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的话,并没影响到宁以月的心情。
她好整以暇的朝后靠了靠,身上还没盖被子,那套薄薄的单衣之下,身子很是瘦弱,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却一点没有惧怕的样子。
菱角很快拿来被子换上,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大气都不敢喘,饶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司徒逸还是黑沉着,低吼道:“出去。”
菱角赶紧出去。
红花和红玲两人,却还站在门口,好像听不懂司徒逸的话一样。
司徒逸心里更是火大,眼神横过去,咬牙道:“你们也出去!”
红玲看了看宁以月,见到宁以月摆了摆手,她才和红花退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宁以月二人,她这才幽幽道:“三皇子说我不配,我倒是想问问,三皇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司徒逸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都是讽刺:“你诞下怪胎,带来厄运,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三皇子。”宁以月轻轻调整了下坐姿,倾身向前,眉眼间,带着小风的意味:“那孩子,也是你的。”
“怎么,宁以月,我是皇子,难道皇室会出现不好的血脉?”司徒逸冷笑道:“你根本不是宁长远的女儿,也不是五王爷的女儿,血脉未知的野种罢了,要是真有什么厄运,也是你带来的!”
宁以月笑起来,要是换做以前,她的笑声堪比银铃一般悦耳,但是现在呢,沙哑可怖,听的人浑身发麻。
笑完之后,眼角竟还带着一丝泪花,似乎司徒逸说的,真是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司徒逸压下眼角,不悦的问道。
“笑我自己,也笑你司徒逸。”宁以月停下来笑声,没受伤的那只手腕,轻轻擦了一把眼角,面上的笑意随着笑声的停止,也逐渐的消失:“你若不是来看我的,那就请你出去,我这,不欢迎你。”
司徒逸没有回答她的话,忽然朝床榻迈近了几步:“你诞下怪胎,招致祸患,如今不少民众在府门口,要求将你交出去祭天,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宁以月的眼中,生出许多警惕来,死死盯着司徒逸。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哪怕不在乎名分,只想当个侍妾,也要和我在一起?”司徒逸一字一句重复宁以月先前说的话:“现在,外边的人这样凶悍,流言这样可怖,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宁以月登时明白他的意图,瞪大了的眼睛中,还含着一丝希望:“你,不是想将我交出去吧。”
司徒逸就这样看着宁以月,并没有说什么,眼眸中,丝毫不见从前的温柔,尽是一片清冷。
宁以月声音竟是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平静些:“司徒逸,我是诞下怪胎,可我现在还是新月子,你要将我交出去给那些人?”
“不然你要我如何?”司徒逸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宁以月没受伤的手腕:“你之前不是因为诞下怪胎,觉得愧对三皇子府,没脸见我吗?既然想寻死,何不现在帮皇子府解决难题?”
宁以月盯着司徒逸,仿佛是盯着不认识的人一样:“你确定要这样做?”
司徒逸没有用言语回答,但手下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他使劲一拽,宁以月便从床上跌在地上,手腕上刚好了一些的伤,因为这动作,又浸出丝丝血,印在包扎的纱布上。
本是很痛的,宁以月却是浑然未觉,她就那样坐在地上,没有半分动作。
司徒逸瞧见她的神色,心里无端烦躁的很,上前再度擒住她的手腕。
这一次,宁以月开口了,依旧是沙哑无比:“司徒逸,您说,皇上要是知道那些丹药,是你叫品美人给他吃的毒药,会不会龙颜震怒,将你这居心叵测,试图弑父的逆子处死?”
司徒逸手下的动作一顿,随即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不是早就查清了,是鬼门的人,收买了品美人?”
“哼。”宁以月冷笑了一声:“司徒逸,你千算万算,似乎算漏了一点,品美人是死了,可是她的丫鬟小兰,还好好的活着,她知道一切,还有,你屋里的丹药,还有方子,都在我手上!”
司徒逸眼中是浓浓的不确定,还有怀疑:“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宁以月身子虚弱的厉害,跌在地上,自己爬不起来,她索性倚靠在床脚边上,略带笑意的看着司徒逸:“你是不是认为,你那书房的密室很隐秘?”
提及密室,司徒逸这才脸色大变。
那些东西,正是在密室当中的,宁以月竟然进去过!
他收起眼中的震惊,眼神逐渐阴狠起来:“是我做的又如何,原本,你还有一丝活路,但现在,你知道了,就必死无疑了。”
宁以月半点也不惧怕,她脸上还是那股子诡异的笑意,仰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司徒逸,道:“除了丹药,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你勾结全程,甚至是狄韦,他又会如何?我不过是贱命一条,但是,你要是杀了我,这些消息连同证据,明早就会出现在皇上面前,所以我死,能拉上你垫背,也值了!”
司徒逸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是知道宁以月丧心病狂的程度的,她的样子,并不像说的假话!
看着司徒逸逐渐收回去的手,宁以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三皇子,今日的事情,我们都当做没发生过,是最好不过的,我要做的,从来都是皇后的位置,咱们的联手,还得继续呢!”
司徒逸的眸色,逐渐的深邃起来,他居高临下睨着地上的宁以月,没有应声。
“我可是新月子,地上这样凉,要是我病了,发起高烧什么的,可管不住自己的嘴。”宁以月看着司徒逸的样子,心里忽然一阵说不出来的意味。
司徒逸清楚她的意思,不得不上前,将她抱回床上,心里思索的,却是怎么将她悄无声息的除去。
还是熟悉的怀抱,但是气氛,却陌生起来。
宁以月被司徒逸抱着,心里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