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炮弹当然是贴地面越紧越好,林海很好的执行了这个野战技巧,然而藏在他身躯下的米娜白就倒了霉。弹性十足的女人身体被压得扁扁的,两个人的腹紧贴在一起,甚至能相互感受到对方身体的轻微蠕动。脸颊也紧紧贴着,最难堪的是胸口也贴得紧紧的,米娜白甚至感到自己胸前的两堆肉都快被挤到身体两边了。
米娜白迷迷糊糊的,林海却根本没往男女那方面想,这时候身下是一个女人还是一头野兽对他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他双手撑在米娜白头两侧,大声问道:“还能不能打仗?”
被炮弹造成的气流冲击,感觉就像被锤子在脑门上敲了一下,挨揍的时候很惨,可是恢复起来也很快,对周围的状况,米娜白隐约有感觉了,听到林海的询问,不假思索地了头。
她是一个战士,一个有崇高信仰的战士。为了埃及的解放,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撤离战场。
林海二话不,立刻站起来,转身跑向自己的6号炮台。7号炮台连续受到攻击,副炮手已经牺牲了,不过立刻就有人补了上去。
很多时候,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前扑后继,哪边扑了没人继续,差不多也就该认输了。
“刚才好像被占了便宜……可恶!”米娜白看着林海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咒骂了一句,又立刻对福炮手喊道:“填炮!填炮!打死英国人!”
赛德港码头,一场激烈的炮战正在进行。从火炮的数量看,英国海军显然占有优势,差不多是港口这边两倍有余。火炮的口径也是英国人有利,列克星敦号主炮是366mm口径的双联级大炮,其他战舰的火炮均是2oomm以上口径,港口这边的火炮则是15omm—26omm之间。但港口的地势更高,而且火炮是架在地面上,任你怎么轰炸都不会损失火力,英国人的炮就没有这个好处,战舰受伤,海水浮动,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船体出现微的倾斜就会令火炮的瞄准出现偏差,所以一旦形成持久战,一定是对英国这边不利的。
战斗刚开始时,英国舰队的火力远远过港口,只见海面上火光不断闪耀,炮弹如流星雨一般向码头倾泻,可惜英国舰队的队形并不严谨,没有形成真正的c型包围,所以火炮虽然猛烈,却无法压制港口的火力。港口的炮击频率虽然低很多,但很有节奏感,命中率也比英国战舰更高。
“法克!法克!为什么总是我们挨打?赶快灭火!狗娘养的,真是邪门,见了鬼了!”望着多处起火的甲板,英国战舰苏尔蒙巴顿号舰长肯特语无伦次地愤怒地吼叫着。
苏尔蒙巴顿号是一条吃水量22oo吨的撞击巡洋舰,英国海军一般不会用巡洋舰参加战斗,这次实在是战舰不够用了。苏尔蒙巴顿号在这次出征的战舰中属于吨位的,移动灵活,不容易被击中,但令人意外的是,与其临近的几条船都只被击中了五炮左右,而苏尔蒙巴顿号却连续被击中,据水兵统计,至今已经被击中十二炮。
其实运气差一,这也是可能的,但肯特是一个参加了多次海战的老将领,对战斗有一种天生的感觉,他总是感觉自己的船好像被盯上了,只是在黑暗之中,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和自己作对。
盯上他的人正是林海,6号炮台有一半的攻击是瞄着苏尔蒙巴顿号进行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在海战中这是最重要的法则之一。林海是下定决心要把苏尔蒙巴顿号击沉的。
为什么没有把所有的攻击全部指向苏尔蒙巴顿号?因为这样反而无法将它击沉。这个道理和温水炖青蛙是一样的,如果过早让对手感觉到危险,它就会立刻逃跑,而一一消耗它,让它在警觉时已经无法脱险才是最高明的。
一枚炮弹落在舰侧舷,炸开一条大约十厘米宽,两米左右长度的缝隙,海水开始向船内灌注,船体出现轻微倾斜。
“舰长,我们的战舰受伤已经很严重了,请暂时撤离战场进行修复。”一个英国水兵从船舱冲上甲板,向肯特喊道。
在海战中,受伤的战舰向后方撤退,修理以后再投入战斗,这是一个常用的战术。肯特心中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战舰度为22节,只要撤离到35oo米以外,就不太可能继续受到攻击。以战舰受损的度计算,再坚持5分钟应该没有问题。在舰队即将对码头完成压制的时候,能够留在战场提供一份火力,对舰队的帮助是非常大的。
肯特断然拒绝了水兵的提议,喝道:“继续射击,命令驾驶室,随时准备转向!”
“是!”
肯特犯了一个错误,如果这个时候他果断撤退,这条船还有修复的可能,但他的果断选择却是继续战斗。他的计算没有问题,问题是他压根没有想到,林海的攻击还可以更加猛烈。
“填弹!”林海一声吼叫,副炮手将一枚沉重的炮弹装入炮膛。
炮口闪出一簇火花,在黑夜中显得非常炫目,巨大的榴弹轰在船头,苏尔蒙巴顿号船头像被天神以重锤猛地敲了一下,船头向下剧烈一沉,险些没入海面。一个巨浪冲过来,哗啦一声,巨浪像怪兽的巨口,将整条船吞了进去。
浪花散去以后,苏尔蒙巴顿号在海面上尤自晃动不止。这时,又一枚炮弹炸在船腹,3寸厚的铁甲赫然裂开一道细纹!
“填弹!”6号炮台前,林海兴奋地大叫,副炮手再次将一枚榴弹装入炮膛……
炮弹一枚接一枚轰过来,突然之间,苏尔蒙巴顿号承受的攻击陡然增加了一倍。肯特吓呆了,这个情况可不在他的计算中。按照这个趋势展下去,别撤离到35oo米以外,他的战舰能不能顺利转向都成了问题。
“快!转向!立刻撤退!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肯特暴跳如雷,皮靴在甲板上踩踏得噔噔作响,口中骂个不停。
在炮火、浓烟和不断冲起的水柱中,苏尔蒙巴顿号开始缓缓转向。
“妈的!那是什么船?乌龟号?怎么这么经打?”
林海同样在咒骂着,英国战舰的坚固程度远远出了他的想象,26omm口径的大炮轰了十几炮了,竟然轰之不沉,难道它练了金钟罩铁布衫?林海有些怀念在卧虎崖炮轰致远号的时候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攻击带来的强悍附属能量如果能够附加在这门26omm的巨炮上,只怕两三炮就能让敌舰交待下来。
苏尔蒙巴顿号的舵手非常有经验,他顺着海浪的冲击力进行转向,获得了一个很大的助力,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苏尔蒙巴顿号就已经完成了9o度的旋转,缓缓向后方撤退。
苏尔蒙巴顿号犯了第二个错误,它在撤退的过程中,作出了幅度的s摆动。
以这种方式撤退,敌舰在追击时攻击的准确率会降低很多,林海就经常采用这种方式,甚至进攻时都常常走s路线。然而苏尔蒙巴顿号的摆幅缺乏变化,度也很单一,只要稍有经验就能准确计算出攻击的前置量,这种移动非但没有为苏尔蒙巴顿号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使它的逃跑路线变得更长。
林海脸色严峻,英国战舰的坚固和舵手高的驾驶技术都不在林海的考虑之中,能不能击沉苏尔蒙巴顿号?林海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了,他能够做的唯有将一枚又一枚榴弹精确地投向仓皇逃窜的苏尔蒙巴顿舰,至于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
苏尔蒙巴顿舰的吃水线越来越高,同时,受到的攻击也逐渐减弱。随着与码头的距离越来越远,6号炮台的攻击准确率也下降了很多,命中率很快下降到4o%左右,然而对苏尔蒙巴顿舰来,这个命中率仍然是足以致命的。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上帝保佑……”此刻,肯特也唯有向上帝祈祷,希望那该死的炮弹能够多掉几枚到海上,别全往甲板上扔啊。
可惜的是,天太晚了,上帝已经睡觉了,听不到他的虔诚。
炮弹仍然在不断命中苏尔蒙巴顿号。
苏尔蒙巴顿舰的行驶度越来越慢,这是因为船体严重下沉,导致阻力急剧增加,战舰沉没已经在所难免。望着千疮百孔,到处冒烟的战舰,肯特的心沉得比船的度还快。
“中尉,弃船吧!”一个脸上糊着黑油和血迹的士兵冲到肯特身前,张口大叫道:“苏尔蒙巴顿已经保不住了。中尉,我们现在弃船,向运兵舰转移,有很大的存活机会!”
肯特双目早已失去了神彩,他苦笑了一下,对士兵:“传我的命令吧,打出信号灯,请求运兵船进行救援。所有士兵立刻弃船跳海,等待援救。”
“是!”士兵急冲冲地离开了。
很快,士兵们脱去衣服,纷纷跳入海中。
肯特没有脱衣,更没有跳海,穿着一身染血的军装,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思绪好像长上了翅膀,飞向了二十年以前的某一天。
那一天,他十八岁,以一个普通水兵的身份登上了苏尔蒙巴顿号……
二十年来,他一直在这条战舰上服役,对这条战舰,他有感情,很深的感情,他离不开它——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这是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了……”
肯特的内心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