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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嫪毐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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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8年八月二十二,秦,蕲年宫。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已经阴了将近半个月了,咸阳城外的农人们都说这是老霖雨即将到来的征兆。但随着持续的阴天,农人们心中竟隐隐惶恐起来,天象如此怪异,必然要有大事发生啊。

郊野的农人并不是凭空猜测,咸阳城内的百姓早已感受到了阴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氛围。

蕲年宫太后的居所内没有任何的奴婢警卫,屋子内只有赵太后与长信侯嫪毐[làoǎi]。三十九岁的赵太后呆呆的望着面前香炉内徐徐燃着的青烟说道:“政儿也是我的儿子啊。”

“你怎么还不明白?”长信侯嫪毐指了指自己的面孔低声说道:“多少年了?八年了......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多少年了?两年了......难道要瞒一辈子不成?难道我的那两个儿,就不是你的儿子?”

赵太后低沉着头不作声,嫪毐叹了口气说道:“八年前,吕不韦把我送进宫来,拔了我的胡子,叫我伪装宦官来服侍太后。这都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我二人想像夫妻一样过日子么,可偏偏你是秦国的太后,这就不行了。”他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以为咱们可以这样瞒一辈子?你以为你的政儿真的不知道?自先王驾崩后,他十三岁继位秦王,大小国事从不自己决断,大事小事只听相国吕不韦的,你以为他是真傻?嬴政他是装疯卖傻。去年他又封我为长信侯。”嫪毐凑到赵太后耳边接着说道:“现在他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我和吕不韦都是他心头上的两根刺,早晚要被他拔去。到了那个时候,可怜咱们的两个儿......”

“咱们的两个儿......”赵太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咱们的这两个儿,还有政儿,都是我的孩子,他们三个是兄弟呀......”

嫪毐在赵太后面前坐下说道:“大王他已经亲政,前段时间他为何重用那个李斯?就是想以此慢慢架空相国吕不韦。我和吕不韦,都是他心头的刺,早晚要拔。到时咱们这两个孩子的事情再一暴露,秦人颜面何在?大王是不会饶过我那两个儿的。”

赵太后双眼看向嫪毐“你说怎么办?”

“杀秦王政,立咱们的孩子为王。”

赵太后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你想政变?”

“眼下嬴政正带兵在雍城举行受冠之礼,我准备带领门客亲兵迅速占领蕲年宫,随后攻占咸阳,封锁城门,等嬴政从雍城回来时,一举将其拿下。”嫪毐脱口而出,没有任何停顿,似乎这套方案已经在他心里已经想了很久。

赵太后低沉着头不作声,嫪毐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只是要废秦王政,还需要你的太后玉玺,此事方可名正言顺。”

“容我再想一想吧......”赵太后慢慢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划过面庞。自己并非秦人,而是赵人。自己也并不是哪个诸侯国的王室贵胄,而是曾经吕不韦府上的一名歌姬。那时吕不韦还只是赵国的一名商人,那时的先王子楚虽是秦国王子,但却被押在赵国做人质。先王在赵国的那段时间里,每日衣不遮体,食不充饥,是吕不韦一直在照顾着他,还把自己送给了那时落魄的先王,世人皆知现在的秦王嬴政是先王和自己的儿子,孰不知当年吕不韦把自己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怀有了身孕,吕不韦才是现在秦王的亲生父亲啊,听起来是多么的可笑。后来,任谁也想不到,昨日还是他国屋檐下一个人质的子楚,忽然被秦国接了回去,并且直接继位为秦王。先王那时感念吕不韦的恩德,将吕不韦一介商贾拜为国相,一步登上人臣之巅。可没过多久,年轻的先王就一命呜呼了,年幼的嬴政继了位,国家大权牢牢握在了吕不韦的手中。吕不韦不能时常来我太后的寝宫,就给我送来了假宦官嫪毐......想想自己这三十余年,多可笑,多荒唐啊,多有违人伦啊,可是不管是吕不韦还是先王都把我当成政坛的棋子,唯有面前的嫪毐是真心的爱自己,自己也真心的爱他......想到这,赵太后不愿在多想,也不敢再有丝毫的停留了,她双眼望着嫪毐:“事关重大,一定要谨慎行事。”

蕲年宫,秦王寝宫。

望着国尉魏缭呈上来的密报,1岁的嬴政双手一抖,密报顺着指尖滑落在地,他仰头瘫倒在地上。魏缭忙跪下上前扶住嬴政道:“大王不必惊慌,我即刻调集锐士营戒备蕲年宫,这次一定将嫪毐逆党一网打尽。”

嬴政双眼呆呆的望着屋顶,不作声。

魏缭忙又说道:“嫪毐那贼现在还以为大王您真的带兵去了雍城,孰不知大王您早已看破了他的诡计,大王年纪轻轻就如此英明,秦国之幸事啊。”

嬴政微微咧开嘴,既不是在笑,也不是在哭,他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色异常的难看,过了半天,才挤出了三个字:“母亲呐......”

天压的很低,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嫪毐身穿盔甲,手提宝剑率领着数百名门客一步步向蕲年宫外的空场走去。在他的谋划中,此刻嬴政已率军在雍城举行大典,王宫之中只有国尉魏缭和他的数千锐士,而魏缭早已被自己买通。昨日,他已经告知魏缭今日的政变行动,魏缭答应到时将百官都召集到空场,并派锐士营包围群臣,到时只等嫪毐和赵太后一起宣读废除嬴政的诏书。

嫪毐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他再次伸手探了探袖中的诏书,回头对身后的门客们道:“跟我来!”门客们暗暗拔刀在手,跟随着嫪毐冲入空场内,眼前所面临的一切使他们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空场内空无一人,既没有百官,也没有魏缭的锐士营,嫪毐忽然发觉今天的王宫是那样的蹊跷,自己从宫外进来,一路上竟没有看到一个站岗的卫兵。“停!”嫪毐站住脚步,身后的门客们也都慌忙站住。一个门客一指前方:“主公,国尉魏缭!”嫪毐忙向前看去,只见魏缭一人身披甲胄,腰悬利剑,正站在前方大殿的台阶上,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

八年来,嫪毐一直以宦官的身份出入秦宫,此刻他不用再做丝毫的伪装,他抬头看着前方的魏缭,用真正他本身男人的声音喊道:“魏缭!有何变故么?”

魏缭缓缓抬起右手,嫪毐只感到有大队人马向这里开来,他忙回头看向刚刚自己进来的大门,只见一队身披重甲的秦国锐士已经堵在了门口。嫪毐忙回过头来,只见前方宫门大开,又是一队锐士缓缓走了出来。嫪毐忙向两边看去,两侧的高墙上尽是手持弓箭的锐士。嫪毐忙定睛再向前方看去,只见最高的台阶上还站着一个身披一袭黑衣的年青人,竟是秦王嬴政!

直到这一刻,嫪毐才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已败露,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冷汗从嫪毐的额头上渗出来,他下意识的从袖中拿出那件诏书,扯着嗓子高喊道:“太后有诏书在此!秦王嬴政无德无才,不足以承袭秦国宗庙!”他将诏书高高举起喊道:“太后有诏!废秦王政!另立新王!”因为嫪毐长年假扮宦官,猛地高喊,最后竟喊的破了音,在锐士营的面前显得那样的渺小与无力。

待嫪毐这最后一声喊过之后,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回应一声。嫪毐颤抖着举起宝剑喊道:“太后有命:得秦王人头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杀啊——”身后的门客们听罢,忙举起刀来跟着嫪毐向前方的嬴政冲去。嬴政面无任何表情,他微微抬了抬右手,两侧高墙上的锐士们一起放箭,转瞬之间,嫪毐身后的数百门客皆葬身血泊之中。

“魏缭。”嬴政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平静:“该去太后寝宫了。”

夜幕降临了,阴了一整天的天空此刻是漆黑一片,竟连半点残月也看不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一声响雷,一场暴雨终于砸向咸阳。

魏缭率领锐士营已经将太后的寝宫翻了个遍。赵太后呆坐在那里,嬴政来到她的面前,慢慢蹲下身子,挤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脸道:“母亲,那两个孩子在哪呢?”

“政儿......”赵太后看向嬴政:“他们也是你的兄弟啊。”

闻听此言,嬴政强挤出来的那个笑脸瞬间僵住,他缓缓站起身正要开口,只听耳边传来小孩的哭泣声,他转头看去,只见两名锐士各抱一个孩子走来:“大王,找到了。”锐士将孩子放在地上,两个孩子忙扑向赵太后,噙着眼泪喊道:“娘......娘......”

嬴政的双眼慢慢瞪大,他一指那两个孩子:“摔了。”

两名锐士一声答应,上前从赵太后怀中一把将孩子夺过,赵太后瞬间弹坐起来忙喊:“政儿,他们是你的兄弟呀!”话音还未落,只听屋外一声啼哭,两行血迹溅在窗户上,屋外便再也没了声音,唯有那暴雨拍地,雷电交夹之声。

赵太后冲上前去使劲气力拍打着嬴政,疯了一般的高喊。两名军士忙上前来押住她,她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大王。”两名锐士押着嫪毐走了上来。

“嫪毐......”嬴政双眼看向嫪毐:“你假扮宦官,祸乱后宫,政变谋反。依秦律,车裂你也不为过!”

嫪毐的脸上此刻并没有丝毫的恐惧,他仰头大笑起来。嬴政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你笑什么?”

嫪毐笑着说道:“假扮宦官?那是相国吕不韦把我送进来的。祸乱后宫?你好一个威风凛凛的秦王......”嫪毐转头看着已经昏厥在地的赵太后又接着说道:“我和她都是吕不韦的棋子,我和她只是想像夫妻一样在一起,这要是在寻常的百姓人家,这又有何不可?偏偏她是太后,就难了......”说着,嫪毐又笑着看向嬴政:“我政变谋反?嬴政,你才是秦国最大的反贼!”嫪毐深呼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当年先王子楚在赵国做人质时,商人吕不韦为了结交子楚,就把自己的侍妾送给了子楚,那个侍妾被送去的时候已然怀有了身孕,后来生下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取名叫政。”

“你......”嬴政一指嫪毐,正要反驳,嫪毐大声笑道:“大王好威风啊!难道大王你还要问我谁是大王的亲生父亲么?哈哈哈,多可怜啊,大王活了二十余年竟然至今不知谁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哎,一个统领秦国群臣百姓,即将要带领秦人扫灭六国的,竟然跟秦人毫无血缘之亲,竟然不是赢氏后裔,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赵人!难道这还不是秦国的第一反贼么!”喊罢,嫪毐昂头大笑起来。

“你......”嬴政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指着嫪毐的右手正在不断的颤抖:“你胡说!你胡说!”

嫪毐大笑着喊道:“我胡说?那你去问问你真正的父亲吕不韦吧!哈哈哈......”锐士们忙上去死死捂住嫪毐的嘴,嬴政一脚踢翻旁边的桌案,嘶声喝道:“车裂了他!分了他!”嫪毐依旧在狂笑不止,锐士们忙将嫪毐押了下去,可嫪毐仍在高喊着说道:“赵政!你这个孤王!多可怜啊,连你的母亲都支持我政变,你还活着干什么啊!哈哈哈......”

一道闪电再次划过夜空,紧接着又是一个惊雷。嬴政强忍着眼泪,他慢慢环顾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魏缭和锐士们一个个都低沉着头,唯有史官正抬着头在一旁记录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魏缭......”过了良久,嬴政才开口说道:“你们都听见了什么?”

魏缭和锐士们慌忙跪下,将头埋的很低回道:“臣等什么也没有听到。”

“史官......”嬴政看向史官,表情异常的平静:“寡人到底是谁的儿子?”

史官忙跪下说道:“大王是秦庄襄王的儿子!大王没有第二个父亲!”

嬴政缓缓点了点头,看向昏厥在地的赵太后慢慢说道:“夺去她的太后封号和食邑,贬为秦国庶民,放逐陇西荒山。”说罢,他又看向魏缭道:“魏缭,你和王翦前几日呈上的吞灭六国之策,马上开始实行,十五年内务必吞并六国,统一天下。”

魏缭忙拱手说道:“臣定在一个月之内攻破魏都大梁。”

“不,魏国早已是日薄西山。”嬴政紧咬着牙关说道:“不灭魏,先灭赵。”

魏缭忙道:“臣保证半月之内攻占邯郸。”

嬴政点了点头:“好。都退出去吧。”

魏缭和锐士们站起身缓缓退了出去。屋子内只剩下了史官和嬴政两个人。史官开口说道:“大王,嫪毐与太后您已做了处置。可相国吕不韦这十余年来把持朝政,架空大王,意图谋逆,不知大王要做何处置?”

嬴政呆愣在那里良久,才开口说道:“罢了他的相国之位,抄封了他的家产,将他逐出秦国吧。”

“大王。”史官上前一步说道:“大王你是赢氏后裔,难道你忘了秦国自孝公以来历代国君励精图治,才有了今日横扫六国的能力了么?他吕不韦本一介商人,仗着先王的宠信,把持秦国国政数十年。”史官跪下说道:“请大王杀吕不韦,以堵天下人之口!”

“寡人杀不了他......真的杀不了他......”嬴政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寡人生下来就在赵国当人质,没有饮食,没有衣服......赵人们把口水吐在先王的脸上,马鞭打在我的身上,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只有他.......照顾了我,照顾了先王,后来他还把我们一家送回了秦国。”说着,嬴政看向史官:“寡人不能杀他,谁也不能杀他!”

“那就请大王杀了臣。”史官昂头说道:“可是就算大王杀了臣,大王身世的事情,后人依旧会问,难道大王真的忘了秦国历代先君一统天下的大愿了么?”

嬴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终于划过了脸庞,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哀求着面前的这个史官:“一定要杀他么?难道杀了他,天下人就不会再问?后人就不会再问?”

“大王杀了他,就是在告知天下人,大王不是他的儿子。”史官看向嬴政接着说道:“因为儿子是不会杀父亲的。”

嬴政觉得脑袋很疼很疼,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倾盆的大雨说道:“诏:吕不韦伙同嫪毐谋逆,罢官罢爵,诛灭......诛灭九族。”说罢,嬴政失声痛哭起来,他抽泣着低声说道:“父亲......父亲......”

自此之后,这位二十一岁年轻的秦王似乎就再也没有哭过,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公元前1年,秦王嬴政以“远交近攻”的军事战略,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秦朝。秦王嬴政自认为自己德高三皇,功盖五帝,因此自称秦始皇帝。

二十一岁那年的事情似乎成了嬴政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这也终造成了嬴政一辈子性格上的扭曲与精神上的分裂,因为那一年对嬴政心灵上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了。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到嬴政的内心到底在承受着一种怎样的折磨与煎熬。

秦国统一六国后,嬴政在15年的时间里,筑长城,开灵渠,伐匈奴,修皇陵,每年征发徭役达到上万名。在这同时,他又宠信宦官赵高,并痴迷于仙术妄想长生不老,最终致使强大的秦帝国迅速走向了衰败。

嬴政在人生最后一次东巡时,车驾行至沙丘,他猝然长逝。赵高李斯篡改了他遗诏,赐本应继位的长公子扶苏死,而改立胡亥为帝。胡亥继位之后,更是在他父亲原有的基础上变本加厉。终于在大泽乡爆发了陈胜吴广的起义,那石破天惊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震彻了整个天下,也从而拉开了秦帝国覆灭的序幕。紧随着大泽乡起义的打响,项梁项羽,刘邦,英布、臧荼、彭越、田荣各路豪杰纷纷打起了反秦的旗号,一时,中华大地继春秋战国之后再次被卷入烽烟中。

最终,秦王子婴宣布投降,璀璨一时的大秦帝国正式覆灭。可是天下却并没有得到安宁,以项羽为首的楚军和以刘邦为首的汉军正式展开争夺天下的最后交锋,史称楚汉战争。

楚汉号角一开,双方血战,历时五年。然而,在这五年间历史的天平却并没有斜向军事强大的楚军,而是在这五年之中悄悄地斜向了军事力量并不突出的汉军。

我们的故事也就从此开始了。

这个国家带领华夏民族走向富强。

这个国家成了华夏民族永远的名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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