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时候,清霜得了一子,金嬷嬷与他商议,便与大家都一同聚聚,可地点是在大周,还是暹罗?
大周现在内忧外患,暹罗却是漂泊一月,哪里都是不大方便,因而来往数月间,清霜与玉沁商定,在两国中间的某一处海岛上相逢,大家都在那个地方聚一聚。
玉沁这才总归是有了祈盼,约定了这一年的中秋,分别去信漂泊海外的亲人,从孟舅舅、王子轩,到几个长老掌柜,甚至曾经相熟的店伙计都一同去。船只是尽够的,因为玉沁有了自己的竹林,船木又有孟家提供,因此大船也会提早来暹罗与大家汇合,玉沁下意识得感叹,这个时代见一次面,简直跟打仗一样。
或者大家感觉真的是太久没有在一起过了,反而是信到了之后便立即回复,令玉沁想不到的是,王子轩信上还说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清廷,大家借这时候机好好的在一处耍一耍。
而选定的岛屿,又有变动,孟族长有自己私人的一片海岛,上头物资丰富,离着暹罗稍稍近些,也方便这边的大队人马启程过去,因而又是一番书信,最终确定好时间地点后,发现离着中秋不到两个月了。
而在此期间,王子轩带了一位姑娘回来孟府,竟是当年说要留在南边瞧雪海的白锦,原来,白锦离开后,并未嫁人,而是四处游走,遍赏名山大川,如今人在暹罗,在南边待了俩月后,白锦又是再度起航,竟是将暹罗的周边岛国都遍览一番,最后与王子轩偶然相遇,其中发生过什么,到底众人琢磨不透。
虽然王子轩与白锦好像不怎么言谈,可韩玉沁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她也不用操心自己哥哥的婚姻大事了——白锦留下与玉沁做伴,而王子轩要出海将生意收尾,等孟族长回来之后,这些生意需要另外立起一位掌柜来。
韩玉沁想到了在庄子上老老实实的武净,武净与桔梗本是开了个酒楼,然而桔梗生产后,不宜劳累,武净便把酒楼托付玉沁,带着桔梗去了乡间打理农庄,小小一户地产,现在也做的有模有样,因而便向王子轩举荐了武净过去打理这些生意,不过,前提是武净每次出海,都带着桔梗才行。
他们兄妹可以分离,但是桔梗可受不了自家夫君长年累月的出海。
好在,王子轩说现在生意基本都已经稳定,主要做的,也只是每月出去一次查账,亦或者半年一年出去巡视一番便可。
既然还剩下两个月的时间,玉沁便先前往海岛布置,正好白锦也闲来无事,虽说是待嫁,可绣活做的不好,便拜托给了铺面里绣嫁妆,旁的王子轩都交代下去反倒不用她管那么许多,这次正好出去与韩玉沁一同休闲一下,俩人对游玩分外热衷。这些年来,许是心境开阔,做侍卫那些阴影,也逐渐消弭不见,人也活泼开朗些。
海岛并不算小,只是众多小岛中最大的一处,去往最近的岛屿可以涉水徒步过去。
天青海蓝,岛上又有留下人手在此布置,古色古香的庞大院落,直接通向海岸,因是自己小岛,所以反而并不封闭,因为玉沁的到来,还特意贮存了不少冰块与食物。
白锦与玉沁在此不过相处数日,玉沁却接到清霜从大周发来的信函——太后病故,原本驾崩的楚清帝再度出现的消息。
玉沁当即便愣住,还是白锦推了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位陛下,许当年遇了什么变故吧,如今,清廷还在大周吧?!”
惊闻白锦的话,玉沁整个人都无来由的没了力气,却是白锦不明所以,继续往下瞧信。
“当初清廷离去便有些不对劲,如今瞧着,许是这些年楚清帝失踪,他们这群侍卫也并不知晓,如今人回来了,他们怕多少也要过去帮扶一把。”
“怪不得你这副样子,大周皇族自来与孟家、王家不对付,对待商贾也太强势——如今他反倒要回去帮忙!”白锦不免为玉沁不值,这么多年相处,她们早已经把清廷瞧作姑爷,谁料到,竟如此隐瞒欺骗。
玉沁却是没有说话,信上清霜能把这件事写来给她瞧,也是怕玉沁最后才从旁人那儿晓得这个消息,心里不好受。不过,从信上日期来瞧,很显然,王子轩与她舅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白锦瞧了玉沁一眼——信上说,清廷已经封忠义王,并且得陛下赐婚……
当天晚上,白锦熟睡的时候,韩玉沁便独自乘船去往他国小岛,而天亮的时候,乘来的船上的船员便再也没有瞧见自家声称只是来买材料的小姐,韩玉沁就此在茫茫大海失踪,而这一切,不消一个月,已经传遍了各地。
玉沁失踪后的第一站,就是大周南方,自己买下的那片广阔的竹林,而这里,金嬷嬷与清霜在等着她。
“没想到小姐会过来。”金嬷嬷抱着孩子,亲热的引了玉沁入内,里头清霜正在查账。
清霜孑然一身,唯一姑姑在宫中,是以,金嬷嬷也认了她为义女。
“原来是小姐过来了。”清霜见到她并不惊讶,而是让屋里的人先下去,莫要对外泄露已经失踪许久的韩玉沁现在正在她这边。
虽然金嬷嬷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清霜与韩玉沁的信任,也让她并不愿意出卖这份情感。
人出去,玉沁摘下乔装的帷帽,一张脸早不是当年的稚气与灵秀,反而是种沉重而安稳的美,却是并不会惹人太过注目:“我易了容!”
玉沁说着,喝了口茶,举手投足的雍容大气也洒脱不羁,清霜不得不说,当年认识的那个小姑娘,现在真的是长大了。
“小姐失踪后,我便猜着,怎么小姐也会来此一趟的。”清霜慢慢道,就好像玉沁信任他,穷途末路的最后一定会来寻他的那份信任,他也会,并且贯彻始终,连王子轩等等都不会告知。
“我只是想晓得,为何偏偏要瞒我。”玉沁沉声。
“小姐其实心内比谁都清楚。”清霜低声道,是的,玉沁她心里清楚。
“不,我还是想晓得,旁人对这件事的瞧法,是利是弊。”玉沁一字一顿。
清霜无奈:“想来,在收到信的时候,小姐便清楚了其中门道。只是,还是要逼着我打开窗户说亮话,小姐心里有苦,便不要再在伤口上撒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