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她将心里的惊疑压下,道:“安少主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少主,竟然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能将消失已久的火麒麟草寻到。”
对于她的话,安乐没有回答,而是道:“听贤王妃的这语气,我寻到的东西,是真的?”
“是。”宁浅予将锦盒的盖子盖住,道:“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安少主寻到了多少?”
安乐眼里的光芒敛去,道:“火麒麟草这样难寻,能得到这一棵,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有那种本事,能寻得好多?”
“那是。”宁浅予接话,道:“不知道我之前和安少主说起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可以啊。”安乐又开始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这样的语气,挑不出错,宁浅予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道:“既然是这样,安少主,我将火麒麟草分上一小块,你会不会介意?”
安乐没有说话,手不停地转着扳指,眼神,落在那精美的锦盒之上。
宁浅予也是明白人,他这样子,就说明,他打心里不愿意。
她也不是吃素的,笑了一声:“这火麒麟草要是入药,工序复杂,我还是好好回去研究下。”
“少主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告退了。”
这意思,若是安乐不将火麒麟草,分出一点给宁浅予,她大可以一直以这样的借口拖延着,不给他治疗。
安乐的扳指,转动的速度渐渐的加快。
对于宁浅予的话,他没有应声。
其实两人早就有约定,此番,是安乐先反悔的。
毕竟,火麒麟草是这样的难得。
宁浅予也不担心,会用火麒麟草的,除了她就是薛凡,薛凡如今踪迹全无,就剩下她一人。
安乐迟早,要拿着火麒麟草来找她。
到时候,她还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这样想着,她不急不缓的朝门口走去。
黄莺有些着急,但是主子不表态,她一个奴才,肯定是不敢先说什么的。
她带着着急,眼看着宁浅予已经走到门口,忍不住道:“贤王妃,别着急走啊,我们少主还备下了美酒呢。”
宁浅予没有回头,亦没有应声。
茯苓见状,回身道:“我家王妃回去,帮安少主研究药材,耽搁不得,这美酒,还是等我家王妃帮少主医好了病,再说吧。”
说完,径直拉开了门。
宁浅予刚踏出第一步,却听见身后的安乐,轻声笑起来。
“贤王妃这样着急做什么,我不过是在思索着,给你哪一块比较好。”
宁浅予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口,回头幽幽的道:“安少主是天生的体弱,说的难听点,那是天生的短命。”
“我要是不着急一点,要是你的病等不及,再度发病可怎么是好,我是大夫,不是菩萨,可从阎王那要不回人来。”
安乐的脸,一下子变的刷白,随即,又换成黑沉无比,五彩斑斓,就像是那川剧的变脸似的。
他如何听不出来,宁浅予这是在变着花的骂他呢!
但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的时候,安乐不得不照样的笑着道:“那贤王妃回来,将这火麒麟草取一些走,带回去研究,也不迟。”
高傲如他,现在的语气,就是再给宁浅予台阶下了。
“下次吧。”宁浅予半分也不想顺着台阶下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儿。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黄莺这才带着着急,道:“少主,您怎么能放她离开,您昨晚都咳血!病情着实是加重了!”
安乐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再也没有那温和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阴测测的神情。
他的眼睛,落在锦盒之上,冷笑道:“这女人,可比想象中的难缠,我犹豫了一下,她就敢这样。”
“呵,还真是有个性,不过,我不喜欢有个性的女子。”
安乐说着,声音也阴冷起来:“心情不好,今晚,就将陀风宰了下酒。”
黄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陀风,可是您最喜欢的猫儿,养了三年,品种稀有,价值千两黄……”
话还没说完,她就瞧见了安乐阴狠的神情,赶紧闭嘴,道:“是。”
安乐抬起白皙若女子的右手,看着上面显眼的三道抓痕,道:“我喜欢温顺的定西,陀风再得我的喜欢,也就是一只畜生。”
“昨晚上,给它喂食的时候,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将我抓伤了,不杀了它,我心头这火气,怎么也是下不去。”
黄莺咽了口口水,道:“是。”
而宁浅予,全然不知道在人后,温和的安乐,会是截然不同的一副面孔。
她和茯苓一道下楼,正好遇见收起琵琶,准备退场的桑桑。
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桑桑赶紧福身,道:“冲撞了贵人,请贵人见谅。”
“多礼。”宁浅予看了眼桑桑的琵琶,道:“你现在在前边献艺啊。”
桑桑抬起头,看着宁浅予的神色,显然是看陌生人的样子。
她是半点也记不起来宁浅予,还是客气的道:“不是,今日帮轻姑娘代场子罢了。”
“哦。”宁浅予点点头,狐疑道:“你的口音有些奇怪,好像不是锦都人?是黄州人?”
桑桑稍微愣了一下,才道:“姑娘好耳力,奴家正是黄州人。”
宁浅予盯着桑桑,并没有动。
桑桑被看的不自然,眼神往一边瞥去,道:“奴家还有客人,先不打扰姑娘了,告退。”
宁浅予轻轻点头。
桑桑走了很远,都能感觉到宁浅予的目光,灼热的盯着她。
男人灼热的目光,她收到了很多,但是女人的,这样还是头一回。
她不由的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宁浅予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才收回眼神。
“王妃这是怎么了?”茯苓好奇道:“怎么,那姑娘身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宁浅予回神,接着朝前边走去。
一边走,嘴里一边低低念着:“桑桑,桑……桑……”
越是和桑桑近距离的说话,越是觉得桑桑面熟,声音也熟悉。
但是她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桑桑。
莫非是这一阵子,忙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