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倩如头顶上抽出来的绣花针很长,宁相府能用到长绣花针的地方很少,宁长远愣是摆出一副,不查到人誓不罢休的架势,要彻夜查案。
司徒森歪着头,离宁浅予很近,悄声道:“这孙倩如,怎么回事?”
“贼喊做贼。”宁浅予气吐如兰,幽幽道:“要说他们不是一家子,我还真不相信,个个狠毒,宁长远和宁泽设计这一出,为的就是引出天罡煞气之说,最终目的就是对付我。”
司徒森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意:“他们费尽心机的对付你,是为什么?”
“鬼知道呢,之前或许是我碍着他们的路了,可是现在……”宁浅予瞥向不远处,孙倩如的尸体,道:“我总是觉得,这回他们瞄准的,除了我,更重要的是引出玉玑子这件事,可是那劳什子玉玑子,我压根就不知道。”
说着,她苦笑了一声:“或许,这东西本就是不存在的,也或许,它随着我娘,早就埋进了黄土。”
司徒森眉头紧皱:“玉玑子?这名字有点点耳熟。”
“王爷弄错了吧,玉玑子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知道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是你了。”宁浅予幽声道。
“或许吧。”司徒森没有多想,直说:“你这相府,乌烟瘴气,还呆着做什么,一会儿随我回王府吧。”
宁浅予心里,缓缓流淌着一股暖流,像秋天午后温润的阳光,将那些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都融化了些。
她微微一顿,才道:“王爷好意,只是宁府越是乌烟瘴气,我越是不能离开,宁府的人,也就是老太君真心对我,那些个人的死活,我顾不上,但是相府不能倒,至少,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相府倒。”
司徒森沉吟片刻,道:“那你今日打算如何收场?”
“不是我打算如何。”宁浅予嘴角微动:“是他们打算如何收场,他们的计划,是在府中悄无声息的解决我,不过,事情总有意外,比如王爷突然驾到,还有尹大人的到来。”
宁浅予说到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中满是狐疑,投向司徒森:“这么晚了,王爷怎么会突然来?”
未免太巧合了些,她之前才和司徒森提及竹公子,晚上竹公子就来了,紧跟着她有事,司徒森就来了……
司徒森波澜不惊,道:“来跟你送消息的,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一出好戏。”
“消息?”宁浅予微微一想,就知道,司徒森说的消息只怕是和宁以月有关。
果然,司徒森下一句便是:“宁以月今日留在宫中,你猜后面的事情如何?”
“我猜……”宁浅予讽刺的一笑:“皇上定是松口了,按照柳梧司徒逸还有宁以月那几人的性子,商量出来的,肯定是柳梧为正妃,宁以月为侧妃……”
“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啊。”司徒森眉眼弯弯,笑声闷闷的溢出来:“也不知道司徒逸用了什么法子,那柳梧忽然母性大发,愿意包容司徒逸的一切,要嫁给他,不过,一定要是正妃,皇上下定决心,等赫敏进了锦都,就下旨。”
“那宁以月呢?”宁浅予冷哼一声:“她可是一心要登上皇后宝座的人,为何忽然会同意做侧室?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让你高兴高兴。”司徒森带着不屑和鄙夷,道:“宁以月有孕,只怕是她自己也没料到的,她的身份,不是什么寻常的丫鬟,小门小户的女儿,好歹是右相嫡次女,皇上龙颜大怒,意思是非要处死她,来正风纪,可是司徒逸诚心认错,那柳梧竟然也帮着求情。”
“柳梧一心爱慕司徒逸,会帮着宁以月求情?”宁浅予话音刚落,已经反应过来,只怕,她帮助宁以月,是司徒逸的意思。
司徒森点点头:“柳梧不知道被司徒逸灌了什么迷魂汤,知道宁以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司徒逸的,不止是没有大闹,而是接纳了这孩子。”
“呵,还真是叫人意外。”宁浅予垂下眼眸,道:“柳梧看着也不傻,怎么尽做些迷糊事。”
“皇上虽然饶了宁以月不死,但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已经下令,宁以月可以进三皇子府门,不过是以侍妾的身份进去,连个侧妃都没混上。”
“侍妾?”宁浅予噗嗤笑出声来:“她心高气傲的,怎么忍得?”
“下令的是皇上,她就算是忍不得,在不甘心,也没办法。”司徒森嗤之以鼻。
宁浅予倒是眉头微动,道:“她肚子里还有一重把握,要是儿子,可就是三皇子长子,身为生母,她倒是有筹码的。”
司徒森还没说话,福伯就已经上来,道:“王爷,王妃,暗害大夫人的人抓住了!”
宁浅予和司徒森对视一眼,宁浅予冷笑道:“右相办事还真是靠谱,找了大夫人两个时辰才找到,找个凶手倒是不到半刻钟。”
司徒森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应声,两人一道起身,去了院子前。
院子中央,跪着一个怯怯的丫鬟,宁长远见二人来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你这贱婢,还不快说,为什么要害大夫人?”
“奴婢……奴婢没有。”丫鬟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抖得厉害。
“相府的大夫人身份尊贵,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你家里的娘亲和弟弟?”宁泽厉声道。
那模样狰狞,就像这丫鬟真的对孙倩如下了死手一扬。
不过,宁泽的话很奏效,丫鬟不再喊冤,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宁泽冷哼一声,接着道:“我来猜猜,是不是大夫人神志不清,伺候起来很费劲,经常动辄对你推搡打骂,你才对大夫人下手?”
丫鬟身子抖若筛糠,根本不敢应声。
宁泽接着道:“你要是不招,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来人,上夹刑!”
丫鬟身子一顿,昂起来的面上,眼泪连连:“不要,大少爷,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大少爷说的没错,因为大夫人疯了,时常对奴婢打骂,而且大夫人生活不能自理,**之后屋子很难打扫,奴婢这才……这才一时鬼迷心窍……”
说着,还将手臂上的衣裳卷起来了些,那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尽是被抓挠出来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