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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爱卿,你忠心耿耿,朕已然知晓,快快平身吧……”
卫稹明知这谢阳是在演戏,但依然要表现出一副极其重视的态度,好让朝堂百官知道自己是在乎他们想法和用心的。
等谢阳千恩万谢起身后,卫稹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刘策目无法纪,擅自用兵,着实令人厌恶,他呼兰人有这么好对付的么?若真这么容易对付,远东也不会这么多年深受其害了,如此一来,刘策兵败之后,苦的可是我大周亿万百姓啊,哎~刘策有负朕的所托,按律理当……”
“报~~”
就在卫稹悲天怜人,为远东百姓的将来感到伤心的时候,殿门之外一声呼唤幽幽传入大殿之内。
但见一位禁军将士,满头是汗的跑入大殿,情急之下,连鞋子都不曾换下(太极殿地板需换穿干净的木屐或白净的靴袜才可进入),来到大殿正中跪下行礼手持战报说道:“启禀圣上,远东八百里急报……”
“赶紧呈上来……”
卫稹连忙让边上伺候的锦盛将那封战报取来,说实话他真的害怕会看到自己不想见的消息。
等卫稹翻开奏报看了一眼后,当场如雷劈一样,一时间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阳见到卫稹的表情,立马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天呐,刘策匹夫,误国误民,这是要陷我大周与水火之中啊,庶民果然不堪重用,果然不堪重用啊,天呐……”
“够了!大殿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给朕退回去!”
卫稹一声厉喝,止住谢阳的表演,然后继续向手中远东战报看去,生怕错漏一个字。
正表演到兴头上的谢阳闻听卫稹的暴喝,身躯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立马止住了哭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卫稹,退回到了官列之中。
良久之后,卫稹脸颊微微抽动,放下手中的远东战报,扫视了一圈大殿文武百官,这才开口说道:“诸位爱卿,远东八百里加急送来捷报,冀州,已然被刘策收复了!”
“轰……”
卫稹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之内就再也不可遏制的的炸开了锅,文武百官是怎么都不愿相信一个区区庶民提拔的前军都督,居然真的收复了冀州?这可是历朝历代前所未有的壮举啊,顿时纷纷商议起来,一时间太极殿如同闹市一般开始争论不休起来。
先不说这些文武百官此时的心情,单说卫稹和谢阳这君臣二人,只觉得自己脸上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打脸,活生生的打脸啊,亏自己之前还笃定刘策此次北伐必定惨败收场。结果,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份捷报就送到自己面前,纸上所写每一个字每一笔就如同一张张狂笑的神态,仿佛在不停嘲笑着自己的无知。
但是,皇家的颜面是必须要维持的,绝不容有半点疏忽,与是,卫稹端正了下身姿,抬头对着喧闹不止的文武百官开口说道:“诸位爱卿,请静一静……”
百官闻言这才慢慢止住了喧闹,齐齐躬身看向卫稹。
“奏报上说,刘策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势如破竹,尽歼盘踞冀州呼兰人主力七万,贺丹胜、贺丹络、贺丹阙以及呼兰各部贵族尽数一网打尽,同时歼灭依附军十四万,俘虏异族各部二十万……”
听着卫稹亲启龙口,缓缓报出奏折上的内容,文武百官只觉的是心惊肉跳,光听这些歼敌之数就大致能料到战场上那惨烈的情景。
等卫稹把捷报上最后一个字念完之后,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诸位爱卿,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尽管开口说与朕听。”
卫稹也是强压内心恐惧念完捷报上的内容,在询问百官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冀州收复是好事,但是,这种结果却又不是他想要的,因为他现在才明白,自己远远低估了刘策的可怕程度,真的到了忌惮万分的地步了,同时对刚才想要处置刘策的举措感到一阵后怕……
姚仲闻听卫稹的话,立马出列拱手面带喜色地说道:“启禀皇上,前军都督收复冀州,恢复我大周故有疆土,实乃我大周之幸事,军督大人劳苦功高,理应给予嘉奖,犒劳三军才是!”
姚仲所说的话铿锵有力,在大殿之上不断震荡,然而他的话始终没有任何人的附和,显得有一丝淡淡地悲凉……
卫稹龙眼微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姚爱卿先退下吧,其他爱卿的意见呢?”说着又扫了殿内其他百官一眼。
善于察言观色地耿秉秋立马出列说道:“启禀皇上,眼下当务之急应当赶紧修书一封出使蒙洛,向其陈述一下冀州事变的经过,一切皆是刘策擅动兵戈酿成的结果,并未得到朝廷的授意,与我等不曾相干……”
“耿大人!”姚仲闻言顿时恼怒道,“刘策可是我大周册封的前军都督,怎么就和我大周无干了?况且你说的是人话么?
前军都督收复我大周故土,驱逐胡奴,扬我大周国威,你却要借此让我大周对异邦蛮子示弱乞和,撇清与刘策之间的关系?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其他各营将士见到我们这么对待有功之士又会作何感想?”
“姚大人此言差矣……”耿秉秋回道,“刘策私自出兵北伐,全然不把我大周朝廷放在眼里,这种如同叛逆的行径若再加以封赏褒奖,等于是在助长这股歪风邪气,理当予以雷霆手段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免的其余各地将营争相效仿,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私自出兵?”姚仲闻言,冷笑一声,随后对卫稹拱手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这份捷报可否出自远州总督府?”
卫稹闻言点点头:“姚爱卿所言不差,这份捷报确实出自远州总督府之手……”
姚仲闻言立刻面向耿秉秋说道:“耿大人,你听到了吧?这封捷报是出自远州总督府之手,这说明军督大人是跟姜总督知会过,是获得其首肯的,又何来私自出兵一说?”
姚仲这话一出,再次把耿秉秋的气焰给压了下去,但见耿秉秋一脸的猪肝色,愤恨地瞪着姚仲。很快,寂静下来的大殿再次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此时卫稹端坐在龙椅之上,心中所想的却是该怎么对待刘策?
处罚?身为前军都督,驱逐胡奴,收复边疆故土,何罪之有?若真的处罚万一引起兵变,刘策索性真反了该怎么办?连蒙洛人依仗的左掌右臂都被杀的闻风丧胆血流成河,大周又有几人能掩其兵芒?怕啊……
赏赐?如今刘策已经贵为前军都督,难不成要再冠以公侯王爵给庶民不成?这可是大周建朝几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举措,自己真要开这个先河么?
一时间卫稹是举棋不定,对如何处理这么个烫手山芋感到十分棘手,相比之下,那姜晏父子之死究竟是不是刘策所为,反而倒是件次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