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森满是焦急,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怒声道:“查清楚了吗?”
“活生生的人,想要被运出宫,肯定是有迹可循的!”
“回皇上。”江湖跪下,道:“属下的人查到了一点,皇后娘娘生产之后,有倒恭桶的马车,从南门出宫。”
“后宫戒备森严,尤其是在您吩咐严守之后,侍卫加强了两倍去看守!”
“就是今日康寿宫莫名其妙的大火,火势不灭,高温之下,担心蔓延整个皇宫,导致侍卫完全不够用,临时调走了一些。”
“加上还有些侍卫,奉命在追查皇后娘娘摔倒一事的蛛丝马迹,人手就有些短缺。”
“留下的六个侍卫看顾皇后娘娘,没想到他们全部被人撂倒。”
“说明来人的功夫很高——至少会迷药,还有轻功很高。”
“皇后娘娘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来人定是将娘娘给迷晕,才能顺利带走。”
“刚才属下曾说,来人轻功很高,不过纵使轻功再高,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人!”
“所以,那辆出宫送恭桶的车,是最有嫌疑的!”
司徒森点点头:“和朕想的一样,皇后在摔倒的时候,脚上曾被人泼上不明的水。”
“到现在还没查出来这水里面,参杂着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锁定了那辆马车,还不赶紧着人去追!不,朕亲自去!”
“你,带着百人,亲自守好凤和宫,若是小皇子和小公主被人趁乱抱走,你们全部用命相抵!”
司徒森说完,步履匆匆的离开。
“追查恭桶车的人在哪儿?”司徒森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道:“查出来最后的下落了吗?”
“查出来了,刚才来汇报,说一直送恭桶车的杨老汉,昨日忽然抱恙,今日是他的儿子来的。”鱼跃赶紧跟上。
“他儿子好赌成性,恭桶车停在赌坊后边的小巷子里,杨老汉的儿子在里面赌,已经被看押了。”
“朕去见他!”司徒森眼神冰冷。
鱼跃带着司徒森出宫,去赌坊后巷子的一间屋子。
杨老汉的儿子此时被捆在地上,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此时惶恐不安,惊恐的缩在一团。
司徒森没有穿龙袍,但气势不减。
杨老汉的儿子不敢肯定是皇上,只能哀声道:“大人,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放了我。”
“什么大人,这是当今圣上!”鱼跃指着杨老汉的儿子:“还不赶紧请安!”
“皇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恕罪。”杨老汉儿子被捆着,无法动弹,只能不断的喊叫。
“小人什么都没做,真的,就赌了几把……”
“朕还没问,你就开始狡辩。”司徒森冷声道:“你知道朕想问什么?”
“刚才这些人都问了。”杨老汉儿子小心的盯着守着他的侍卫,道:“小人是代替父亲去清理恭桶。”
“但小人真的除了倒恭桶,别的都没做。”
“哦,不对,小人顺手偷了净房中的两个桃子……”
司徒森可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忽略杨老汉儿子的话,直接问道:“朕就问你,今儿你倒恭桶,可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杨老汉儿子哭丧着脸,道:“回皇上,小人这是第一次代替父亲去倒恭桶,根本不知道什么异常。”
“再说,一直陪着小人的爹倒恭桶的,是小人的表弟杨勇,对了,今儿还是他领路,告诉小人该怎么做的。”
“皇上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他。”
司徒森眼眸一扫,盯着鱼跃:“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查没查到?”
鱼跃赶紧跪下,道:“属下这就去查!”
说完,他转向杨老汉的儿子,厉声道:“杨勇现在在哪儿?”
“在家。”杨老汉的儿子结结巴巴,连声道:“就在,就在这一条巷子后边的一条街巷尾,大门口有一棵杨树的那一家!”
顺着他给的地址,鱼跃带着人,很快找到了地方。
但屋子里,只有一具上吊自尽的尸体……
司徒森森寒着脸,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查了城门口没有!”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报信的声音传来:“报——城门口那边查清楚了。”
“下午那个时间段出城的马车,除了右相江淮夫人去寺庙的,还有户部侍郎家的马车,就只剩下一个陌生的商队,说是去了柳州!”
“查!”司徒森几步出门,翻身上马:“所有可疑的人,都要查!优先查那个商队。”
司徒森知道,宁浅予眼下,是绝对不会自己走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些带走她的人,用了马车。
江淮夫人和户部侍郎府,没这样大胆子,商队自然嫌疑最大。
一行人查到城门外的茶馆,得知商队的去向。
司徒森有些狐疑:“刚才不是说去柳州,这方向,可不是去柳州的。”
“他们一定有问题!”
司徒森亲自策马,马不停蹄的朝商队离去的方向追去。
剩余的人,兵分几路,有的在城中查,有的负责其他出城的人。
……
那商队兵分两路。
莲蓉一行人,此时已经距离锦州,走了三十里地。
宁浅予知道装昏倒是没法子拖延时间,在梁玉给她喂了水之后,幽幽的转醒。
“你醒了?”莲蓉一直紧锁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
“难道你还在担心我?”宁浅予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不担心?”莲蓉帮宁浅予调整了些枕头:“你使命还没完成,有个好歹可不行。”
“这马车是简陋了些,不过这个速度,天亮之前,就能到达临县。”
“临县很小,咱们稍微歇歇脚也行。”
“一晚上都要赶路?”宁浅予狐疑道:“这马不用休息?”
“都是喂了精饲料的,现在已经天色擦黑,四个时辰,中间稍微慢一点,没事。”莲蓉微微一笑:“娘娘就不用操心了。”
宁浅予皱了皱眉。
她知道现在想跑,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也压根没做那打算,毕竟荒山野岭的,遇到野兽都不划算。
沉下心来,宁浅予幽幽的开口,开始试探:“皇宫守卫森严,你们是怎么将我弄出来的?”
“兵法中,有句话叫做声东击西。”莲蓉也不瞒着,满是自信,道。
“为了能在你生产这一日,趁着你最虚弱之时将你带出来,我们谋划了整整半年。”
宁浅予狐疑道:“为什么不在我怀孕的时候,那时候,我行动也不便。”
“大肚婆可经不起折腾。”莲蓉低低一笑:“你大着肚子出来,要是突然发作,为了你能活着到血祭宝藏的是,我们还得准备稳婆之类的。”
“现在多方便,只需要劫走你。”
宁浅予不动声色,接着道:“既然康寿宫的火是你们做的,可想将我带出来可不简单。”
“没什么不简单的,只要轻功好的人进去,将你装在恭桶中……”
“再买通倒共同点额人,一气呵成!”
宁浅予听到恭桶两个字,满是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瞧着她的动作,梁玉捂着嘴,笑道:“医仙放心,桶是事先备好的干净桶,不然你现在浑身恶臭,咱们一辆马车也受不了啊。”
宁浅予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有些震撼:“宫里有多少你们的人?”
“宫里没我们的人。”莲蓉倒是实诚:“我事先扮作宫女,靠着威逼利诱,找人办事罢了。”
“那些个小宫女太监的,虽然是伺候人的奴才,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贪婪权势,或贪婪金银,或向往自由……”
“就像是今早将你撞到,导致你早产的那个婢子。”
“她为了一根金簪子,就去卖命,毕竟我们承诺过她,事成之后,会将她带离皇宫,保她无虞。”
“金簪子纵然是诱惑人,但不足以让她冲撞我,更诱人的,是这条件吧。”宁浅予接话,道。
“按照正常的程序,她要在二十五岁以后,才能出宫,那时候,一个女人最青春的年华都过去了。”
“正是赌你能带她走,她才帮你们做事,不过你没遵守诺言,导致了她的死。”
“她贪婪,又背叛皇宫,该死。”莲蓉肯定道:“不过生而为人,总会带着人性的弱点。”
“也正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弱点,帮助了我们。”
宁浅予总算是知道这回,他们是怎么成功的了!
不过不能让马车接着疾驰下去,他们兵分两路,惹人注目的去了另一边。
司徒森的人,定然也是先追另一边的人!
不能错失良机,还是要想法子拖住这些人才是。
这样一想,宁浅予忽然眉心紧皱,捂住了肚子:“哎呀,好疼。”
“你又怎么了?”莲蓉狐疑的看着宁浅予。
“我,肚子疼。”宁浅予本就沙哑的嗓子,低沉了很多:“估计是生完孩子,就被你们来回折腾的缘故!”
“再说这马车跑的太快,我,我想吐!”一边说着,宁浅予抽出一只手,扶着额头,道。
莲蓉没有立刻相信她,而是朝梁玉使了个眼色。
梁玉抓住宁浅予的手腕,帮她把脉。
但除了虚弱,还是没什么别的现象。
梁玉也拿不定主意,只能道:“她的确很虚弱,要不咱们还是慢一点吧。”
梁玉皱了皱眉,伸头朝外边驾车的死士道:“慢一点,先别跑,慢走就行!”
总算是让马车慢了一些,接下来要想的,是怎么让马车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