地是,侯爷还给她派过来个婢女,伺候她起居,俨然成了侯府中的小公主……而这个十五岁的姑娘,对这一切变化都感到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