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男人一个熊抱把陈轻雁揽入怀中,迫不及待就要直奔主题。这人也可能是生手,慌忙之中竟没有去捂陈轻雁的嘴。他现在哪儿还顾得上那许多?首次出手便遇见这么上等的猎物,脑子都特么空白了。
“吴柯?”
什么什么?猥琐男一哆嗦,这女人还是个失恋的情种?那正好,我来抚慰你受伤的心灵吧!边想,便继续解开陈轻雁的腰带。
“我就知道你没有抛弃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猥琐男气喘吁吁回道:“小心肝,我怎么能抛弃你呢?我在这冷天已经等了你大半夜了。”
陈轻雁一愣,酒醒了大半,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反抗,伸手揽住了猥琐男的脖颈道:
“你这人还真心急,外边这么冷都有兴致。”
猥琐男懵逼了,这是个什么选手?诶?她怎么能说话呢?我特么咋没有用胶带封住她的嘴?
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猥琐男悲哀的发现胶带丢了,这可怎么办?万一这人要是喊一嗓子那还得了?
“你,你别慌嘛,我不会喊人的,你家在哪儿?我跟你去!”
那敢情好,我特么光棍耍了三十多年了,家里没有外人。到家了还不是想到哪儿做到哪儿?总比在这天寒地冻的小巷里有情调吧?猥琐男使劲儿捏了下自己的大腿,他恐怕自己是在做梦。
“走啊?我跟你去你家,随便你怎么玩儿!”
猥琐男兜上自己的裤子,激动加上天冷导致他全身颤抖。系好腰带,他挽起陈轻雁的手就走,他家就在巷子深处。
“额,那啥,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愿意去我家?”
“我特么都说了去你家了还能有假?”
“你真的愿意让我随便玩儿?”
“愿意!”
猥琐男却突然停了脚步,看这女人的打扮,一定是不缺钱的,非富即贵。他光棍一枚,不自觉的就有些自卑感,同时也有种不真实感。但大腿都掐肿了,总不会有假。
问题出在哪儿了呢?就算她喝多了,就算她失恋了,想找个男人安慰安慰。那也应该去高档场所去找有身份的男人呀?
多疑让猥琐男错过了好机会。
他进一步想到,前些日子看新闻,说是有感染艾滋病的女人恶意与他人乱/交传染病毒。想到这儿,猥琐男打了个冷颤,别是被自己撞到了吧?
他穷极想象也不敢奢望能接触到这么高贵又漂亮的女人呀!除了岛国教育片上的主角,他哪里碰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不对!有诈!
这下猥琐男难办了,都答应人家去家里玩儿了,总得找个理由拒绝吧?说来好笑,过去都是被巷子里一百块钱一夜的拒绝,今天有个免费送上门的极品,他却在纠结拒绝她的词语。
造孽呀!特么……精/虫早就被求生欲逼下去了,就算进了家也特么不敢了。说什么好呢?
“额。。那啥,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
“费什么话?赶快带我去你家!”
“不是,我现在突然不想去我家了。我家里有个九十岁的老母,她晚上不睡觉的。
”
陈轻雁晃晃悠悠的抬头看了猥琐男一眼,这男人虽然猥琐,但顶天了也就三十多岁。
“九十岁的老母?尼玛六十的时候生的你?撒谎能不能带点智商?!”
猥琐男确信了,这女人迫不及待,一定有问题!
“那啥。。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忙,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年货都还没备齐呢,你还是。。你还是回去吧”
猥琐男说完,撒腿就跑,这会儿他不但怀疑这女人有艾滋,是女鬼都说不定,不跑说不好就把小名搁这儿了。。。
陈轻雁本来都放弃自己了,就随波逐流吧,命运把她推到那儿就算哪儿吧,结果尼玛,这么猥琐一光棍都不要自己。。。
“草泥马给我滚回来!”
这声音划破长空,尖锐扭曲,有愤怒有冰冷,还有些诡异,好似从地底发出来的。
那猥琐男魂都丢了,双腿一瞬间装上马达似的疯狂旋转起来,朝着巷子深处奔去。
天空传来几乎绝望的疾呼:“鬼呀!”
弯弯曲曲的巷子路灯昏黄,陈轻雁顾不上天寒地冻一屁股坐在一户人家的青石台阶上。泪都哭干了,酒精作用下躁动的身体开始平静,空白的脑子开始思考。
有什么意思呢?无非是一场空罢了,名利,权势,感情,亲情,真的有想象的那么重要吗?
如果本身就没有生在陈家,还会那么心疼那个叫陈明昌的父亲吗?街坊邻居会在乎他吗?亲戚朋友真的那么关心他?更不要说陌生人。我要是他的陌生人呢?
陈家,集团,资本,呵!说到底是让我做你的守财奴罢了!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女儿你就该听听我的感受,真要把我当做女儿你就该尊重我爱的人!
父亲?呵呵。。
吴柯真的有那么重要?他真的就完美无缺?不嫁给他这世界就是灰暗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见到他呢?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的去木可咨询应聘也没有后来这么些事吧?
真的拿标尺来丈量你的高度,你也不见得就是万里挑一吧?世上优秀的男人不知凡几,你吴柯算什么?我陈轻雁真的就配不上你?初中开始我就是所在年级里最耀眼的存在,从青涩少女到离开校园拒绝过的优秀男生可以组建一家小型公司了吧?
我为你守护着纯真,毫不犹豫的把一切给你,可你呢?找出那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你的背叛,够了!
我在乎你们所有人的感受,我为你们所有人深夜痛哭,我视你们为亲人爱人,可到头来呢?我得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的臭脸和冷言冷语都朝向我?就因为我善良软弱可欺吗?
够了!
这一夜平平常常,国泰民安,整个城市的人们都睡得很香,唯独巷子里青石台阶上席地而坐的陈轻雁做了个冰冷的足以让A城人惊愕的决定。
东方现出鱼肚白,环卫工人早早的背着扫把,啃着已经凉透的半截油条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唯恐耽误行人八点甚至九点钟的班。可行人谁又在乎过他们?他们也是人呀?也有心有肺有家有子女,凭什么他们就该三四点钟起床上班还被行人忽略甚至鄙视?
陈轻雁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那小房子走去,公司
和父母的家她都不想去。
朝阳下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那窈窕的身姿略有些漂浮,身后是撕的粉碎的一张照片,那是夹在钱包夹层里吴柯的照片,她在木可咨询公司时偷偷藏起来的。
随着碎屑一起飘散的,还有她坚守了多年的爱情。
回到家里泡了一上午的热水澡,那张患得患失的脸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果敢。哗的一声从浴盆里站起来,陈轻雁从镜子里观察这自己,自小建立起来的自信再次涌入内心。回身到衣柜旁取衣服的时候,她的嘴角闪出一丝冷笑。
陈明昌近段时间别提多惬意了,女儿能独当一面了,明昌集团牢牢掌握在陈家手里,功臣宿将中但凡有点野心的都已清理出局。留下来的是是一张张低眉顺眼的脸,这样真好。
陈明昌连公司都懒得去了,整天窝在社区里养花下棋听戏健步,好不快活。虽才五十多岁,但他已混迹于老年人的行列里笑盈盈的面对人生的后半场了。
上阵父子兵,这话真是不假。自从女儿实际上掌握了公司的大小事务,他心里踏实多了,自己养大的女儿能不放心吗?
这天老陈正与退休老干部老孙头对弈,陈轻雁拿着一叠文件来了,蹲在父亲身边道:
“爸,这事有点急,要不然我也不来打搅你。”
老陈瞄了一眼文件,兴趣索然的把手中的红子一推:“对不住,下午我们继续。”
虽然离开了棋局,但心里还惦念着车马炮。这样不行啊,隔三差五的过来搅局,棋友们都有意见了。
“轻雁,不是有授权书吗?为什么还得我亲自到场?”
陈轻雁小鸟依人的挎着父亲的胳膊道:“说来气人,现在这些合作方非得让您这个大股东到场才肯放心。”
老陈脑瓜子咕噜一转,愣了愣神,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脸,旋即惊喜道:“轻雁,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有了个主意。他们不是要见大股东吗?爸爸把股份转让给你得了,反正迟早都是你的。”
“那怎么行?遇到大事还得父亲拿主意。”
“怎么不行?就这么定了,这几天我感觉我的棋艺得飞升了,不能被俗世耽搁了。那这样,今天我先见了这个金总,我们这周就把手续办了,以后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就不要来找我。”
“爸我恐怕不行啊!”
“怎么不行?听爸爸的,就这么办,你就让爸爸好好休息一下吧,好吗?”
“那……行吧!”
父女俩一同笑了,连阳光都是明媚的,路旁的阿猫阿狗仿佛都轻松了许多。树枝也像是喝饱了肥水,摇曳着光秃秃手掌欢呼起来。老陈的皱纹舒展了,很久没有染的灰白头发好像一下子有了光泽。
唯独挽着老陈的陈轻雁笑容尴尬,眼神冷漠,嘴角再次泛起那天的冷笑。
一阵寒风袭来,老陈突然打了个冷颤,他顾不上自己,脱下大风衣穿在了女儿身上道:“走,赶紧先回家加一件衣服。”
“爸,您真是老了。”
这话不温不凉。
老陈浑不在意道:“老了老了,可喜的是我女儿长大了。”
“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