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森的说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自然，率先提出疑问的，还是姜思雨：“王爷一回来就听说，难不成在皇宫中，有你的眼线不成？”
“何须眼线。”司徒森身上散发着天生的贵气：“本王是储君，父皇的事情，本王自然要知道。”
“洪美人借着机会，闯进殿中，还拿着身份压制人，海公公和德公公可不是江湖，敢拦着任何人。”
姜思雨见这问题他对答如流，又在情在理，神色微变，狐疑道：“可就是一碗参汤，就让皇上殡天？”
“还真是。”司徒森盯着姜思雨，眸中闪着幽暗的冷光：“本王纳闷的是，海公公说洪美人一向不争不抢。”
“怎么父皇病重，倒是献起了殷勤？听说洪美人晚上去姜皇贵妃宫里用的晚膳，皇贵妃倒是替本宫解解惑。”
“这谁知道？她可没给我说起这些。”姜思雨被他这种似乎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别开脸道。
“许是洪美人瞧着皇上的情形，想要努力再最后争取点什么。”
“哦。”司徒森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的道：“可是，洪美人自己可不是这样说的。”
“见皇上不好之后，洪美人惶恐不安，恰逢本王赶到，她在极度惊慌之下，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说到这，司徒森声音更是冷，叫人听了都是脊背发凉：“姜皇贵妃想不想听？”
姜思雨咽了口口水，眼神慌乱，不知道投向哪里好，好一会才将眼神投向地面：“眼下皇上驾崩，还是先处理大事要紧。”
“就是不知道，洪美人现在在哪里？”
“弑君之罪，姜皇贵妃因为她该在哪里？”司徒森幽幽的反问道。
姜思雨背上，额头上，已然都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大牢。”
“这边对了，洪美人被关在大牢，海公公执意认为这件事蹊跷的紧，必须要彻查。”司徒森依旧是死死盯着姜思雨。
“从玉宫失火，到洪美人心血来潮的讨恩宠，一件件事都要查清楚才是！”
姜思雨身子抖了抖。
她打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是洪美人害死了皇上。
明明按照之前的算计，皇上早该死透多时!
到了这步田地，已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姜思雨心一横，抬眼泰然道：“本宫已然是几个月未曾面圣，不仅仅是本宫，这身后的众姐妹皆是。”
“眼下，该见最后一面圣颜才是！”
若是司徒森拼死阻止，那就说明皇上的死因有鬼！
司徒森早就料到了她们这一出，并未阻拦，而是索性让开，道：“姜皇贵妃所言极是。”
“众妃嫔伺候父皇一场，断然没有最后一眼也不让瞧的道理。”
司徒森一向不好说话，姜思雨将他拒绝之后的说辞都寻好，却没派上用武之地。
将信将疑之下，姜思雨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朝里面走去。
众妃嫔看到这架势，也犹豫着随着她的脚步往里走。
一进殿中，就是一股子火气迎面扑来。
和外边的冷气入骨想必，简直是天壤之别。
屋内分明火盆烧得极其旺盛！
而且，殿中还燃着皇上平时喜欢的安神香！
姜思雨脚步在门口边顿住，没再往前，心里大事惶恐之意：怎么可能，明明好几日没领炭，屋内怎么会这般暖和！
“怎么不走了？”司徒森眼睛微眯：“难道是害怕？”
姜思雨这才回神，朝明黄色的帷帐看过去。
帷帐大开着，远远的看过去，根本见不到皇上的样子。
姜思雨心一横，朝前走了几步，再次驻足。
皇上静静的躺着，已然是死去的模样。
病了好久，和生前比起来，模样大改，甚是吓人。
“见了这一面，礼部就要着人办国丧，姜皇贵妃，再没疑问了吧。”司徒森冷不丁的开口。
“没，没有了。”姜思雨眼中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惧意，摇头，道：“只是皇上的死因，还会再查吗？”
“自然是要查的。”司徒森冷笑一声，已经掉转了头，看着太皇太后：“太祖母，夜已经深了。”
“孙儿知道父皇去世，您心里不好受，但身子要紧，孙儿这便送您回宫。”
“好。”太皇太后也有很多话，要和司徒森说，便由着他送。
众妃嫔一道离开，礼部早就来人候着，只等着各位主子离开，处理后边的事情。
路上，司徒森和太皇太后都不曾开口。
直到进了屋子，确定没人，太皇太后才道：“说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洪美人的事情又是如何？”
司徒森是打王府来的，自然清楚太皇太后也知道皇上早就驾崩的事情。
他没有隐瞒，而是跪下，道：“太祖母，孙儿不敢欺瞒，孙儿晚上才道，在事情不好控制的时候，正好海公公派人前去王府报信。”
“加之浅予将一切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孙儿这才紧急赶回宫中，将事情处置的妥当。”
“洪美人的确溜进父皇的寝殿，还发现了父皇早就去了的消息，这件事，算她倒霉，要做那替死鬼。”
太皇太后沉沉的点头，道：“起来吧，说起来，她也不算无辜，好端端的跑去皇上寝殿，可谓是自己找死。”
“但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的妥当，若是不好，被人抓住尾巴，只怕不能轻易善了。”
“至于洪美人，你打算如何？”
司徒森起身，垂着双手，道：“孙儿瞧见洪美人之时，她正想往外走，也就是说，她在父皇寝殿发现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旁人。”
“她在被抓之后，极度惶恐紧张，孙儿拷问了一番，她前去试探皇上，乃是姜思雨教唆的。”
太皇太后凝神，道：“也就是说，姜思雨早就察觉皇帝那边不对劲。”
司徒森点点头：“怕是如此，洪美人只是被当了枪使。”
“罢了，她愚蠢的被人利用，趁早处置了吧。”太皇太后挥挥手：“至于姜思雨，眼下皇上大丧，暂且不要处置。”
“等大丧之后在说，你是储君，登位之时，身上沾不得污点，免得今后坐不稳这位置，洪美人是畏罪自戕的，懂了吗？”
“是。”司徒森低声道：“那祖母早点休息，孙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