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这几年除了经商,就是着人四处找其他的几味药,压根没想过其他的事情。
宁浅予也侧面提起过好几次,问及安乐有没有中意的人,她好给牵线搭桥,安乐都说没有,暂时不想这些。
后来宁浅予也尝试着给安乐提及过几个很好的人选,但安乐都打着哈哈过去了。
今儿倒是出了巧事,竟然还自己说要娶妻生子?
定是有了意中人!
宁浅予不着痕迹顺着安乐的话,道:“是啊,你年纪也不算小,别人家的公子像你这个年纪,怎么也有了一房正妻。”
“你倒是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去经商,到头来可不能让一屋子黄金珠宝银子陪着你。”
“长姐最近瞧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很好,和你年岁相当,你要是起了这个心,长姐帮你去说到。”
“别!”安乐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长姐别去说。”
“怎么了?”宁浅予端起茶喝了一口:“你瞧见过的,在去年年底,太皇太后的寿诞上。”
“还和你说过话,模样也不差,文采品行我也打听过,都是上乘。”
“我不喜欢。”安乐顿了顿,道:“长姐别操心了。”
宁浅予见快逼出来了,接着道:“怎么能不操心,你是宁府长子,宁姝今年我也会给她找个好人家。”
“你这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后才是!”
“我……”安乐低声道:“我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
宁浅予一惊。
不喜欢莺莺燕燕,难道是好龙阳之癖!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龙阳之癖,安乐不会说什么娶妻生子这话。
她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些,委婉的道:“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难道你有心上人了?”
安乐抬头看了眼宁浅予,有些犹豫,道:“不瞒长姐,我是有喜欢的人,但是她……好像不喜欢我。”
“这人我认识吗?”宁浅予试探着道:“要是我认识,可以帮你探探底细。”
安乐点了点头。
最近和安乐走的很近的,只可能是他经常能接触到的人。
而安乐这几年一直在和王元庆一起做生意……
“可是王家小姐?”宁浅予狐疑道:“王元元?”
安乐抿了抿嘴,面色有些诧异。
或许他也没想到宁浅予能一下子就猜出来,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那王小姐比你年长些,这些年一直帮着她哥哥经商,婚事也便耽误了。”宁浅予低声道。
“你们之间,虽说只相差一岁,女子十五不嫁人,十六就成了老姑娘。”
“前几年,说亲的人将王家门槛都要踏破了,也没见她动心。”
“如今都二十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说媒的人也有,我听说都是些丧妻的。”
“你怎么会喜欢上她?”
宁浅予和王元元很久没见过,而且也没怎么相处,不了解性子,倒是裴珮,时不时和王元元一起喝喝茶。
她对王元元没什么成见,反而很欣赏——要知道,女子二十不嫁,需要多大的勇气!
安乐握着锦盒的手紧了紧,道:“王小姐跟着王少爷经商多时,见惯了人情世故,但她知世故而不世故。”
“性子秉纯良善又豪爽的很,而且……她对我也很好。”
“你是真的喜欢她吗?”宁浅予再度确认道。
安乐笃定的点点头。
“那好,我得空帮你问问。”宁浅予低声道:“喜欢一个人是好事,不需要藏着掖着。”
“你呀,别的都好,唯独对谁好的时候,就别别扭扭的。”
“长姐也知道。”安乐垂下眼眸,道:“到底是打小养成的性子,这几年我已经尝试在改变。”
“再说我这身子……久久不能和正常人一样,我也着急。”
怕触及他的伤心事,宁浅予话锋一转,道:“好了,不着急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
“这药材是全部找到了,接下来要做的,是长时间的调理,你身体底子差。”
“最起码也是三个月才能见到成效,还是先顾好身子。”
“长姐说的是。”安乐顺着道:“按照你之前方子上的熬药就行了吗?”
“是。”宁浅予想了想,道:“我叫唐兴每隔三日来帮你施针,也能事半功倍。”
和安乐又说了一会话,时辰也不算早,宁浅予要准备回宫去了。
刚准备从安乐屋子里离开,安乐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长姐可还记得卓宇?”
宁浅予点了点头。
卓宇五年前消失在宫里,杳无音讯,当真是和宁浅予后会无期。
安乐顿了顿,道:“前几日,我看见他了。”
“他还在锦都?”宁浅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们还真是有缘,一起受伤,一起大难不死,锦都这样大,还能偶遇。”
“他出去了几年,刚回锦都。”安乐低声道:“也算不得偶遇,他知道蜀锦楼是我开的,专程在那边等着我。”
“等着你?”宁浅予皱了皱眉,道:“他和你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跟我是没什么交集。”安乐神色有些古怪,看了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子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所以长姐应该能想到,他专程等在蜀锦楼,醉翁之意不在酒。”
宁浅予自然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她无奈的笑了笑,道:“卓宇和你说了什么?”
安乐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无非就是问你还好不好,这几年怎么样之类的。”
“那意思,好像对你念念不忘似的。”
“你可别乱用词。”宁浅予赶紧道:“卓宇和我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知道啊。”安乐耸耸肩:“明显卓宇也知道,但是长姐应该知道一句话,叫情不能自已。”
“正因为这样,我才疏远他。”宁浅予叹了一声,道:“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若是我明知道他对我的意思,还和他纠纠缠缠,那就是我的问题。”
“之前的玉面狐,便是很好的例子,即便是我疏远了他,他还是因我丧命,我心里到现在都自责的很。”
“可是……”安乐瞧着宁浅予,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话锋一转,道:“长姐,时辰不早,你还是带着太子殿下和公主先回去吧。”
“也好。”宁浅予起身朝外走去。
马车走到半道,两个孩子都昏昏欲睡,一左一右靠着宁浅予。
但马车走的好好的猛然顿住了。
宁浅予赶紧护住两个孩子。
只听驾车的小太监高声呵斥道:“大胆,你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
“我知道。”外边响起一声清润的男声。
“知道你还拦着,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小太监声音明显的很生气:“还不赶紧让开!”
“我只想请皇后娘娘喝一杯茶。”男子继续道:“不知道娘娘肯不肯赏光。”
“放肆,皇后娘娘也是谁能请就请的?”小太监不悦的道:“再不挪开,咱家可叫暗卫现身了!”
“皇后娘娘。”男子提高了点声音,忽略小太监的话,直接走到马车窗户的位置,道:“别来无恙。”
小太监见状,高呼一声:“有刺客!”
周围隐藏着的暗卫纷纷现身,团团围住男子。
几个婢子都在车里,听到这动静,立春着急的看着宁浅予:“娘娘,眼下怎么办。”
相比之下,茯苓倒是很淡然,她也听出外边的人是谁,低声道:“娘娘可要见他?”
宁浅予沉默着,没有回答。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还和安乐说起卓宇,没想这厮五年不见,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大胆。
他们刚见的第一面,这厮也是使计将她弄到百花谷,还摆了她一道。
时隔多年,他想见她,竟然当街就敢拦住马车!
这时,被吵醒的静好听到外边乒乒乓乓的响声,掀开了车帘。
外边已经打起来了。
卓宇一身白衣胜雪,一人打二十个暗卫,半点也不费劲。
静好看的目瞪口呆还不忘吐槽:“父皇培养的这暗卫不行啊,二十个人也撂不倒一个人。”
“唉,我看还是茯苓和玲珑上好了,不然一会他将我们劫走怎么办。”
玲珑眼色一暗,朝宁浅予道:“皇后娘娘,要不奴婢出去……”
“罢了,叫他们住手吧。”宁浅予沉声道:“暗卫伤不着他,他伤到暗卫那就是我们的损失。”
“母后认识他吗?”静好都快趴窗户上去了:“这男人太飒了,简直就是我想象中的英雄样子!”
和鸣听罢一脸的鄙视:“你见过哪个英雄打你家暗卫的?这分明就是刺客!”
“也不是刺客。”宁浅予从静好掀开的车帘朝外看了眼,正是司徒森开的茶楼。
她想了想,道:“和鸣,静好,我要下车去茶楼,你们是跟着还是在马车中等着?”
“自然是陪着母后。”和鸣也看到了那男子的模样,赶紧道:“父皇不再您身边,儿臣自是要护着您安全。”
“我也要去!”静好紧着道。
宁浅予带着两个孩子走出马车的时候,外边的打斗已经停了下来。
卓宇的白衣在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甚是扎眼。
他倒是一点也没变样,还是那副妖孽的模样,正噙着的笑意,盯着宁浅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