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赵子喻一身黑衣皇子服饰,他刚刚还问父亲自己是谁。想来也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的身边有着形形□□的人围着,哪里还会记得当年的小表妹。
“正是小女苏温若。”苏尚书应道。
苏温若低着头,双手捏着袖子也不敢抬头,她只有听着赵子喻和父亲说话。
赵子喻将话锋转到了在一旁躲着的人,道:“舅舅,我这个表弟应该是有六岁了吧?”
“今年刚好六岁。”
“嗯。”赵子喻点头,道:“六岁也不小了,方才见表弟身子这般灵巧,让他姐姐气急败坏的。从小身子敏捷,舅舅倒不如让表弟日后从军历练,将来也是能报效朝廷的。”
“臣也正有打算呢…”苏尚书斜视一眼躲在不远处的苏文煜,也没有怪罪他不出来请安,反正皇子在这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做什么了。
“等他年岁再大些,臣便让他去历练历练,省得日日待在家中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赵子喻点了点头,道:“舅舅此言甚是。那舅舅,我们先去书房议事吧,咱们也别打搅了我这表妹与表弟玩闹啊。”
切,看这说话的架势,不过才十四岁而已,装什么老成嘛。
“是,殿下——”苏尚书躬身道。
“舅舅,这是在尚书府…”赵子喻被苏尚书的礼数周全给弄的头疼,“舅舅实在不必多礼。”
“既然殿下如此说,那臣便不跟殿下拘礼了。”
苏尚书很满意的看着赵子喻,几年的时间,这个当年不起眼的小皇子,如今处理事情来很是井井有条。
苏温若想说告退离开这里,但是她还没有说,赵子喻便走到了苏温若身旁,道:“我看表妹的身子是极好的,蹦蹦跳跳的,这可一点都不像病中的人。”
我…有说过我是病中的人吗?
苏温若转头将目光看向了苏尚书,他镇定自若一句话也没有,也直接从苏温若身边走过了。
见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的身影,七年时间,这样匆匆一见,他也匆匆一去。不过一切都没有关系,要不了几年,苏温若会嫁给他。
苏温若走到了不远处苏文煜待的地方,她蹲下来道:“好弟弟啊,你要去从军了。听说军中生活困苦,不过没关系,姐姐啊,会常去给你送吃食的…哈哈——”
见苏文煜瘪着嘴,苏温若不厚道的笑了,你个小鬼,也算有人能治住你了。是该感谢感谢赵子喻了,苏温若被苏文煜欺负,那让苏文煜的姐夫来帮苏温若出气好了。
“姐,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军营重地,岂容一个小丫头乱入?”苏文煜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更何况,我本喜欢学武,四皇子表哥可是圆了我的一个心愿,我可得好好感谢他啊……”
“你!”
“你什么你?”苏文煜人小,但人却精的很,他拍着苏温若的手,道:“姐你收收心吧,别整天想着对付我,你是斗不过的。本来我还想着要怎么去跟父亲说要从军呢,如今看来四皇子表哥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苏文煜边笑边跑了,看那样子是朝书房的方向跑去了,这是…要去抱赵子喻大腿?
苏温若站在原地直跺脚,这是所谓的姐控?天呐,苏文煜这孩子只知道欺负她。果然韩剧里的兄妹情深都是骗人的,姐弟也一样。
“哎呀!”苏温若一跺脚直接回厢房去了。
……
书房内。
“殿下,这次的边关之乱,陛下不主张战事。”
赵子喻想了想,说道:“游牧之民缕缕犯我边境,他们常年住在边关外,又是游民,若真要战起来,将他们一打尽才可一劳永逸。”
“话虽如此,可陛下若是不派兵,那一切都是一纸空谈。”
当朝太后是游牧民公主,皇帝又是以仁孝治理天下,如果有太后从中作梗,依照皇帝平日里对太后的孝心来看,恐怕不会轻易去发兵。
“为君者,当已天下为己任。”赵子喻的食指点着桌子,他只对苏尚书说了这一句话。
苏尚书乍听未反应过来,等明白其意之后,忙说:“殿下,这话可说不得啊。”
“在舅舅面前,子喻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户部尚书可是个肥差,户部是掌握一个国家的存粮,军需,俸银等的地方,相当于国家的命脉。如果没有银钱还可以,但若是没了军需存粮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如有苏尚书的支持,也事半功倍了。当然,他自然也是不能心急的,于是赵子喻又说道:“近日上朝时,频频有人提起边关的事,怕是有些棘手。”
“说是棘手,也是抬举了那些牧民。发兵固然可以保一时的宁静,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长期生活那里熟悉地形,待修养几年之后又会出来骚扰边关百姓。这也是陛下此次为何不肯出兵的原因,近些年来,如此反复,陛下怕也是累了。”
苏尚书一番话说的亢奋,他年少时的志愿便是领兵打仗,可偏偏却做了一世文官。
“既然不能发兵,那舅舅可知父皇如何打算处理这边关之事?”
“臣听陛下提起过,好像近日游民便会派使臣前来议事,届时太后会在宫中亲自设宴。”
如果消息是可靠的,那这仗一定是打不起来了。
“四皇子年少一腔热血想要为陛下分忧,这些臣都看在眼里,但是臣也要劝四皇子一句——”
无论赵子喻是真心想帮助陛下,还是为了那个位置做铺垫,他始终都是懿妃的儿子,苏尚书即使不想过问这些,但也不会真正的看着自己姐姐的儿子孤军奋战。
“操之过急往往会适得其反,万事急不得。”
“舅舅所言甚是,是子喻太心急了。”
赵子喻也确实承认他是有些心急,父皇准他上朝半年来,他却没有什么功绩。这次好容易出了一件事,赵子喻确有些想表现自己。但是经过这一言,他也明白欲速则不达。
“这是在舅舅家中,咱们也不议这些了。”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赵子喻说道:“刚刚子喻见到表妹,看见她的精神不错,可是病有所好转了?”
“这么些年下去了,也这样了。”扯谎这么多年,连苏尚书都信了自己所说的话。
“嗯…数年前六弟吵着要见表妹,母妃便告诉六弟,表妹病中在府中休养。”赵子喻说道:“转眼这么多年也过去了,表妹的身子若是见好,便让她出去走走吧。正好过些时日使臣前来赴宴的时候,让表妹也跟过去吧,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赵子喻已经提了这件事,苏尚书自然是不好驳了他,只能先答应下来,随后再去警告苏温若不要在宫中胡闹。
一开始苏尚书只是想借苏温若病中缘由,断了六皇子与苏温若的联系,而懿妃也答应了苏尚书,绝对不逼迫小辈们的姻缘之事。如此,也安静了多年。
赵子喻与苏尚书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这里。走到尚书府外,赵子喻拿出了衣裳里放着的玉笛,它冰凉不刺骨,拿在手中甚好。
赵子喻时常会想起小时候,那个曾经给过他一丝温暖的表妹,本以为是长长久久陪伴,却不知她竟病了起来。
如今再见,无论是为了那个位置也好,还是真的放不下她也罢,他都会牢牢地将她攥在手中。(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