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依旧是不能下地,完全在宁浅予的意料之中,这才伤了不过三四日,能下地才叫是有鬼呢!
不过……皇上的身体,现在竟然是这样严重了?宁浅予眉心紧蹙。
茯苓在宫中行走,一大部分时间,都是扮作毫不起眼的丫鬟,晚间的时候,在宫中想找宁以月的落脚之处,却误打误撞,被大嬷嬷瞧见了,指使她前去给皇上送东西。
她七弯八绕找到皇上的时候,皇上正在温妃的寝殿陪着温妃,她将东西放好,正要出门,皇上猛地一阵咳嗽,她诧异之余回头,皇上正巧咳出血,嘴角还沾染着一丝,温妃大怒,将她赶了出去,并警告她不准乱说话。
“你是说,温妃警告你,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宁浅予狐疑道。
“是。”茯苓道:“而且温妃这样说,皇上也没说什么。”
“皇上的病,都在咳血,已经是很严重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都说没有大碍。”宁浅予拨弄着手边的茶碗,道:“要么,就是太医真的诊断不出来什么,要么,就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被人警告,不准说出实情!”
反应过来之后,宁浅予背心竟惊出一身冷汗。
前世,皇上是什么时候薨逝的?宁浅予仔细回想着,好像就是今年,而且……是今年冬天!
她忽然想起之前司徒森好像说过,天师预言,北云宣帝三十五年冬,国有大乱,难道这预言,说的是宣帝去世之后,皇上们夺嫡引起来的大乱?
这样说来,皇上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宁浅予沉声道:“去,问问王爷回来没有。”
茯苓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道:“王妃和王爷还真是心有灵犀,奴婢走到半道,就碰到了王爷朝着碧荷苑走过来。”
心有灵犀是这样用的吗?这充其量,不过是巧合而已吧!
不过这会,宁浅予没有心思和茯苓分辩,因为司徒森高大的身影,已经在门口出现了。
她还没开口,司徒森眉眼带着微笑,抢先道:“你猜猜我今日敢什么去了?”
哈?这让她怎么猜?
宁浅予看着司徒森笑意盈面,狐疑道:“难道王爷是去见颜舞姑娘了?”
也只有见到心上人,才会有这样的笑容吧。
司徒森笑意一顿,眉头上扬:“你怎么会这样猜?”
“王爷笑的这样开心,可是看见心爱之人,才会有的吧。”宁浅予摸摸自己的鼻头,道。
司徒森冷不丁伸手,敲了敲宁浅予的脑袋。
他很想知道,只小脑瓜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千奇百怪的念头,他的心上人,明明就是她好吗?
宁浅予轻轻捂住额头道:“难道被我猜对,王爷恼羞成怒了?”
“不是。”司徒森的脸色逐渐沉下来:“今日我去部署宁泽之事了,现在孙倩如新丧,不管和宁泽有没有关系,他是长子,肯定要重孝,分身无瑕,正是好时机。”
宁浅予点点头:“我原以为留着宁泽做引子,鬼门的人,还有他们的生父,应该很快露出马脚,可没想到这样沉得住气,而且,宁泽宁长远,竟然会合谋弄死孙倩如,这样那些背后的一窝蛇鼠还不现身,只有弄死宁泽了。”
至于宁以月,现在正是焦灼的时候,她要好好的折磨宁以月,让她也尝尝一个个的失去最重要的人,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那种绝望的感觉!
司徒森看着她眼中翻滚的恨意,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狐疑。
他派了几波人去繁花县,压根什么都没查出来,倒是在锦都调查的人,查到了一些反常的往事。
比如,宁浅予出生那年,宁府尽量捂住的怪异之事,还有蓝夫人死的蹊跷一事。
宁浅予也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道:“王爷将明月庄从宁长远那儿要过来给我,是不是知道明月庄是我娘的陪嫁之物?”
“不是。”司徒森否认道:“不过是最近在寻奇花异草给你,恰好知道,明月庄上又不少的东西,所以才要来给你。”
“哦。”宁浅予拖长了尾音:“王爷好端端的,寻花给我做什么?”
“你好像很喜欢花,之前在紫芳园,随处可见各种花草,还有你的衣裳帕子上,全部是花花草草。”司徒森轻咳一声,不自在的道。
“紫芳园的花,是我母亲喜欢,才留下来的,至于衣裳帕子上的绣花。”宁浅予安然失笑:“王爷可见过哪个姑娘在绣样上绣刀枪剑棍的,还不都是大同小异的。”
司徒森面上有些尴尬,宁浅予心里一暖,低声道:“不过,还是谢谢王爷。”
鱼跃在身后憋的只想笑,这好像是王爷第一次送女人东西,还闹了个乌龙。
司徒森回头瞪了鱼跃一眼,又复看着宁浅予道:“王妃找我何事?”
宁浅予这才收起笑意,将周围无关的人,全部屏退,只留了鱼跃和茯苓,才道:“皇上吐血这件事,你知道吗?”
“父皇吐血?”司徒森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派茯苓去宫里打探宁以月之事,碰巧遇到的。”宁浅予将声音压了压:“皇上吐血,想必病情不轻,太医院天天请平安脉,为什么诊断不出来?”
司徒森的手,狠狠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这群人,不是酒囊饭袋,就是收了人家好处警告,故意隐瞒皇上的病情。”
观念倒是和宁浅予不谋而合。
天色逐渐暗下来,今日没有晚霞,而是阴郁着天,似乎马上就要有大雨一样。
司徒森的脸色,和此时暗下来的天色有一拼:“明日,你跟我进宫给父皇把脉看看。”
宁浅予没有应声,而是道:“王爷知道温妃的来路吗?”
司徒森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心,道:“温妃是贺州名下一个小知府的女儿,是四年前进宫的秀女,刚开始大选没有选中,在庄妃身边当小宫女,后来被皇上无意间看重,就变成了答应,之后就是美人,嫔,直到有孕后,升为妃位,怎么,你怀疑她?”
“嗯。”宁浅予的手缓缓落在桌上,动作轻微,却还是让桌上茶碗里的水,漾起一圈圈水迹:“皇上身边的妃子,就是温妃最得宠,若是皇上真有什么,也理所当然是她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