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准备东西的手,猛然停下,转身看着南崇,道:“南四皇子觉得呢?”
南崇冷声道:“你是聪明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应该不会犯蠢。”
宁浅予将针扔回托盘上,毫无畏惧的迎上南崇略带恐怖的眼神,道:”南四皇子也是聪明人,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还是说,你的聪明,只是假象?”
说完之后,也不等南崇再度反驳,毫不客气道:“要是还想留着南音的命,就赶紧出去,要是想将事情查清楚,我不介意现在就陪着南四皇子出去查案。”
南崇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南音,终于是退了出去。
“传言南四皇子聪明,怎么现在看着,倒是个能随意被挑拨的莽夫。”裴珮不屑的替宁浅予打抱不平。
“南四皇子的确是聪慧,否则潜伏在锦都这样久,不会没人察觉到不对劲,他现在被挑拨,不过是因为对方知道,他很紧张南音这妹妹,南音情况危急,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宁浅予将针全部放在火尖上消毒,一一放好,道。
裴珮还是不能理解:“不过这南四皇子,好像很在乎南音,之前仁夏族来的柳梧也是,好像仁夏族王子和王,都很看好柳梧,柳梧都那样了,赫敏王子都没放弃。”
“柳梧之所以被宝贝着,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外公,本人也出色。”宁浅予一边施针,一边耐着性子,跟裴珮道:“而南音,则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南疆国皇后嫡出的女儿,能不像是珍宝?瞧着她单纯的样子,就知道南疆国皇室,将她保护的很好。”
裴珮还想问什么,茯苓已经带着人,将宁浅予吩咐的药熬好,端了过来。
宁浅予看了眼裴珮道:“好了,剩下的事情,我再跟你解释,要准备催生了,你毕竟是没出阁的大姑娘,呆在这不合适。”
裴珮也不再执拗,随着送药的小丫鬟出去了。
屋外,南崇坐在长廊之下,身子板正,眼神却是随着屋梁之上的燕子,飞向天外,听到掩住门的吱呀声,都没回头。
裴珮看到他的样子,颇为生气,一想到宁浅予背的误会,冲动之下,上前道:“南四皇子这样容易被挑拨吗?”
南崇是过裴珮的,在满月楼,记得她每次出现,都是和宁浅予一起,每次,也都是笑嘻嘻的,露出一对小虎牙,张扬又可爱。
现在猛然见到裴珮这样气鼓鼓的样子,南崇顿了顿,道:“你又是谁?”
“你不要管我是谁,总之,你听信外边那些女人的胡言乱语,来怀疑浅予,你就是大笨蛋!”裴珮狠狠剜了他一眼,小辫子一甩,离开了原地。
而南崇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睛逐渐眯了起来。
屋里的宁浅予,可不知道裴珮临走,还在为她打抱不平,她的注意力,全部在南音身上。
南音的情况很危急,宫里派了四个接生嬷嬷,还有四个太医看着,太医不敢进去,那些接生嬷嬷,就负责传话,征求太医的意思,还有的帮宁浅予的忙,但无一例外的,脸色都不好,因为谁都知道,这样大的月份,肚子着地会有什么后果。
南音在第一次施针之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但精神不是很好,能听到宁浅予说话,也能懂她的意思,喝了参汤之后,勉强有一丝气力,可无论怎么使劲,就是没法子。
宁浅予也很着急,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炷香,要是再不诞下孩子,不仅仅是孩子保不住,只怕要母子惧亡。
有个年长的嬷嬷,看着已经精疲力尽的南音,问道:“贤王妃,这样下去,只怕不好,要不,老奴帮着按肚子,将孩子强行推出来?”
“不可。”宁浅予却是否定:“寻常人这法子可以,但南音不行,她身子弱,这法子只怕要引起肚子里痉挛,到时候更难办。”
也没其他的好办法,宁浅予只能加大药量,同时施针的穴位,也变化起来。
忽然,其中一个嬷嬷惊叫起来:“血!”
宁浅予低头,神色更加凝重起来。
南音身下,不断有血涌出来,被子已经被染红了一截,南音的头发脖子上,全部都是汗,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她像是缺水已久的鱼,不断大口的呼气,但是进去的气,显然的少了些。
宁浅予的心,咯噔一下,却是半点不敢怠慢,赶紧将针抽出,刺向止血的穴位,手法之快,在场的几个嬷嬷,谁也没有看清。
针全部只剩下针尖,血逐渐止住,宁浅予才微微松一口气,快速的提笔,写下一副方子,道:“立刻按照这方子,一碗水大火熬出一小勺来,要快!”
接生婆子赶紧将药方拿给太医。
但是太医看到方子,却是一顿,并没有行动,接生婆子不满道:“人命关天的时候,南音公主快不行了,贤王妃再三交代,一定要快,您还在磨蹭什么!”
拿着方子的太医,将方子递给同僚,为难道:“这方子里的药量,最少的也是双倍,还有的,竟然是三倍,这样大的药剂下去,好好的人都受不住,这不是胡闹吗!”
另外几个太医,看完方子也是附和道:“这方子闻所未闻,但是药量上的确离谱,若里边的不是贤王妃,我们都要以为,这是丝毫不懂医术的人,开出来的方子。”
四个太医,都是一个意见,谁也不肯先去抓药,生怕南音因为这药,有个好歹,会波及到自己。
接生婆子急的直跺脚:“那怎么办!皇上不是下令你们配合贤王妃的!这药,婆子我也没法子弄来啊!里面的人,快不行了!”
几个太医皆是为难,拿着方子不肯动弹。
这时候,一直坐在一边的南崇,听到这里的动静,忽然道:“方子上的药,是做什么的?”
“有催生的,还有保气的。”其中一个太医,瑟瑟的回答:“还有一味,是使人亢奋的……”
“去吧。”南崇的话里,竟然是意料之外的平静:“按照方子上的药去抓熬。”
太医有一丝不确定:“南四皇子,这要的分量,可是大的离谱,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