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内部的状况,比外面看起来整洁一点。不是因为有人打扫,而是原本就没什么可毁坏的,满地只有雪,因空旷而显得干净了。
整个被围起来的山间区域,只有一幢约十层的大建筑,其他都是单间规模的小屋子。所有建筑外墙均无装饰,窗户也屈指可数,所以就算玻璃都没了,看上去也跟还有人在这里工作时差不多。
“……不是军工厂吗。”
虽然流心也没有见过真的军工厂就是了。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与其说是军工厂,这里更像是一个研究所……一个负责开发机密项目的国家研究所。
至于防护的问题,完美的选址让山体承担了大部分保密责任,天然地扼杀了绝大部分的窥探。过多的关卡和检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主意,所以一层看守严密的围墙就够了。——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两人进入内部才发现,其实围墙里侧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小亭子来监视外侧,而外面的人甚至不会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
双叶走在流心前一个身位的地方,室外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连她都目不斜视,径直往最大的楼走去。
“欸,这大房子一时半会儿也搜不完,我们不先看看那些小房子吗?”
其实流心是对自己能否如法炮制打开这扇门感到了心虚,她也明白重要的能力引擎存放在那些公共厕所似的小屋里的可能性很小。那么那些屋子是做什么用的呢?有可能是员工宿舍,或者原料仓库。不不,在那里存放原料也太不安全了。那就只能是员工宿舍了吧。独栋宿舍,真豪华啊。……顺便大致估计一下在这里工作的研究员人数吧。
“……嗯?”
数着栋数的时候,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啊,并不是尸体,触感十分轻巧坚硬,大小也许和玻璃碎片差不多,可能是ID卡吧。不知为何没有躺在地上,而是插在冻裂出来的地缝里,被踢到便发出了一声脆响。流心弯下腰,把目光从双叶的背脊移向了【那个东西】。
稍微有些不对劲……。
那卡片有半个手掌大,是全金属制的,这在末日后的气候条件下是很让人讨厌的一种材料。流心嗯了一声,装备上手甲把它捡起来。看上去只是薄薄一层的金属片,不像是安装了能力引擎的样子,对整片金属进行磁化后的防消磁也很麻烦……这里又像是士兵的铭牌了,因为她看到了卡片上压印的字符。
【014】
【Firewatch】
最下面是一个筝形,还有两条短短的直线以筝形的对角线交叉点为中心,呈十字状叠在下面。
Firewatch……看火人?
那个logo也确实很像燃烧的篝火。交叉的线条表示柴堆,筝形则是抽象的火焰。
但是这名字拿来命名研究所……未免有些奇怪了,它更像一个特种部队或其他什么组织。而且从【014】能看出来,这组织也许还是全球性的。那么问题就转向了为什么一个研究所的庭院里会出现这铭牌——无论这个【Firewatch】是什么来头,它至少肯定不是一个英雄小队这种明面上的存在。明明是铭牌却没有印着持有者名字,也是一条佐证。
“流心?你在看什么?”
“——你知道【Firewatch】吗?”
“那是什么?”
“可能是这个研究所的某个项目吧。没什么意思,不管了。”
流心把铭牌捡了塞进口袋里,快步跟上。
研究所大楼连门边都没有标识牌,只有一扇光秃秃的白色大铁门紧锁着。不过这个锁不像之前围墙的锁,是普通的锁扣。流心懒得找钥匙,反正锁舌因为天气原因变得脆弱了,直接发动[banshee]的力量强化一拳把整个锁都砸烂了。
“刚才那个是几倍?”
“十倍而已。几乎没有负荷。”
“单兵作战服,恐怖如斯啊……”
“五倍是清除普通障碍的力度,十倍是解决难搞障碍的力度,这种个位数的强化开上半天都不会有后遗症,再长就没试过了……那之后,五十倍左右是生死搏斗和紧急状况才使用的力度,肌肉会有点负担,开上十几分钟会感觉酸痛的程度,倍数越往上,肌肉能承受的时间就越短。如果开到最大的一百倍(Overload),能力引擎吸热速率超过临界点到达危险值,不仅把其他所有机能都停止来腾出能源,还反过来抽取使用者身体热能,结果就是你之前在西京市看到的盛景了。”
“欸,打碎大楼那个虽然是亲身经历,但是太玄乎了,我当时又双手抱头躲到支撑物旁边了,没有实感啊。具体一点说吧,百倍化的一拳,如果打在没有防护的人的身上,会……”
“你想试试吗?一定会很酸爽的。”
“不不不,还是算了。”
“你不是能凭借[anchor]来复活吗,怕什么死?试一试嘛……上次没注意,我都不知道你复活的具体过程是什么样子,还挺想看看的。”
“我断然拒绝!我可不敢主动去试复活的极限是什么程度,要是一不小心搞到无力回天了,岂不是作死真死了?”
这话说得也对。流心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轻巧了,毕竟谁也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保证[anchor]究竟有多神奇——而且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这么说了,她们又凭什么相信他,就算相信了又为什么要现场试验呢?
于是两人有默契地结束了这个关于【百倍化】和【复活】的危险话题,专心进行大楼废墟探险。双叶在末日后的四年里也经历了很多,虽然不敢接下那一拳,但开路时接下一两个初见杀机关还是游刃有余的,比流心这个失去[banshee]就会变弱的普通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一楼是进去就是会客厅,楼的主人也许是个讨厌社交的人,想在门口一步到位接待完客人直接送走,这点挺有研究员风范。
几张茶几和沙发很久没人坐了,但依旧摆在原位;茶几上的玻璃盘碎了,滚落在地的水果腐烂许久,几乎看不出形状。这次双叶没有伸手拿起水果吃。流心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