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你怎么来了天津?”谭嗣同也一眼看到了林海,他面露惊喜,脚下加快走,走到林海身边,向林海伸出手。
“来看一看海军演习,壮飞兄呢?”林海和他握了握手。
“一样一样。”谭嗣同呵呵笑着:“在下游闲之人,听本月在天津有海军会演,因此前来一看,但徐兄办汉阳铁厂正是关键时期,却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到天津,真是令人意外啊。”
林海自嘲道:“我办铁厂只管投资,其他的基本不懂,都交给专家管理,自己做甩手掌柜。”
谭嗣同:“既然有缘再会,走,喝酒去。”一把拉住林海,向附近的一个酒楼走去。
了几碟卤菜,两人闲聊起来。谭嗣同:“徐兄好大的手笔啊,四台马丁高炉,只怕要上百万两纹银吧?又建立矿场,开油田,轰轰烈烈,好不热闹,徐兄真乃我国洋务运动之翘楚。”
“瞎折腾而已。”林海笑着:“我近期不在国内,对汉阳铁厂的运转不甚了解,怎么,马丁炉已经竖起来了?”
谭嗣同:“我离开湖广之前,四台马丁炉还在调试,不过基本上没有问题,我看过炼出来的铁水,质量非常好,铁厂工人已经完成分流,煤矿的开采设备也已经到位,全面开采指日可待。这次值北洋海军军演,世界各国名报记者都齐聚中国,汉阳铁厂正在联系采访,拟将对铁厂的革新进行报道,要在最短的时间把铁厂的名声打出来,徐兄,可喜可贺啊。”
到报纸,林海顺口:“报纸是个好东西,的一张报纸具有强大的力量,它可以控制舆论导向,向民众灌输思想,对于国家的治理,它所起的作用甚至比军队还要大。我国著名的报纸只有《申报》吧?我们应该多办一些报纸,多宣传洋务,宣传科学,宣传进步思想,这对统一民众意识,推动国家展有重大的意义。”
“徐兄高见。”谭嗣同和林海碰了一杯酒,带着一玩笑的口气:“不瞒徐兄,其实我早有办报之心,甚至连志同道合之人都联系好了,不过苦于缺乏资金,徐兄财大气粗,可否资助一,一起办这件事?”
林海笑着:“谭兄要办报,我自当出资赞助,吧,要多少资金?”
谭嗣同大喜,道:“只需三千两银子,大事可成也。”
林海微微皱眉:“三千两银子怎么够?要把报纸办好最好自办一个印刷厂,国内记者至少要请五十个人,其他工人也要几十个人,国外大一的城市都要派记者驻扎,利物浦、伦敦、纽约、慕尼黑这些国际大都市还得多派记者。嗯,最好是挖几个国外的大记者过来,再请几个名气大的笔杆子,我看十万两银子都不够啊,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万两,你来作总编辑,把报纸搞起来,赢利我们五五分,你看怎么样?”
谭嗣同惊得不出话来,他本来的计划是请几个朋友,表一评论,没打算请记者,这样算下来三千两是足够的,可是林海一算账,他只能叹服:和有钱人比起来,他这样的穷酸书生真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办一份报纸一直是他的愿望,林海的计划远远过他的预期,让他感到欣喜若狂。
“徐兄,按你的计划来办报,是要办成比《泰晤士报》规模还大的世界第一报纸啊,这样的一份大报纸,我可不够资格做总编,我认为你应该请一个声望更甚的人出任总编。”
林海摆摆手:“谭兄不要谦虚了,总编由你来作,我放心得很。”
谭嗣同摇摇头:“徐兄,我尚有自知之明,我虽有薄名,但不足以担任这样一份世界级报纸的主编,不过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人——南海康有为。此人虽然没有功名,但学识非凡,他思想独立,精通西学,所著《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对学界冲击甚大,是当今中国第一人,我认为主编非此人莫属。”
“康有为?”林海饮了一口酒,心中估量起来。论学识、论名气,康有为的确远远过这个“谭壮飞”,作为主编的确更加适合。但康有为是个君主立宪制的死忠,由他来办报,肯定会大力鼓吹君主立宪制,而林海的终极目标是彻底推翻满清统治,两者是矛盾的。提出办一份大报虽然是一时的兴趣使然,但既然要办就要让这份报纸最大程度为自己服务,而不能成为自己的阻力。
不过转念一想,报纸本身也应该在一定程度上拥有言论自由,不能因为康有为的政治见解和自己不同就不用他,康有为鼓吹君主立宪,自己可以吹捧民主共和,与他百家争鸣嘛。
林海想了一会儿:“谭兄,康有为这个人我是知道的,能请他出人总编是好的,但我并不认识此人,你有没有办法请动他?”
谭嗣同:“我与康南海有一交情,此人正巧也来了天津观看海军演习,晴天晚上我还和他见过面,徐兄若今晚有暇,不妨与我一起去见一见他。”
林海:“如果康南海愿意出任总编,我想请谭兄出任总裁。以后报纸的内容由康先生把关,日常运作还是要谭兄来管理,利润还是你我二人五五分。”
谭嗣同头:“如此也好。”
林海举杯:“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两人趁热打铁,很快议定了报纸的一些事宜,其中比较重要的几包括:
一、报纸的名字为:“中华日报”,简称“华报”;
二、报纸总部设定在天津,并在各国设立分部。批分部设定在英国、法国、德国、美国、西班牙五国的都。
三、报纸第一期要抢海军会演的新闻,也就是只有十天时间进行筹备。时间有一紧张,但如果积极运作,还是大有可为的。
两人议定以后,一起前往盛宣怀府。报了徐志摩、谭壮飞的名字,守卫咨询了盛宣怀后,将两人带到客厅等候,等了很长时间,盛宣怀才匆匆忙忙赶过来。
“抱歉抱歉,海军会演在即,刚才与丁汝昌军门协商军务,实在难以抽身,让两位久等了。”
林谭两人分别向盛宣怀拱了拱手,林海:“盛大人为国家操劳,还要被在下打扰,罪过。”谭嗣同:“湖广谭壮飞,见过大人。”
盛宣怀只瞅了谭嗣同一眼,就对林海大笑道:“徐先生太客气了,你在湖广干的大事震惊朝野,皇帝亲赞你为爱国商人,国之栋梁,我一直渴望前往湖广向你讨教办洋务的经验,想不到却是你来到了寒舍,蓬荜生辉啊。”
自从徐志摩被他赶到湖广以后,成功拿下汉阳铁厂,并且更新设备,开矿采油,《泰晤士报》进行专访,在海内外引起轰动,使盛宣怀十分后悔,心想早知道此人财力如此雄厚,能为国家做出如此大的贡献,那么无论如何应该把他留在直隶,就算真与李姐闹出一绯闻也值了。后来李鸿章知道了这事还狠狠训过他一顿。这次林海再赴天津,盛宣怀就琢磨着无论如何要让他出血,在天津搞几个企业,所以对他非常客气。
客厅靠墙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两侧各摆放着两张木椅,林海在靠近方桌左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谭嗣同虽然被盛宣怀忽视,也不生气,就在林海身边坐下。盛宣怀撩开官袍,在方桌右边落座。
林海双手将装着玉器的盒子轻放在桌面上:“一意思,不成敬意。”
按照中国的礼节,礼物不宜当场打开,但在西方却正好相反。盛宣怀知道林海是在西方长大的,所以采用了西方的礼节,将盒盖揭开,十几条精致的玉制战船令盛宣怀眼前一亮,也令谭嗣同眼界大开。
盛宣怀拿出其中一舰,兴致勃勃的欣赏了一会儿,道:“徐先生,这些模型是按北洋水师的战舰雕制的吗?”
林海微笑头。
盛宣怀将手中的舰放回盒子,将盒子推向林海:“这样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徐先生不妨把这份礼物送给李中堂,北洋水师乃是李中堂的秉要之军,收到这份礼物,他必然十分高兴。”
林海笑道:“我又不认识李中堂,如何送给他?”
盛宣怀:“徐先生是皇帝亲的爱国商人,想必李中堂也很愿意和你见上一面,我愿意将你引荐给李中堂,不知徐先生意下如何?”
林海又将礼品盒推向盛宣怀,笑着:“李中堂被称为东方俾斯麦,能结识这样的大人物,我当然乐意之极。不过届时我自当另备厚礼,今天的这一份礼物盛大人还是收下吧。我这次来时有求于你,你不收下礼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盛宣怀笑道:“那好,我就姑且收下。徐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以赴。”
林海:“事一庄,我想在天津办一份报纸,望盛大人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