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蓉不在这,忽悠梁玉简单多了。
宁浅予还是故作痛苦的样子,脸上多了些忧心:“我担心的,倒不是水土的问题。”
“那是什么?”梁玉低着头,给宁浅予诊脉,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
宁浅予现在不仅仅是身上有了红疹子,连手背上都能清晰的看到很多疹子。
宁浅予轻轻叹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欲言又止:“要真是水土的问题,倒是好了。”
“嗯?”梁玉明显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劲:“什么叫倒是好了?怎么听着不太对?”
“医仙是不是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
宁浅予苦笑了一声:“现在虽然是七月,可陆洲潮湿难当,刚进陆洲我就发病了。”
“刚开始我以为是什么小问题,可是随着病情越来越恶化,事情定然是没这样简单。”
梁玉将信将疑道:“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进陆洲之前,经过那小镇的小酒馆吃了顿饭?”宁浅予回想着,道。
“记得。”梁玉撇了撇嘴,难掩眼神中的嫌弃:“说是小酒馆,那环境太脏了。”
“我们吃着饭,还有老鼠从脚下过去,旁若无人,真是又吓人又脏。”
“要不是因为时间太早,只有那一家开门,是怎么也不会在那儿用膳的,委屈你了医仙。”
“委屈倒是不要紧。”宁浅予皱着眉,道:“我担心,我在那儿染了病。”
“什么?”梁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会吧,那酒馆子虽然是脏了些,还能让你生病?”
“是。”宁浅予沉重的点头:“要是普通的病就算了,就怕是瘟疫。”
“你别吓自己。”梁玉心里有些慌张,嘴上还是安慰着:“咱们来了都好几日了,除了你,也没见我和莲蓉有什么不适。”
“若真是你说的瘟疫,我和莲蓉不得都被染上吗?”
宁浅予叹了口气,道:“你昨晚上是不是一直嚷嚷着头疼,今天好些了吗?”
“再说了,这样湿热潮,正是瘟疫好发的温床,那酒馆子又脏,谁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里面。”
“还有点,许是没睡好吧。”梁玉顿了顿,道:“这和瘟疫没什么关系吧。”
“但是我瞧着你脖子上,好像也起了疹子。”宁浅予指了指她的脖子:“也就是说,你和我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我长疹子之前,也是头疼发昏?”
梁玉一听,赶紧走到铜镜面前,仔细的看着。
还真是!
她脖子上也起了疹子!
宁浅予瞧着梁玉略显慌张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发笑——这梁玉,瞧着古灵精怪,实际上单纯的很。
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疹子出现,并不是什么瘟疫,而是这三日吃的饮食习惯,陡然间发生了改变导致的。
不过越是单纯,越是好忽悠。
宁浅予神色越发的凝重:“看来你真的是被染上了,还是赶紧去请大夫来吧。”
“好,好!”梁玉赶紧起身,道:“看来我的医术还是没学好,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尽快的察觉。”
梁玉说完,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莲蓉去和梁言联系,还没回来。
终于,屋子里只剩下宁浅予一人!
她知道,按照司徒森的性子,他应该是早就来了陆洲才是,只是看守她的人暂时是不在,却不知道怎么联系司徒森。
梁玉出去没多久,宁浅予就出了房门。
刚走出去,就被守在门口的死士拦住了:“莲蓉姑娘吩咐了,您要什么,尽量的满足,但这屋子您不能出。”
宁浅予动了动脖子,道:“我站着这楼上朝外瞧瞧不行?来了三天,天天跟监狱似的。”
“怎么,你们这几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会从五楼跳下去不成?”
死士互相看了一眼,宁浅予冷笑道:“若真是将我憋出个好歹,你们也不好交差,我就在这站一会。”
“你们在我身后守着就是,还能跑了?”
死士犹豫了一下,道:“那行吧,半盏茶的功夫。”
“好。”宁浅予站在长廊上,朝下望着。
福满楼客栈和锦都的月满楼是差不多的格局,宁浅予住在五楼,这样看下去,能看到的东西很多。
不过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
她也不能长时间见风,站了一小会,就进了屋子。
刚掩上门,窗户外边就窜进来一个身影。
宁浅予心头一喜,还没看清人,就惊喜的出声:“竹森。”
“什么?”来人一头雾水:“宁浅予,你刚才叫的什么?”
宁浅予看着站定的人,皱了皱眉,带着些惊疑:“卓宇?你不是在锦都,上这来做什么?”
“听说你被抓走,不就紧跟着赶过来了?”卓宇的声音很小,却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不见你的好夫君,还是说,他太忙于北云大事,将你忽略了?”
“啧啧啧,你瞧瞧,遇到这样的大事,还是我关心你,不顾一切的紧随着你来陆洲。”
宁浅予皱着眉,打断他还要接着说下去的话:“你又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赶紧走,这是是非之地,能不参合进来,就不要参合!”
卓宇一喜:“你是在担心我?”
“不是。”宁浅予声音变得很冷:“我只是不想你这笨东西坏了我的计划!”
卓宇面上带着些委屈:“听说你中毒了,我就过来看看你。”
“你过来没用,赶紧走。”宁浅予顿了顿,声音越是发沉:“是我都解不开的秘药。”
“是不是叫绝迷香,但是却无色无香,每两三个时辰会发作一次?”卓宇低声问道。
宁浅予脸上竟是惊讶,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盯着卓宇,有些难以置信:“是你们做的手脚?”
“是百花谷的人!卓宇,你一直接近我,还潜进皇宫,就是为了了解皇宫的布局去谋划?”
“不不不!”卓宇赶紧摆手:“你在想什么,要是我的话,还从窗户偷摸着进来?”
“是,给你下毒的人我认识,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是谁。”
卓宇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是解药,现在不是带走你的时候,一切要等我母亲来了再说。”
“你先吃了,配合他们,他们的主子没来之前,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卓宇说完,朝窗户边退去。
刚要打开窗户,又回头道:“他们主子性子乖张古怪,你……尽量顺着他来。”
说完便消失在窗户后边,连宁浅予想问,他是怎么认识他们主子,还有怎么找到这儿的都来不及。
门口的死士离得不远,可能是听到什么动静,走到门口,扣了两下:“里面有什么动静。”
宁浅予没好气的将门拉开:“这是五楼,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陆洲我人生地不熟!”
“我要准备休息,不要再敲门!”
死士是消停了,但是宁浅予却越发的焦急起来——连卓宇都收到消息赶过来,想必这一次,不少觊觎她和宝藏的人,都会闻讯赶来。
看来,这一次,必须要彻底解决宝藏和血祭的事情。
只是时间太过于仓促,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的准备。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最主要的,是这梁言露面再说!
宁浅予走到桌前,盯着卓宇留下来的瓷瓶子,咬咬牙一口气将里面的药水给吞了下去。
她虽然不知道卓宇身后的人,想要干什么,至少现在能确定的是,卓宇暂时没坏心眼。
梁玉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她还带着莲蓉和一个男子。
男子面目普通,不过眉眼下的阴鸷,让人一看就不敢接近——他就是梁言。
“主上,就是这里。”莲蓉跟在身后,恭敬的道。
“嗯。”梁言面目表情:“进去看看。”
算着时辰,已经到了绝迷香发作的点儿,宁浅予来不及躺回床上,只能就势朝椅子上一坐,趴在桌上双密紧闭,呼吸均匀。
梁玉先进门,看着桌边的宁浅予:“医仙,医仙,我哥哥来了,你快起来。”
宁浅予毫无动静。
莲蓉赶紧道:“只怕是绝迷香发作了,将她抬到床榻上去吧。”
宁浅予任由梁玉和莲蓉将她抬着。
梁言站着看了会宁浅予的样子,忽然俯身抓住宁浅予的手腕,细细把脉。
“哥哥,她是不是得了瘟疫?”梁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瘟疫。”梁言将宁浅予的手腕放下,冷笑道:“这位皇后娘娘,可没你说的那样老实。”
“她只不过是身子虚弱,不服陆洲的水土,才起的疹子,压根不是什么瘟疫。”
“啊?”梁玉还是有些不相信:“可是我身上也有……”
“你啊。”梁言朝椅子上一坐,道:“你这小笨蛋让人骗了,你身上的疹子,药都不用,少吃些辛辣的东西过几日就能痊愈。”
宁浅予躺着,心里却是对梁言多了几分好奇——他还会医术!
也就是说,接下来要是想用毒什么的,就必须更加的谨慎。
她依旧是躺着没动,几人还不知道她身上的绝迷香已经解开,说话自然是没有避讳着。
“主上,现在人到了,咱们还要做什么?”莲蓉低声问:“是不是准备开启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