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的话,让狄桑一惊。
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半晌,狄桑才难以置信道:“五毒青花散?”
“是。”宁浅予肯定的道:“五毒青花散,是你们卿凤国流传过来的东西,难道你们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狄桑声音猛然一高。
随即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捂住嘴半晌,才道:“王妃,你确定吗?”
宁浅予望着狄桑,眉头微挑。
她不说话,狄桑朝后退了两步,仍然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嘴里还在喃喃的念叨着:“不会的,怎么会是五毒青花散呢?”
茯苓瞧着狄桑魂不守舍的样子,低声在宁浅予边上问道:“王妃,什么是五毒青花散?”
宁浅予的声音,也稍微低了些:“五毒青花散,是五种毒物,加上一种叫青花的植物,提炼而成的。”
“那……”茯苓又瞥了眼狄桑,才道:“那她的反应,怎么这样奇怪?”
“因为五毒青花散的方子,是卿凤国的毒方子,方子的狠绝之处在于,这五毒,是可以置换的。”宁浅予幽幽的道。
“五毒中其他的四样,不外乎是蝎子,蜈蚣,壁虎,还有蟾蜍,可剩下的蛇,可以是很多种类的。”
“光是毒蛇,就有上百种,制作解药的药材极为难得,谁也没法子去尝试上百次。”
“纵使是有人能尝试上百次,人也拖不了这样久。”
茯苓还想问什么,狄桑已经回神。
她眼眶中还带着隐隐的泪花:“贤王妃……”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宁浅予却是打断狄桑的话:“我不是圣人,五毒中的蛇毒不知道是哪一种,根本配不成解药。”
“您不能用解毒丸?”狄桑还是不死心:“之前听闻您会做一种解毒丸,能解百毒……”
“你听谁说的?”宁浅予狐疑道。
“是颜舞姑娘……”桑桑想了想,还是将那人说了出来。
宁浅予冷哼了一声:“五毒青花散之所以,是你们卿凤国的毒药,是因为青花这味药。”
“青花碰上蛇毒,就会有一种很难解开的毒,每一种毒蛇蛇毒和青花相撞,都是新的毒。”
“要是摸不准蛇毒是哪一种,我就是有什么解药,也没法子帮你。”
宁浅予是神医,可到底不是神仙。
有很多病症,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狄桑看了眼狄博仁,道:“哥哥这样已经好几日了,要是再不解开,就要到月圆之夜。”
“到那时候,他要是毒发,肯定控制不住,要是惊动了别人,还怎么在我这呆着?”
宁浅予敛了敛神,道:“你想法子弄清楚蛇毒的种类,我暂时能给你一点压制毒性的药物。”
“不过药物只能维持最多五日,五日你要是还找不到,蛇毒的种类,我也爱莫能助。”
狄桑看着原本聪明的哥哥,心里对狄韦的怨恨,又多了几重。
当年狄韦在卿凤国,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被卿凤国的皇室排斥,国君亲自下令将几人驱逐。
狄韦逃出来的时候,如丧家之犬般。
他那时候就发誓,要狠狠的反击杀回去,要将卿凤国的国君之位拿到手。
因此,他在卿凤国待不下去之后,悄悄的潜入北云国。
好在他没了尊位,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足够他谋划布置。
初来北云的时候,他就结识了孙倩如。
当年要不是姓孙的女人,也不会导致母亲在生下她没几年,就积郁成疾,撒手人寰。
现在就剩下相依为命的哥哥,狄韦也能这样狠心!
狄桑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意,随即消失不见。
她点点头,道:“王妃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去争取,要是你治好了哥哥,我会将更有用的,全部告诉你。”
不得不说,宁浅予心动了。
狄韦潜伏多年,深知逃生之道,警惕又狡诈。
上次在烟馆子让他给跑了之后,几乎是踪迹全无,要是能有人做内奸,定能早日抓住狄韦。
宁浅予意味不明的看着狄桑,道:“你要是真将有用的东西说给我听,即便是七贤王不在了,我作为北云国的人,也不会轻饶狄韦的。”
“而狄韦是你的父亲,你能狠下心来?”
狄桑狠狠的点头,眼神也是你坚定无疑:“他之前是我的父亲,现在也是,可是他已经被仇恨,还有屈辱生出来的狠绝之意,冲昏了头脑。”
“眼下连亲生子女都要利用残害,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王妃真要将父亲抓住,那倒是我愿意见的,我就怕父亲做困兽之斗,将所有跟着他的人,全部给害了。”
宁浅予看着她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心里也有了主意。
从随身携带的药瓶中,掏出一粒解药递给狄桑,道:“给狄博仁服下去。”
其实宁浅予还有件事,暂时没和狄桑说。
狄博仁的神智,看上去并不是很正常。
若不是被烧糊涂之后留下的后症,就是因为五毒青花散的药力过猛的缘故。
五毒青花散本就是用来控制人的东西,伤人神智,也是说得过去。
和狄桑约定好,宁浅予径直回了府。
晚上,宁浅予又做了梦。
梦中,司徒森还是穿着离开锦都时的衣裳,站在碧荷苑的梧桐树下,拉着她的手。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小鱼儿,等我回来。”
宁浅予的手,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双熟悉的温热手掌一样。
她紧紧的拽着司徒森的手,嘴里一直念着:“你不要走,不要走!”
这一次,司徒森并没像之前的那些梦一样,身子在隐隐的光线中,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他的手,紧紧握住宁浅予的手,心疼道:“我不走,不走,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声音温和,像是真的回荡在耳边似的。
宁浅予没有睁眼,怕一睁眼,梦就醒了。
她伸手,紧紧的将日思夜想的人抱住。
若这是梦,她情愿一辈子,也不醒来。
在那个温热的怀中,宁浅予终于舒服的睡过去,一觉无梦,直到天明。
日次一早,宁浅予醒来身边并没有人在。
瞧着床榻另一侧,依旧是空荡荡的样子,宁浅予的心,在失落中下沉。
真的,只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