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寅招人带那修士下去,自己开始在屋里打起转来,莫白曾经给他提示过,有兽书记录着“失踪”二字,再结合今天这修士的话,应该是真的。
“对,赶快去找莫白使君,看他有什么主意?”
路寅想到这里,冲出栖峰堂,径直往峰后的兰溪别院飞遁而去。
从他任了掌门,莫白和周长平就隐居在兰溪别院这里,非急事不得前来打搅,现在有别处修士逃来,自己就必须禀告一声。
还未到兰溪别院,从旁边的山林中就有人飞出拦截,这是他安排下守护别院的人。
见是路寅,那修士对他拱手行礼道:“路掌门有何事前来?”
“赶快去通禀莫白使君,就说……就说我有急事相商。”路寅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好,掌门请在前堂稍候!”修士转身飞往别院,路寅也随后跟上。
才一在别院门口落下身形,路寅神色便是一凜。
已经有人进去通禀两位修士,他就站在别院的廊道上,看着院门不敢进前。
现在的别院跟以前不同了,那些娇花艳草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藤蔓,以及突然生长得高大异常的树木替代,整个院子成了一座密林。
只有西北方还有一片屋舍显露檐角,那里就是两个使君住的地方。
果然一个修士从屋舍那边急奔过来,对路寅道:“路掌门,使君让你过去。”说完前面引路。
“好,小林,你可知那位跟着莫白使君和周使君回来的女修,她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前后无人,路寅忍不住对前来迎接自己的小修士道。
小林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修为已经是炼气七层,在别院中应差,平时也能得到两个使君的指点。
这也是路寅的私心,小林是他的血亲子弟,又自小养在他的身边,资质不凡,能跟在高阶修士身边,可比跟着他有出息。
听路寅提起静室中闭关的苏紫,小林也放慢脚步,指指周围的树木道:“女君一直闭关不出。这些树是上月天生异象时突然长起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女君的所为。还有这里的灵气比以前倒是更加浓郁,就连两位使君都整日打坐修炼……”
两人低声说着,很快也就进了两位使君住的院子。
可能是在迷雾森林中住久了,见不得阴郁,莫白和周长平将这里的树木清理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宽敞的庭院供他们练剑。
见到莫白,路寅就想行礼,莫白一摆手:“有什么要紧的事?”
“使君,是以前你说的……天灾一事发了!原来不是天灾,是人祸,是人祸呀!”路寅将事情详细说起,然后摇头叹息。
他已经推测到这些外界来人的用意,是在捉修奴。
莫白眸光一暗,直视路寅道:“可有具体的位置?”
“听逃跑出来的修士说,他住在牧华城,距离这里有近千里,中间隔着一片绵延大山。
想到我们栖月峰地处偏僻,他就逃了过来。使君,我是担心,他的身后会不会……被人跟上?这样的话,我们也就危险了!”
路寅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打理门派的事务无可挑剔,可论斗法修为,就差得太远。
在修炼一途上,他并没有天赋,现在已经一百五十岁,也才刚刚筑基初期。
以前只是推测着做准备,路寅还能镇定,可现在看到逃跑出来的修士一身斑斑血迹,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哆嗦。
一直头戴黑篱,沉默在旁的周长平听到此言,呼的站起身,御剑遁出别院,往牧华城方向飞去。
莫白并未出声阻止,而是静默半晌才道:“你先回去,一方面稳住门派中的其他人,一方面……也要准备好躲避。”
路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熬了近百年,才刚刚尝到当掌门的滋味,栖月派说完就要完了?
他心中犹不死心,看着莫白道:“使君你也是能除去妖尊的人,就是有金丹来袭,以我们全派之力相助,还会没有胜率?”
莫白只是淡淡看着他,平静道:“我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但那些低阶的炼气修士和灵植夫们,你要提早安排下去,让他们找一隐蔽处藏身,等风声过去,再回门派来。”
听出莫白这个筑基后期大圆满修士也要出手,路寅的脸色好了些,喏喏应是。
这些时间他也没有闲着,早已经收拾出几个山壁崖洞,还有一个隐蔽的小山谷。
那里本是十年前,他跟几个要好的修士偷偷为妖物冲击门派时,自己等人逃亡准备的,没想到两界融合时妖物没有来,如今用上了。
正好可以将斗法无能的低阶修士和灵植夫早点转移到深谷崖洞中去。
想到莫白答应出手,如今门派中达到筑基期的修士有二十人,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再加上这些低阶修士一走再无后顾之忧,路寅也轻松起来,对莫白拱手道:“栖月派如今有使君这样的人物在,定能逢凶化吉,高枕无忧。”
莫白心里却不轻松,他的脑海中还有那几页染血的兽皮书册,以及在蟾宫尊者手上看到的一排排沉甸甸数字。
是修士和妖物尊者失踪。
那些尊者都是堪比金丹的存在,而且有些凶兽妖尊比起普通金丹修士斗法还会更胜一筹,如果是死还能理解些,这失踪……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让人无法反抗,再无声无息消失?
周长平一去就是数个时辰未回,路寅心急如焚,也不敢在莫白跟前催促,等了一个时辰后只得悻悻返回。
赶紧通知所有修士整理行囊,聚集到栖峰堂来,又安排一众低阶修士和灵植夫的撤离,期间有人想走有人想留,混乱不堪。
好在都是修士,比那些拖家带口的凡人行事方便,纷乱了半个时辰,灵植夫们才下峰入山,往那几个隐蔽处行去。
再次清点人数,栖峰堂中除去十余个高阶炼气修为的弟子,还有筑基修士二十人,这还得加上路寅自己。
站在空空荡荡的大厅中,跟以前几百人的热闹相比,未免显得过于寒碜。
没想到平时人群熙熙攘攘的偌大一个门派,关键时刻居然只留下这么多。