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新王？”文劲没控制住音量, 眼睛盯着情报惊叫声。
“嘘——”桃桃眼疾手快地将会议室门反锁，甚至谨慎地用反侦察系统把屋里扫了一遍，才回长桌前。
屋里不, 除了操作投影的蒋却, 文劲与何桃，还有五位原管办的同事。几都是事那天没跟三零一起巡的, 现在负责维持危燕区各个部分的常运转。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毕竟任谁看曾经一心崇拜的队长突然站对立阵营, 还一副陌生的模样, 都没办法平静接受。
这情报都是邱秋带回来的。他前后在那条通道里挑选了四五道门，分别逛了几圈, 将看听的都汇总蒋却手上，由他筛选后总结。
目前大家看的基是外界的共识了。
蒋却整的时候已经震惊过一次, 现在有诡异的麻木和疲惫, 语调平得像下一秒要睡着。
“‘王庭’将联盟的信用体系全部推翻了，现在大家都不再用社会安全分，改成了‘贡献度’制度。”
蒋却将伊甸新的入口大厅投影来，挑高的银白色长廊现在众眼前：“贡献度决定了公民现有的权限等级, 不仅关系个是否能使用社会公共资源，还关系税率、网络发言权限、现实开放区域权限等等。就拿邱秋来说，因为身份没有在王庭登记过，就是个黑户, 权限等级最低。新伊甸好板块都进不去。”
“哈……”一问：“这玩意儿只在网络生效吗？”
“现实也一样。”蒋却敲键盘, 调一张图：“你看这段路聊天, a说贡献度没，不能和闺蜜去中心城区的某某店吃心了。b说那就去某某路的某家店吧，a说下城区治安不好……可以看普通公民也不能自由通行。”
众都听愣了。
“伊甸也一样, 并且权限审核更严格。有一定价值的信息全部被隔离进了高权限的安全区域，比如我们需要的星图。除非邱秋进入a区，否则我们根弄不。”
蒋却越说气压越低，最后将钟豫在投影上现的视频丢了来。
众同时噤声。
蒋却道：“还有这个，我已经做了测试，百分之九十七八……这就是，不是合成影像或者假。”
无论离谱的消息都比不上钟豫叛变来得震撼。
文劲愣愣看屏幕，手指抻开又蜷缩，并下意识拿指甲掐住关节，掐血来。
“怎么可能……”有喃喃道。
“联盟已经不在了。我们在外界眼里是被队长‘抛弃’的死。”蒋却将键盘一推：“这是现实。”
“可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不了解他，我们还能不了解吗？”那激起来：“队长会故意把我们扔给虫子吃，就为了自己立威当这什么破王？他连联盟的宣传册都不去拍！”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另一语带哭腔：“这真的是队长啊……”
文劲额头直跳，深呼吸，在嗡嗡声中一巴掌拍上桌面。
轰的巨响后，桌子被拍烂了一角，碎渣溅得处都是。
“……”一片寂静中，文劲正要说什么，后背被拍了拍。
一转头，是桃桃站在她身侧，朝她摆了摆手。
“都停，”桃桃说：“这没什么好讨论的。”
文劲眼睛发红，怒瞪她。
“这屋子只有我们几个，消息封锁，了这个门，谁也不准往外说。”桃桃严肃道：“不为别的，就为我们相信他。”
众沉默。
桃桃双手撑住桌子，目光晶亮：“我们都知道，队长不是这样的。以会有现在的状况，一定是他遭遇了什么。这么年了，一直是他罩着我们，我们有为他做过什么么？”
“这什么王庭，为了一己私欲，能坐看一亿消失，这种反类的政权不配存在。”桃桃一字一顿：“不要再想着找联盟，找队长，我们要靠自己。”
“联盟没了，就新建。队长被抢了，我们更要抢回来。”
“草，说得对！”沉默片刻后，一猛地起立：“管它三七二十一，干就是了！说队长会抛下我们，老子一千一万个不信！咱们这群废物也就算了，小邱秋他都不要了吗！？”
这一，大家像了鸡血似的，纷纷称是。
邱秋坐在一边，有不好意思地抱着水杯，片刻后又露担忧神色：“可我有很事做不了。”
邱秋自醒来已经反反复复试过很次，曾经与生俱来的许能力仿佛都消失了。他不记得怎么挪星球，想要吞噬掉比他大很的东西也无能为力，变回原形倒是可以，但揪来的□□不再有灵性，更无法瞬移千里之外。
他能感觉并不是自己变弱了，但力量像被牢牢锁在了身体深处，和自己有了隔阂。曾经如影随形的饥饿感也是如此。
“说什么呢！”文劲敲了他脑门一下：“已经帮了大忙了。”
蒋却指指投影：“没有你，这都不会有。放心吧，现在伊甸只有你能上，之后有的是事儿让你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星图。
类千百年来对宇宙的探索从未断，现在已经达了相当的高度。星图体量庞大，几乎能覆盖有已知宇宙。
既然现在的危燕能接收伊甸信号，代表不会离原联盟太远，只要找星图，就能定位自己在，找前进方。
然而现在的王庭已经是敌对势力了，他们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说嗨大家好我们还活着，把星图弄来瞧瞧……只能想办法偷一份。
指挥部的技术员们连着好几天不眠不休，邱秋再看蒋却时，少年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了。
“哥，你得混进去。”蒋却道。
“啊？”邱秋把手里的薯片塞给他：“你要不要吃？”
蒋却一脸惊悚：“你居然肯给我吃！？……不是，我说正事儿，星图不好偷，我们试遍了各种办法，权限分区太严了……你得亲自进入a区，然后手把我们做的程序启，我们才能有机会……这薯片什么味儿的？”
“番茄奶酪。”邱秋回答。
“唔，”蒋却了会儿神，很快又恢复了：“总之，经过我们分析，只要你能突破权限进入a区，我们才有机会窃取数据库。上次你是不是和一个反对派接触过么？再去找他问问，获取权限有什么办法，我们愿意跟他们谈条件。”
邱秋头，又问：“好吃吗？”
“啊，还不错。”蒋却说着，为表诚意又吃了一片。
大家都很着急，邱秋就让蒋却快去休息，自己往指挥部去，准备登录伊甸。
走几十步，邱秋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蒋却捏着薯片袋子，正一不地倚着护栏，仰头看灯塔外的无垠星空。
少年变了很，只是一年不见，又长高了。瘦长剪影肉眼可见的寥落。
邱秋想，以前只知道他会玩滑板，都不知道他还会做程序，甚至很精通。想来三零其实教了他很东西吧。
要是三零叔叔能回来就好了。
***
旧党成员们都穿黑斗篷，只要不是白天，都挺掩耳目的。
这晚上，黑斗篷们例行聚会，冷不丁想起之前遇的那个行踪诡秘的少年，一阵唏嘘。
“这几天你们有看他吗？”之前给邱秋带路那位名叫阿猿，此时酒意上头，十分唏嘘。
“没啊，老子带着在各个守着，完全没看。不过伊甸上来的，换个形象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气质，换八百个形象我也看得来！”
“得了吧，他换成两米二的络腮胡壮汉你也认得！？”
正说着，酒馆门被推开，一名两米二的壮汉赫然矗立在门前。
黑斗篷们齐刷刷把酒喷了来，都盯着那壮汉看。
“不会吧……”阿猿压着嗓子道：“我觉得不像。”
“也不是没可能啊，你看这，虽然长得凶神恶煞吧，但眼神不是挺单纯的么……”
“瞧，他去买酒了。甜酒啊！哪个壮汉会喝甜酒啊？我觉得有问题！”
“不行我不能接受，换形象也有个限度吧，照你这样说，咱们应该把路上的美女也监视起来——”
“嗨。”
正说得高兴，阿猿感觉肩膀被一拍。
回头一看，一句我操脱口而，好悬没跌坐在地上。
这不就是题中心那诡异的小少年吗！
“你来了啊！”阿猿平复心情，示意众同僚赶紧让座：“坐坐坐，怎么样，和家里商量好了吗？外挂卖吗？怎么卖？”
邱秋顺势坐下，将进入a区当作交换条件提了来。
阿猿觉得有奇怪：“你都能修改登录，随便上下线了，却改不了一个权限吗？”
邱秋苦恼道：“好像不能。”
众黑斗篷们便凑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儿，剩下的纷纷离开，只留下阿猿一。
阿猿付了酒钱，朝邱秋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两正好在整广播开始前踏店门，钻进一旁的小巷中。
“估计你也不懂，咱们这没权限的，能进中心区，一般都是趁着搞活的时候。”阿猿一边急匆匆走，一边解释道：“活时，进时只认编队权限，这时候无论你自己是什么权限，只要跟对了队伍，都能被带进去。”
阿猿走得很快，邱秋小跑跟上。
“但你情况特殊，你这资料太可疑了，最底下编队的都不会放你进去……幸好咱们旧党脉广，老哥这就给你介绍个活儿。”
第三区一周后正好有个综合性的庆典活，规模还不小，线上线下同步的那种。阿猿给邱秋介绍的则是其中一个小环节——第三区新贵族丽雅莎小姐的家族，近新开了一家连锁美食城，要在全王庭范围内挑选素当代言。
要求性别男，形象佳，才艺最好，最后由第三区居民们投票选一个。
“什么代言啊，这就是丽雅莎小姐选妃呢……”阿猿吐槽说：“她成了新贵，啥事儿都敢干了，以前娱乐圈名的那她都看不上，想自己造几个，就搞了这么个野鸡活。”
邱秋钦佩地头。
“眼谁看不她的心思？而且就她这地位，条件稍微好儿的还真看不上，野鸡活只有野鸡感兴趣……害，我不是说你啊。”阿猿把兜帽往下拉了拉：“反正参加的少，你有机会。”
这时，两正来一家店的后门们，阿猿笃笃敲门。
不一会儿，一中年胖子嚯地将门开，眉头一皱：“阿猿？啥事儿？”
阿猿指指这，朝邱秋道：“这是我们自己，同时给丽雅莎小姐工作……他可以直接把你编进队，就不用什么海选了。”
胖子一听，眉毛皱得更紧了，嚷嚷道：“什么带他进队！？什么不用海选！？老子答应你们当卧底，可不是为了丢饭碗！”
“嘘——”阿猿赶紧一推胖子，挤进后门，把门关上。
胖子不满声更大：“丽雅莎小姐可是认真的！她亲口说了，咱们分任务的七个管事，谁推荐的名次更高谁就涨工资！第一名还能当店长呢！你让我把这么个豆芽菜给插进去，怎么看怎么像黑幕吧！”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阿猿怪道：“大家审美各异，说不定正有喜欢这样的呢？年纪看起来是小了，但奶味弟弟也是流行过的嘛……况且你这么肯定丽雅莎小姐的口味么？万一她正想吃清粥小菜呢？”
“这……”
胖子被噎住了，皱着眉对着邱秋左看右看。
邱秋无辜回看。
“这样吧，你有什么才艺，给我展示一下。”胖子说。
这可把邱秋难倒了，史莱姆只会吃吃吃，哪里有功夫练什么才艺……思来想去，他道：“我会做饭，很好吃的。”
胖子倒是挺感兴趣，但邱秋在线上，只能去掉。
“我还会聊天。”邱秋于是说。
胖子嘴角抽了抽：“…………”
半小时后，小房内传一声惊天地的痛哭。
“呜呜呜……小兄弟你太好了，就是这样啊，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苦……你天还能陪我聊聊吗，我真的喜欢你……”
黑斗篷的阿猿拉开门，见邱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表情一言难尽。
这就是会聊天的力量吗，那这小兄弟做饭得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