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多次面对司徒森,但那时候,他还是王爷,并不是皇上。
如今在面对,已然换了身份,立春有些紧张,低声道:“回王……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刚睡下。”
司徒森缓缓点头:“你们都出去,朕进去陪着皇后。”
立春和立夏二人出去,顺便将门带上了。
屋子里烧着很旺的火龙,进门一股子热气扑来。
司徒森将斗篷解开,轻手轻脚的挂在屏风上,朝床榻走去。
宁浅予的肚子又大了些,正面仰着躺压根无法入睡,只能侧身睡着。
即便是侧身,也是睡的不踏实,眉心都一直紧皱着。
司徒森轻轻的走过去,伸手抚上她的眉头,想将之抚平。
宁浅予睡的根本就不踏实,他微凉的手刚碰到,触感让宁浅予从半梦半醒中醒过来。
司徒森没有出声,而是从后边躺下,将她拥进怀里。
“王爷?”宁浅予还不甚清醒,迷迷糊糊间叫了一声。
也正是这一句,让她彻底清醒,转身道:“皇上。”
司徒森看着刚醒来懵懂的宁浅予,眼神清澈,不由轻笑道:“你怎么叫我都行,不用拘节。”
“你已经是皇上,怎能不尊。”宁浅予仰头看着司徒森:“皇上将事情都处理好了?”
“基本上已经理顺。”司徒森的脸上,带着鲜少见的疲惫:“不过毕竟是刚登基,还有很多事情。”
“也不是一两日能办成的,那些个不服气的臣子,还有些含着鬼心思的皇亲国戚……”
说到这,司徒森将话题止住。
他糟心,不能让宁浅予也跟着着急。
司徒森话锋一转,手轻轻的落在她又凸起来一些的肚子。
满怀愧疚道:“当日分别的时候,你肚子还是平平坦坦,一晃,竟然都这样大了。”
“而我,却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是我这丈夫和父亲当的不称职。”
“皇上莫要这般说。”宁浅予顺着他的手,低下头,道:“你去边关,是要平乱,我能理解,宝宝也能理解。”
“小鱼儿。”司徒森听着她的称呼,拉过她的手,柔声道:“皇上这两个字,听着生疏,不是夫妻间该有的亲昵。”
“以后别称呼我为皇上,让我觉得这万人之巅,真真就我一人。”
“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着我站在这高峰上,睥睨天下的。”
“好。”宁浅予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司徒森的话,让她一扫心里的阴霾。
“之前都是叫你王爷,现在不叫皇上,我叫你什么好呢?”
“随便你。”司徒森凑近了些,嘴角轻轻啄上她的唇:“你叫什么,我都是乐意听的。”
宁浅予虽然喜欢这甜言蜜语,心里冒着泡似的,但理智还在:“闹闹就行,这不合规矩,不管是什么称呼,叫人听去不好。”
司徒森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久违熟悉的香味,道:“我的好鱼儿,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没人敢说什么。”
“那好,以后外人在,我还是叫你皇上,没有外人,我就叫你竹森。”
“为什么是竹森?”司徒森没有动,声音闷闷的从她脖子见传出来。
宁浅予只觉得伴着一阵细微的感觉,脖子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咯咯笑着,朝后退了些:“因为初见你,你是竹公子,虽然七贤王的身份没有明着帮我,但暗处的竹公子,却是帮了我许多。”
“此名字,也算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旁人都不知道。”
“好,就叫竹森。”司徒森伸手揽着她:“早些睡,今儿我陪你。”
这一觉是几个月以来,两人首次相拥而眠,两人都是睡的很踏实,直到德声前来叫早朝,才起身。
新皇登基,本是不接着用老皇的太监,但司徒森是例外。
一来,他身边最亲近的是鱼跃,鱼跃和茯苓两人,司徒森怎么会拆散。
二来,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人替代身边的人,而德声和海青在经过隐瞒先皇死讯之后,早就是忠心耿耿。
下了早朝,司徒森准备接着去凤和宫,却被海公公拦住了,手中还拿着一份东西。
司徒森微微皱眉,盯着那东西,道:“你这是做什么?”
海公公拿着东西,恭敬的请安:“老奴见过皇上,回皇上,这是先皇留下来的东西。”
“皇上,先皇虽然没有明确的遗诏,但却是提前拟好了些东西。”
“在还能动弹的时候,就吩咐了老奴留下,若是有朝一日皇上驾崩,这东西,必要您遵守。”
司徒森心里带着隐隐的疑惑,接过东西,在手中颠了颠,并未打开:“父皇何时说的?”
海公公想了想,说了个时间。
司徒森冷笑了一声,完全都不用回想,那个时间,他记得清清楚楚——正是皇上逼着他发誓的时候!
而这卷纸上面的东西,都不消多想,定是让给司徒森纳妃的名单。
这样一想,他将东西递回去,道:“海公公,将这东西放在书房。”
海公公有些迟疑:“这……这可是先皇留下来的,您不看看?”
“等朕用了午膳再看。”司徒森拔腿,头也不回的朝凤和宫走去。
新帝登基,后宫还仅有宁浅予一人,原是不需要晨昏定省,但她还是早早的起来,去见了太后。
所以司徒森去凤和宫,扑了个空。
得知宁浅予的去向,他紧着朝太后的康寿宫里赶过去。
太皇太后在先皇葬进皇陵之后,便带着一干人去了皇家寺庙。
眼下,太后成了新的太皇太后,而因司徒森没有母妃,先皇生前已经没皇后,故而太后之位空缺着。
康寿宫。
宁浅予正跪在地上,而太后一只手撑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宫殿静的可怕,只有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猫,时不时发出两声呼噜。
太皇太后身边的林嬷嬷看了眼宁浅予的肚子,想说什么。
但又忧心的看了眼太皇太后,选择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帮太皇太后的茶碗中添了些水。
像是手一滑,茶碗和盖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太皇太后被惊醒了一般,满是怒意看着林嬷嬷:“哀家正睡着,你捣鼓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