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冰冷的泉水,淋洒在自己的身躯之上,耀眼的黄金色的发稍,在这时候,透过水珠的反射,看起来更加的动人,即便是这只是拟态魔法所构建出来的形体,也依然忠诚的将眼前的画面映了出来。
滴答。
发稍的尾端,凝聚出一滴水珠,直到发稍无法承受这般的重量,水珠伴随着重力,直落而下,落在水面之上,在这寂静的环境下,发出一阵清晰的声响。
冰蓝色的眼眸同样出现在水面之上,然后破碎。
临时搭建出现的帐棚,里头几乎应有尽有,而其中的地图更是放置在其上,只是亚瑟并没有去在意这些,只是默默看着上头的地图,修长的手指,轻轻摆动,随着动作,手指的尖端,指向白石城的地标。
“……陛下,全军已然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动总攻击。”兰斯洛特推开帐棚的布面,对着自己的主君进行报告,而在此时的众多骑士内,也只有兰斯洛特也这特权能够向亚瑟进行面报。
看见兰斯洛特走了进来,亚瑟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不过兰斯洛特似乎没有打算继续报告眼前战况的打算,事实上也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眼前的战况,是亚瑟刻意保持如此,造成眼前包围白石城的状态。
层不出穷,各种从天上出现的怪物以及地面出现的大军,亚瑟王的骑士们保持着相当优秀的战斗能力,如同海绵吸收水分一般,将众多的敌人,吸收在自己的防线当中。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亚瑟清楚,兰斯洛特也明白,同样无数的高位骑士也相当了解这样的状况,但是亚瑟依然没有下令立刻进行攻城,所为的原因只有一个--白石城!
做为过去帝国的核心位置,以及当时战乱的背景下,白石城不仅仅是帝国的都城,同时也视具备高度防御能力的堡垒,只是当时亚瑟王所主导的攻势主义政策下,没有发挥的机会出现,只是亚瑟跟众多骑士都相当清楚白石城的意义跟能力,自然没有贸然进攻的打算。
看着自己陛下稍稍染湿的金发,以及他刻意保持在变身状况下的型态,兰斯洛特的双眼闪过一阵担忧,不由在准备离去的时候,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亚瑟,有些迟疑的说着:“……那个……薇薇鸥小姐,似乎想要见陛下。”
亚瑟并没有抬起头来,甚至就连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的神情出现,只是用着平淡的几乎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整个帐棚的空间徘徊着。
“……不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先停下来,我需要整理一些事情。”
声音略带阴沉,些许的阴影覆盖亚瑟的面孔,滴落在桌面上的水珠,逐渐成为一个小小的水洼,看到这样的皇帝陛下,兰斯洛特最后也只能在心中稍稍叹了口气,躬身行礼,留下亚瑟一人在这帐棚当中。
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配剑,刺人的寒光在剑身上闪耀着,熟悉的触感出现在手掌之上,默默的诉说它的存在。
“我……是不是变的软弱了,居然会为了这些牺牲产生柔软的情绪,呵呵。”
“陛下,我认为这是身为人最好的证明。”闪耀着波样的金色光辉,Excalibur略带沉闷的男声,默默对着亚瑟的话语进行自己的解读跟回答。
蓝色的瞳孔默默看着自己的配剑,灵魂的半身,然后--嘴角扬起,勾起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或是愉快,抑或是包含一切的一切,又可能什么都没有的空洞的笑容。
“这点你错了,我的半身啊,统治人的只能是人,但又必须舍弃人的身分才行啊……没错,我只是有着人的空壳的人。”
“……陛下。”
摇了摇头,对着自己半身的呼喊,亚瑟并没有继续回应的打算,反而是继续看着地图上的白石城的情景,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旁的一枚棋子--乘着骏马,英俊无比的骑士。
“你说是吧,我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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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脚步声在幽暗的走道不断前进着,天上的阳光早已被深沉的乌云给掩盖,此时地面上理所当然的只剩下一片阴暗的世界,而在宫殿里头,这样的漆黑感更加凝重,几乎在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布满如此的颜色。
虽然宫殿上下,相当自然开启魔法的灯火,来照亮眼前的通道,跟大小的房间,但是这样的昏暗的感觉,却没有任何退去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深沉,几乎爬满整个宫殿当中。
看着这些熟悉的一切,骑士的眼神充满着莫名的情绪不断流动着,原本持续的脚步,也稍稍停缓,望向窗外的景色,那个巨树,不断变大的巨大树木。
“……世界树……真是……”
“真是该死吗,阁下?”
突然的声音插入其中,不由让骑士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冷厉的双目,带着冻人刺骨的冰冷,扑面而去。
只是这些对于这人似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笑了笑,同时用手拉了拉自己略胖的脸颊,摇着头说道:“请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的……第九骑士阁下。”
“……第九骑士,哼!”骑士,也就是辛特克,看到来人就是过去旧贵族的首领,鼓动自己叛变的人物,以及皇后格妮维尔的父亲,有着无数头衔的人物,脸色更加深沉,同时也跨起脚步,准备直接离去,完全没有跟他交谈的念头出现。
只是当辛克特的脚步才刚跨出第一步,身后这名旧贵族的话语,不由让他的脚步稍稍顿了一顿,然后转身看着这名略胖的旧贵族首领,目光无比的锐利,就如同在他腰间的严峻寒冬,那般的锐利,那般的冰冷。
“后悔?看到眼前的情景,如此虚假的一切,你……哼!”
“即便如此,即使我们身躯的只是如此虚假的生命,但是生命的喜悦依然在我们身上徘徊着,不是吗?”
轻轻闭上自己的眼,然后头转回前方,脚步继续的动作,原本环绕在身躯凌人的气势也稍稍退去,只是那刺骨的声音,依然徘徊在整个走廊处:“生命的确是值得让人喜悦,但是……殿下在玩火,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当声音完全消散再走廊的同时,辛特克的身影也同样消失在走廊处,只留下一脸苦笑的旧贵族,此时他的脸孔再也没有刚刚那种自信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略带烦恼的眼神,望着走廊的深处。
手持续抓着自己的脸颊,指甲深深陷入肉中,让其周遭些许通红,但是旧贵族依然没有打算停下动作,只是让这样的痛楚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殿下在玩火……可是你现在的举动也是在玩火啊。”摇了摇自己的头,然后将视线看向外头,城外的世界,略胖的脸孔勾出一抹复杂的笑容:“陛下啊,伟大的骑士王啊,您还是如此的冷酷无情,真不愧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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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来了。”看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辛特克,站在世界树下,沐浴着魔力之雨的莫德雷得脸上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只是辛特克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跟回答,就如同平日晋见的礼仪,对着莫德雷得行着礼,但是长剑--严峻寒冬,却是缓缓抽了出来,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这是,大不敬的动作!
在王族面前抽剑,在非必要的场合,这是相当重的罪。但是,这点,不管是莫德雷得还是辛特克谁也没有在意,只是彼此看着彼此,然后,莫德雷得手伸出,抚摸世界树的树干。
“是父皇让你来了吗?”说完之后,莫德雷得很快的又摇了摇头,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道:“不对……是你,看不惯我的做法吧,我很想知道,你效忠的到底是谁,我的骑士辛特克,或者该说曾经的第九骑士,辛特克阁下。”
依然没有任何的迷惑跟迟疑,脚步跨了出去,冰蓝色的剑身,让人连想到寒冬的暴风雪的冰寒刺骨,略带的冷气,散落在彼此的四周。
“我……所信奉的只有一个,一直只有一个,即便我曾经迷失,迷惘,将手边的事物松开,但是我已经确信,也不想在放开,也同样清楚,为什么当年,我想要追随那个身影的理由!”
相当长的一段话,辛特克直视莫德雷得,眼眸一片清明,充满着觉悟的色彩,剑上的魔力环绕起一阵阵的雪风,附着在其上。
“为了自身的骑士道?”嘴角勾起,落下的光辉越来越盛,莫德雷得看着眼前的骑士,透露出些许的疯狂:“一个再一个,无数过去倒在这片土地,为父皇而战的骑士们,此时他们正在阻挡着父皇前进的脚步!骑士道,那只不过是父皇为了政策,而刻意引导出来的谎言罢了。”
“……不,你不懂的,殿下。”微笑着,如同寒冰般的脸孔,首次出现笑容,微微的,淡淡的,但却给人勾想起,春天来到的情景,高举起剑:“我的剑烙上的是闪光的荣耀。”
高举着剑,面孔沉静无比。
“我的剑,格守的是理想,纵使理想是错误的,我依然笔直朝向真理前进。”
眼眸如水,剑身如雪,看着眼前的皇太子殿下,丝毫没有任何的迟缓。
“闪光的道路,在我眼前展开,因为那是我所选择的道路,我相信的道路,我深信的道路,一切皆为了--”
无数的画面出现在辛特克的脑海当中,无数的记忆如同跑马灯不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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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跟兰斯洛特、高文等人会面。
战争爆发,天空布满了众多魔导师,随之毁灭的国度。
试图拔剑,但是却被王选之剑的试链给击溃的身躯。
看见帝国建立的那一刻,深深拥抱身旁的伙伴的时间。
但是,更多更多的却是一直印在脑中另外一个画面,无数失去家园的人民,丧失父母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母,看到这些,这同样是他抽出剑的理由,也同样是他高举反旗的想法,至此至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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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内心的话语,化作语言,形成自己的意志,剑身上的魔力,在这一瞬间,如同闪光一般,雪白的光辉,暴冲而去,身躯飞翔,掠过地面,剑身奔驰,斩向--
--世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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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错误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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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
新历80年12月25日16点4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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