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一日,锦都就有流言传了出来,小孩子甚至编了个顺口溜,大街小巷的唱着。
“七贤王,竹公子,都是一个人,明里是君子,暗里是小人,把控皇上想翻身。后妃玉魅会变身,变成鬼门门主来,儿子正是司徒森。”
顺口溜编的并不高明,甚至不是很通顺,但却是整好将司徒森,鬼门门主玉珏的身份揭露的刚刚好。
流言一出,不仅是民众震惊,朝中大臣也都是震惊无比。
尤其是鬼门门主是曾经的后妃玉魅,司徒森是她的儿子这件事。
本来司徒森战功赫赫,年少有为,在司徒逸死后,作为皇储,没多少人有意见。
哪怕是有意见,也不敢轻易的提出来。
此番流言出来,鬼门曾经的恶名让步那些不敢提意见的人,纷纷像是抓住把柄似的,恨不能夸大事实,大做文章。
司徒森一时之间,陷入被动之中。
流言出来两日,他没做任何回应,只是往返在朝廷,皇上身边,和王府之中,好像置身漩涡中心的,不是他一样。
在第三日的朝堂,皇上照例在后头垂帘守着,司徒森冷声将问题一一解决。
有坐不住的朝臣,不开眼的提及这件事。
司徒森冷眼一抬,瞧着提意见的朝臣。
只是个不起眼的从四品文官,平时一声不吭,这紧要关头却是站出来做出头鸟。
想必是背后有人指使。
既然他嫌活腻了,要当这第一人,司徒森自然是不介意杀鸡儆猴。
司徒森冷笑一声,朝那文官一瞥,道:“流言之所以叫流言,是因为是无稽之谈。”
“大街小巷,最开始传出来的是乞丐孩子,孩子能知道什么,还不是有人花了银子,叫他们故意传出来的。”
“本王现在是监国之身,定是有不少觊觎本王这身份的人,想设计本王。”
“本王这几日,从不回应,也是因为这流言滑稽不堪,你们身为朝臣,在皇上病了的日子,不但不帮着分忧,不能明辨是非,竟然还信这些荒谬的话,简直是令人心寒。”
“再说本王的母妃,不论生母,还是养母,都是德妃,若是你不信,现在你就下去找德妃印证。”
被叫做林大人的文官,脸色猛然变得刷白。
德妃死去多年,要他下去问,岂不是要他死!
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林大人哆哆嗦嗦,硬着头皮道:“贤荣亲王,皇室向来最注重的,乃是清白名声,流言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微臣只是替满朝文武多嘴问一句,也是替那些好奇的百姓多问一句。”
话音刚落,司徒森正准备拿林大人开刀,将之处死,皇上忽然在帘后咳嗽起来。
清晰的声音,传遍整个朝堂。
皇上声音沙哑,带着久病后的虚弱,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的,从帘后传出来:“司徒森乃是朕和德妃的孩子,千真万确。”
“林大人既然质疑,还如此八卦好奇,就按照贤荣亲王的意思,下去亲自问德妃吧。”
说完这些话,皇上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他是用尽全力在撑着,不让朝中紊乱。
皇上这几日虽然一直在垂帘听政,但他一直未曾出声,这下出声,谁都能知道他的雷霆震怒。
司徒森自然是懂皇上的意思,沉声道:“林大人,圣意难违,你就下去好好的像德妃求证吧,顺便,也替本王,向母妃问一声好。”
说完,厉声呵道:“林立中质疑皇嗣血脉,意图引起慌乱,赐鸩酒一杯,立刻行刑!”
林大人身形一晃,开始忙不迭的求饶,辩解,毫无刚才的从容轻慢。
但司徒森没说话,又是皇上的意思,谁也不敢帮着说什么。
林立中愚蠢,做了这个第一人之后,质疑流言的人,哪怕心里再狐疑,暂时也不敢再说什么。
皇上的身子虽然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但到底是勉强熬过了这两日。
眼瞧着前世皇上驾崩的时日到来,皇上愣是挺了过去。
对此,薛凡只说拼劲医术,也只能勉强保住皇上不过最多两月,最少,就只有一月不足。
之后要是再犯病,大罗金仙下来,也无计可施。
这两月,皇上还不能受任何刺激。
不说缓两月,就是一个月,对司徒森的处境,也是一种帮助。
一天之内就将流言平息,是件极度不平凡的事情,哪怕是皇上不开口,司徒森也会杀了林立中。
向来遏止流言,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听之任之,没几日,流言自会过去。
若是这法子不行,那便只能以暴制暴。
回到王府,司徒森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想将这消息告诉宁浅予,回去的时候,宁浅予却在软塌上靠着打盹,手上还捏着一本书。
瞧着她娴静安好的模样,司徒森嘴角微翘,上前准备抱她去榻上睡。
刚一动,却是将宁浅予惊醒了。
“王爷?”宁浅予睡眼惺忪,微眯着眼,娇声道:“哎哟,我怎么又睡着了?”
“你最近操心劳累,多休息休息也行。”司徒森温柔的帮她将鬓边的散发拢好,道:“父皇的病情,暂时稳定了。”
“那就好。”宁浅予懒洋洋的靠着司徒森,道:“父皇的情况稳定,只要将流言压住就行。”
“流言也压住了。”司徒森挨着宁浅予坐下,道:“没想到关于那天命预言,父皇竟然是躲了过去!”
“是啊。”说起这个,宁浅予也觉着奇怪。
她从司徒森怀里起来,低声道:“之前在梦里,父皇就是昨日驾崩的,但眼下,竟然生生挨过。”
“既然父皇是天子,国有大乱的预言能躲过,是不是……”宁浅予顿了顿,道:“我身上玉玑子的预言也是假的?”
司徒森眉心紧锁,对于她的话,没着急回答。
好一会,他才露出一丝笑颜:“或许是的,父皇没事,关于你的预言,肯定也是假的。”
“既然你现在困顿,先去好好的休息,这几日你也累了,等你睡好,我带你去庄子上吃好吃的。”
“嗯。”宁浅予的确有些疲乏,骨头都觉着没力气,又恹恹的准备躺下。
只是还没躺下,立夏前来,道:“王妃,蓝府的人,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